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每个招式都依赖竹笛,要是被人打掉了,怎么办?”
“……”我觉得现在也不是商量这个的时候。
“我教你。”
说罢,在淮虎帮的包围越来越靠拢下,我看见他一手拨开额前被海水打湿的头发,露出一张湿润的面容,双眼闭了起来,另一手便在额前,以不断渗血出来的手指,画了个弯弯曲曲的路线——火焰般的符号便在苍白的额上流淌下来。
对比起周围来得轰轰烈烈的人,他做的这一切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优雅,使得我不禁地问他到底在干嘛。
“在祈祷。”
“……不是,你不打算挣扎一下!?”我惊道。
虽然我已经在盘算着待到他们真正到眼前来时,踹起地上的泥沙,但怎么也没想到怎么这位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居然没有还击想法?
但眼看着淮虎帮的人们近在眼前——下一刻,他再睁开眼睛时,一双红瞳里尽是坚决。
伴随着他轻轻念着的一句话后,我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从他周围炸出来的数道红光顿时扫倒了直冲而来的人,直把扑面而来的数丈高海浪腰斩,点点水花顷刻间被消散。
我方才知道,他刚刚所念的一句话:以哈尔塔娜之名。
“这是……信仰的力量?”见到这湿漉漉的红衣人就这么原地站着,手上不断变幻着手诀,周遭气流就迅速汇聚过去,我好奇地看向了他。
“心里的力量。”他平静地一边运转着内力,优雅地将它们化为气刃打向四面八方的敌人,一边跟我说,“哈尔塔娜的歌声不止在哨琴里,在匕首上,它的旋律还储存在心里。”
“所以……即使我手上没有竹笛……?”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到时候被绿苑说学的邪门歪道可不要怪我头上。”
在眼前的战火纷飞下,我试着沉下心来,回想着《摄魂笛曲》的旋律——“没用?”
“我之前教你的是什么曲子?”
这时,我才恍然醒悟,心里默念着那支哈尔塔娜的歌声,试着往手上运转内力,很快,周围的气流便涌了过来。
在我放手推出去,劈到一个敌人手上的刀柄时,竟是一道红光闪烁而过。
这……这下问题可能有点大了。
意识到这是魇华教的内功后,我在脑子里过了几百种倘若被大师兄看见的事故,还是沉心静气,任着心里流淌着哈尔塔娜的歌声,感受指间的内力涌动——然后倾泻而出。
似乎很少有这种体验,平静地站在一处,脑内是古老悠长的旋律,手上流转着内力,平静地推走袭来的攻击,看似柔和的一道道气流一瞬间就把砍刀折断。
看似来势凶猛的一众持刀的淮虎帮人,一时间竟无一能近身。
而更罕见的是平日以来打架动作都极为狠厉的魔教教主,此时就这么原地站着,甚至都不挪动脚步,只在双手间的内力运转后,那双红瞳平静地望向了在海面上站着一排施法的人。
他们又在不断变幻手诀让海浪腾起,海风也呼啸着要扑袭而来。
但就在有两三人高的海墙奔腾而来时,那双缠满绷带的双手抬了起来,点点红光汇聚的同时,竟是止住了面前的海浪。
下一刻,随着手势转换,高耸的海浪墙就直往后覆盖回去,顿时就把后面的匈奴船只和那一排站在海面上运功的人全部拍进了海里,扬起了漫天的水花。
紧接着,他一勾手,把其中一个施阵者从海里直拉了上来,几乎是飞冲着被拽回来岸边,然后被他一抓着衣领,当面就来了一拳,“咚!”地一声闷响,对方痛呼着滚落地上。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是吐槽他为什么火神能御水,还是为什么都施法了还要把人拖过来打一顿才舒服。
雨还在下,但许是因为见识到红影的手段后,岸上本来还在进攻的匈奴人和淮虎帮一众,都止住了动作,场地一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时,城楼之上忽然窜过来了一声弓弦拉开,即刻飞箭而出的声响——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黑白衣裳的少年站在垛墙之上,手持着一把弓,海风把他腰间系着的短剑上铃铛吹得当当作响。
……是桑羽!?
那恰好是方才启动阵法的蓝衣淮虎帮首领从海里出来的一刻,射出去的那一箭极为有力地直扎入她肩膀,冲力打得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回海里去。
“谢帮主有令,沧溟长老以及沧溟堂勾结匈奴,攻打汉人,危及江南百姓,败坏淮虎帮声誉,现令淮虎帮众诛杀沧溟堂,以正淮虎帮之风!”桑羽直挺地站在高处,声音嘹亮,“以往被沧溟堂所惑者,即刻悔悟协助清理沧溟堂,可戴罪立功,执迷不悟者,立诛!”
紧接着,就有一众淮虎帮的持刀着从城楼往岸边赶来,而原本在场的淮虎帮人,如释重负般地马上加入击退匈奴人的大队里。
“小人!谢飞英就是个小人!”中箭后的沧溟堂长老顿时崩溃大骂,“带头和程玥达成勾结匈奴计划的是他自己!他就是见势头不对,怕了!还有你,桑羽,你也是个小人,枉我往日还以为你有多般志气,没想到你也甘愿做谢飞英的棋子!他今日能把我当弃子,明日就能让你身首异处!”
原来,淮虎帮主是见沧溟堂的水系阵法也没法打赢红影,计划被乱,风向不对,立刻要舍弃沧溟堂以保全淮虎帮了……反正,现在长乐云瑰集也被打散了,他们在江南的地位已经稳固了,只是牺牲一个堂。
“诋毁帮主,罪加一等。”桑羽语气平静,手便又搭在了弓弦上,一拉开就是三箭齐发,直往沧溟长老的方向打去。
在淮虎帮一众人协助官兵把匈奴人都从城楼打下去,再忙着和沧溟堂打得一片混乱之时,我感觉肩膀被轻轻敲了敲,转头便看到了一支竹笛。
不久前才把敌人吓得半死的魔教教主朝我递来笛子,还得意地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匕首,开心地说他终于捡回来了。
然后把匕首收好,转身就朝着一个匈奴人甩了一拳。
……这已经不是能运功施法为什么还要用匕首的问题了,而是甚至有匕首他还要用拳头。
待到天空放晴时,匈奴人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攻城云梯和武器都断裂了一地,岸边、海面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城楼上的海军弓箭手立刻乘胜追击,一支支利箭“嗖嗖”地直追出去。
与此同时,凛锋寒带领的一支官差队伍也登上了城楼,带上的一簇簇箭支,一支支地点燃起来,指挥官马上指令停留在下面的士兵撤退,准备以火箭追匈奴船只,同时,也在调回人员驻守,以防山路突袭。
走在城楼的过道里,我发现一侧城墙尽头之前被毁的高塔处,下方的山林好像有些动静,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滚落的碎石泥灰。
莫非他们真的在之前就挖好了隧道!?
我马上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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