哈玛拉镇是个奇特的地方,有热情的民众,与中原风格全然不同的服饰、建筑,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又比如说,此刻在饭店里,站在我们眼前,向我们大师兄打招呼的这位大哥,他摘下了斗笠后,露出的是一张成熟的男性面孔,粗眉大眼,下巴上还有些许胡渣。
再比如说,我大师兄瞪大了眼睛愣住了片刻后,给出的离谱回应:
“你谁啊?”
对方便乐了,又好似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那我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我叫沈冬青,有印象吗?”
“……操。”
随即,代表着我们门派的大哥,情不自禁地,爆出了他今日的第一个粗口。
使得花花师姐不禁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地:“你又咋地啦?”
结果下一刻,大师兄给出了更令人震撼的反应——
“青、青哥啊?”
他依旧惊得瞪大了眼睛地。
——什么什么!?
随后,他们利落地去柜台跟老板那么一说,就上楼去了。
那位唤作沈冬青的男子请我们坐下后,拿起茶壶给我们倒茶来。
“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在漫起的腾腾白雾间,他看向了大师兄。
接着,只见大师兄笑了笑,道了句:“岁月安好,冬暖夏凉。”
“不错,我喜欢这个答案。”沈冬青点了点头,然后笑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好好叙叙旧,如何?”
“不用了。”不想,大师兄回绝了他,“我们也就刚从雪山下来,在这里歇一会儿就走。”
……啊?气氛莫名地自此怪异了起来,眼前这个人分明应是大师兄的旧识,而我们刚处理完了雪山上的事情,也闲了下来——而且,我们应该也要在这里休息一晚的,那他又为何这样回应?
我甚至有种感觉,大师兄是有意不想和这个人有所交集。
“那吃顿饭吧,喜欢吃什么?我请客。”对方愣了下后,笑道。
大师兄顿了顿,神情有些纠结——不过,他也没思索多久,到底还是点头应下了。
只是感觉他不是很高兴。
饭桌上,沈冬青点来了几樽酒,光是揭开封盖,就是扑鼻而来的酒香,伴随着葡萄的芬芳。
然而我不喜酒,也自然欣赏不来。
沈冬青挽起衣袖,给我们都倒上了酒,我向他说明缘由后,便顺势把满满一碗酒递到了花花师姐面前。
她爱喝。
“哇靠!这个好好喝!”花花师姐猛猛地喝了一大口酒,不禁地竖起拇指夸赞道,“葡萄味的!我都没喝过!”
在她咕噜地喝完后,她看向身旁大师兄的双眼里都亮晶晶的:
“哥,我们买点回家好不好?”
“小酒鬼,我不跟小酒鬼说话。”大师兄扫了她一眼,故意别过脸去不回应她。
花花师姐撇了撇嘴,转而看向二师兄——
“好,买。”然后,二师兄替大师兄作出了选择。
“哈玛拉镇的葡萄酒,确是别有一番风味。”沈冬青见状,扬起了嘴角,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我对它们略有研究,若你们喜欢的话,不如吃完饭,我带你们出去挑选上好的美酒?”
“你对它们有研究?”大师兄问道。
“是啊,中原很少能见到葡萄酒吧,不过,我那边能喝到的倒是不少。”
“你的那边?”
“对,自从离开落槐派后,我在北方找了个落脚处。”沈冬青说着,喝了几口酒,再开口时,嗓音仿佛蒙上了一层沧桑:“一个更广阔,更包容的地方。”
“……”大师兄闻言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下,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啊。”沈冬青便笑了。
饭菜上桌后,沈冬青跟我们说起他在哈玛拉镇上的故事。
他说,他来的路上就已经见到了很多来自不同门派的江湖人士在打架斗殴了。
目睹过许许多多的混乱场面后,他决定出来稳住局面,为他们整理出来了一个比武的地方,让他们在此竞逐,而不是滋扰民生。
“也亏得这些年来,我这身武学也没有荒废。”他自嘲般地扬了扬嘴角,“说出来的话,倒还有些分量,他们愿意听从。”
大师兄听罢,晃了晃手中的酒碗,沉默了良久后,才抬眸看向对方,道出了句:“这些年来,你苍老了许多。”
“是吗?”沈冬青轻笑了笑,不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渣,“或许吧——毕竟,带女儿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我靠!?”——随即,代表着我们绿苑颜面的绿苑首席大弟子,爆发出了他今天的第二声粗口。
“你都有女儿了!?”他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靠您老能别爆粗了吗!”花花师姐见状,都不禁猛捶了他手肘一下,“大惊小怪的,老娘都要被你带坏了!”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好吗!”大师兄说,“这种感觉就好像,妈的,一转眼我以前认识的还是怎的,全都结婚抱娃了,而我还是个寡王。”
“惹了一堆情债的八爪鱼,没资格说自己叫寡王,得叫鱼王。”二师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
“……噗嗤!”沈冬青完全被大师兄这个反应逗乐了,眼珠子转了转,特意卖了个关子:“你这反应这么有趣,那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等下再让你知道好了。”
待到吃完午饭后,走在哈玛拉镇市集附近的地方,我们才知晓他所谓的“带女儿”一事:
那是在他设立的比武擂台之下,三五个似是不服比试结果的小混混,正与今日负责看擂台的人——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少女,强烈地争执着。
午后的市集没多少人,擂台上面空荡荡的,所以也就没有人劝架。
在我们走过去后,只见那少女拳脚利索地“唰唰”打倒那几个人,拍了拍手掌,扬起下巴对他们道:“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上去雪山与人争夺?打不过便是打不过,有什么不好认的?还是回去好好提升自己来得实际。”
“姑娘教训的是!”
“是是是,以后不敢了……”
那几个人连连认错后,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少女看到了沈冬青和我们走来,神情一下便高兴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就朝我们招了招手:“冬青哥哥!”
非常甜美清脆的声音,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小草。”沈冬青笑着对那小姑娘道,拉着我们过去说:“这几位是冬青哥哥的朋友,喏,他就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连愈。”
“哥哥好!姐姐好!连愈哥哥好!”这位被唤作小草的少女闻言后,很有活力地向我们问好,“我叫池小草,我爹是神木教的教主池老,你们叫我小草就好啦!”
“神木教?”捕捉到这个字眼后,大师兄饶有兴趣地复述了一遍,看了看身旁的沈冬青。
“孟春之月其帝太嗥,其神句芒,余春月皆然。”小草闻言后,颇为自豪般地扬了扬嘴角介绍道,“我们是信仰句芒神的教派,唔……似乎,在这里不太出名。”
“绛湖,绿苑。”大师兄抱拳行了个礼,简单地交待了来历,“我觉得还好,有幸闻说过贵教。”
随后,他看向了沈冬青:“这么说来,你所说的在北方找到的落脚处,就是神木教?”
“是啊。”沈冬青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岑栾?”大师兄问。
话音刚落,我忽地感觉到沈冬青眼神好像暗了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这时,小草抢答道,“冬青哥哥和岑栾都是教里的长老,他是西翼长老,冬青哥哥是东翼长老。”
“嗯,我和他管理的地方不一样。”沈冬青说。
“冬青哥哥,我饿啦!”这时,小草拉着他的衣袖摆了摆,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着。
“那你想吃什么?”沈冬青便问。
“烧烤!”小草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这里的烧烤可好吃啦!”
沈冬青眉头一挑:“你中午不吃饭?”
小草便理直气壮地:“不吃!”
沈冬青:“……”
小草:“哎呀,冬青哥哥!我就要吃烧烤嘛……”
随后,沈冬青看向我们的时候,尴尬地笑了笑,“她平日就是这性子,骄纵惯了……”
然而,似乎要责怪这小姑娘的话语尚未来得及出口,我们大师兄便打断了他——只见他笑眼弯弯地看向那姑娘:“烧烤?烧烤好啊,我们来这里这么多天,都没吃得上烧烤。听小草这么说,你一定很有研究,带上哥哥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草一听,那一双大眼睛都亮晶晶的,一下甩开沈冬青的衣袖,转而就拉上大师兄的衣袖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
沈冬青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路上,大师兄牵着小草,和沈冬青走在前头,而师姐悄悄地在我耳边说:“看吧,带孩子这方面,咱连妈才是专业的。”
我:“赞同。”
这是,我发现二师兄这才走了过来。
“怎么了?”我回头看过去。
因为身上伤口初愈的缘故,他穿得比较厚实,披上了当初在哈玛拉镇里买的棉袍,雪白的绒边下,还缀着一串串色彩绚丽的珠链。
他抬头望向了天空的一边,那里有道瞬间消失的黑影。
“鹰。”他说。
鹰叼走了他珠链上的唯一一颗绿宝石。
新的篇章开始啦!感谢等待!新的篇章将揭晓神木教内部,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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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一堆情债的八爪鱼,可没资格说自己是寡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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