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剩的女儿因受到惊吓变得痴傻,陆家覆亡,负责此案的官衙人员也全数去世,而悍匪和他们所勾结的魔教中人基本全死了,只跑了一两个尚未找到,可谓是死无对证。
于是,连愈这次学会了留活口——他把突破点放在了疾寒派之上。
在一次疾寒派袭击沈冬青时,确保了沈冬青的安全后,连愈追上残余几人,告诉他们剑上淬了毒,想活命的话,夜里到山坡下的树林等他。
他也因此从他们口中得知,本来疾寒派就是一个富裕门派,宗主对于玉雕情有独钟,舍得花很大的价钱去各处收购。
相比起飞岭门,飞岭门收藏各式藏品,显摆的作用居多,这次和他们竞争至此,惹得他们宗主极其愤怒,所以才导致派遣杀手去追杀促成这笔交易的人,也就是沈冬青。
他们并不知道沈冬青也不过是帮飞岭门高层去跑一趟罢了。
这次的竞价,疾寒派甚至出价比以往收购玉雕的价钱都高上几倍,本势在必得,却不想飞岭门突然截胡。
而在他们的印象中,飞岭门不会舍得出这么高价格去买玉雕。
连愈打听完后,就有了些眉目。
本来他对飞岭门的印象就不好,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甚至连绿久离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他根本就没把绿久离的名字告诉人家。
现在知晓飞岭门一反常态高价收得这些玉雕,他就敢推定,这批玉雕隐藏了什么秘密。
想到沈冬青不过是刚促成交易,货物没那么快抵达飞岭门,连愈就暂别了沈冬青,独身去追寻这批货物的地点。
一路上循着那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加上疾寒派的人所提供的一些信息,连愈花费了不长的时间就找寻到了存放玉雕的地点。
那是在半山腰的一处无人瓦房里,连愈只一剑就劈开了锁。
入眼的是一批形状各异的玉雕,色泽翠绿晶莹——不过连愈对此没多少研究。
他只全部查看了一遍,玉雕底座乃至遮掩布料都翻了次,却没找到什么。
最后,他把每尊玉雕都摸索了个遍,在一座身形比较小巧的玉雕身上摸索到了些奇怪的凹文。
他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出了字形来,那应是仓促间被人用刀刻上去的,有些歪斜,也有损玉雕成品的完美。
上面刻着一行字:“飞岭门勾结魔教害我陆家”
陆家人遇难当天写下的证据。
后来,连愈回到山下城镇打听,得知城中陆家原来并非富贵世家,而是突然富有起来的人家,前些日子当家人还想把儿子送入飞岭门学功夫。
这么一说,飞岭门内部有人同意,却同时有人看不上这户人家,而且这些人没有同意的人权力大,所以暗中和人勾结害死这一家人倒也合理。现在他们所求的,并非玉雕本身,而是生怕这批玉雕留下了他们的罪证,导致了全门派的恶名。
秉持着这些人肯定会来接这批货的想法,连愈直接回到了半山腰的瓦房,守株待兔。
不久之后,就真的被他等来了一群人,看他们的衣着,和那日重遇沈冬青时,沈冬青身上穿着的金边黑袍大抵一致。
是飞岭门的人。
连愈即刻出剑,在他们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以横扫之势把他们放倒,毫无还手之力。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下杀手,而是想到或许他们也只是跑腿的,所以面对面前人的惊恐质问,他多问了一句:“陆家的事,与你们有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关系!”
随后,连愈拿出了刻字的玉雕,冷冰冰地问:“那陆家人留下了这般控诉又是怎么回事?”
“那、那是无中生有!”
他们竟把血淋淋的人命说成是无中生有。
而为首的一个胖子,已经吓得惊恐地大喊大叫:“怎么回事!不是说陆家都死完了吗!”
连愈脸色一沉,眼看着就是要手起剑落的架势——
“请等一下!”只见不远处,沈冬青匆匆地赶了过来。
“沈冬青!救救我们!”那胖子大叫,“快!以后玄武堂的堂主给你来当!”
“堂主,你跟他说实话吧。”沈冬青皱眉担忧道。
“说什么实话!杀人的又不是我们!那帮汪洋大盗本来就是喜欢盗金银珠宝,我们不过是看那姓陆的不爽,觉得他们不够格入我们飞岭门,所以就给那群人指了条明路而已!”胖子惊慌失措地,“我们只想着把陆家视为敲门砖的玉雕给偷了,他们就放弃这个想法,哪知道那帮汪洋大盗做得那么绝啊!沈冬青,你愣着干嘛!快救救我们啊!杀人的又不是我们,凭什么我们偿命啊?”
沈冬青一时间神色有些为难起来,他皱着眉望向了决定这场战斗结局的执剑者,却见对方丝毫没有放下手中剑的意思。
“我们能说几句吗?”沈冬青说。
“……”连愈垂眸沉默了片刻,看向沈冬青:“青哥,看清这些人的面目后,你还愿意留在这里吗?”
沈冬青:“……”
未等沈冬青说话,那胖子就急忙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沈冬青,我说到做到,今日开始玄武堂的堂主位置就是你的!”
沈冬青神色为难,他沉默了许久,还是说了句:“放了他们吧……”
“……”
“你知道的,我已经无处可去……”
“好。”
下一刻,那人便利落收剑入鞘,转身离去的背影潇洒又决绝,再没有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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