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换个相公

“将军,放轻松些,我在呢。”摸到那人掌心中溢出的薄汗,唐凌瑶低声安抚。

沈黎朝她那边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走吧。”

撩开厚厚的帷幕,二人同时跨入大帐中,只见张明武与临江王并肩坐在主位,正对着舞台,又以那领头大汉为首依次列于舞台两边。

舞台中吹拉弹唱,演着大戏,领头大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这二人进了帐中,赶紧起身朝舞台大喊:“停!给老子停下!”

肥硕的身子“咣”地一下从地席上站起,满是油脂的大肚子弹性十足,将桌上美食美酒弹了一地,双目瞪得发亮,“哼哧哼哧”就往沈黎这边过来。

松开唐凌瑶的手,沈黎朝领头大汉双手作揖:“小人拜见二老爷。”

沈黎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烟青色绸缎,腰间一条银绫长穗,那块和田玉佩温温顺顺坠在一旁。

她本身就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英气,眉长入鬓,眼眸清澈,再加上过于精致的妆容,反倒令领头大汉不知所措起来,“嘿嘿嘿”笑着,回头望向坐在主位的张明武。

“二弟呀,瞧你,都乐成什么样了,还不快把我这新弟媳领上来让大伙瞧瞧。”

所料不差,这人就是张明武的亲弟弟,张明汕。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后,沈黎走到大帐中央,再回头望向原处,却发现,唐凌瑶早已不在那里。

虽是没见着人,却知她就在附近,心里平稳了几分。

张明武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袖子在嘴上一抹,上上下下把沈黎瞧了个遍:“哎呀,确实不同凡响呐,刚才我听下边人说二老爷寻了个比娘儿们还俊的后生回来,我还当是他们在拍马屁,没想到是句大实话呀!”

“嘿,你说,是不是?”用厚实的手肘朝身旁闷不做声,只顾低头喝酒的临江王捅去。

“啊…”临江王没反应过来似了,张了张嘴看他,才转头朝沈黎道了句:“确实…确实不同凡响。”

沈黎抬眼向临江王方向只瞥一眼,就发现这人比之原来大有不同。

原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人,如今高坐于主位却是一言不发,兀自喝着酒,衣裳上有好几处的撕扯痕迹,应是有人将他身上金银玉石的坠饰抢了去,衣领子耷拉下来,半敞开。下巴胡子拉碴的像是被山羊啃过之后的草皮子,双目浑浊看不出一丝生气。

在军中地位可见一斑。

分神之时,又听到张明武在上头寻问“:我还听人说,弟媳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那可不?说起那娘儿们,那是真难缠…”

“那小女子现在何处?”张明武话音一落,帐中各人兼朝方才唐凌瑶所在位置看去。

寻常女子也有贪图张家军权势的,也有惜命唯唯诺诺的,这般不见人影,倒是从来没见过。

唤了士兵去寻,没过多久,那一抹倩影缓缓入帐。

走进些才看下她那脸上泪迹斑斑,双目被不停地反复揉搓,都已是红肿不堪。

唐凌瑶低头垂泪的可人模样令张明武怜惜不已,指着阶下女子,手不停抖动,好半天才发出话来:“这...这就是你说的那难缠娘儿们?”

生怕下一秒这美艳女子就会凭空消失似的,赶忙招了招手:“来来来,到爷这儿来。”

唐凌瑶便朝沈黎方向望去一眼,正巧她也朝这边看过来,双方互换了眼神后,唐凌瑶拎起裙摆,踏上台阶。

璧人走来,张明武赶忙起身相迎,双手将她圈在挽中倒是碰又不敢碰,不碰又心痒难耐:“哎呀,真是位俏佳人呀,我那二弟不懂事,真不懂事…”

“爷,别这样,我相公还在那看着呢。”

众人都道她必是伤心,羞愧不已,又是只有沈黎,看到了她那隐隐上挑的唇角。

坐得离张明武这样近,也笑得出来吗?沈黎皱了皱眉头,闷哼一声只当看不见这女人。

“有了爷,还想着什么相公?你看看,他跟了我二弟,那还能亏?你同他一道上山来,一道享着荣华富贵,有甚不好?你换个相公!”

唐凌瑶用袖中扯出一条帕子,擦拭了眼角泪珠,破涕为笑:“换个相公?爷说的是。”

张明武大手一挥,大笑道:“今天那可是双喜临门,我二弟,得到了个俊俏后生,老子呢,那可是得了个天仙美人,好好好!都坐下,今晚谁都别想跑,全给老子放开肚子喝!”

“来小相公,这是咱俩的第一碗酒!”张明汕率先响应,提了桌上大酒缸子,满满地倒了两大碗。

诸将纷纷向这边看来,起哄道:“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

“这是…咱嫂子吧?哈哈哈哈!”

“喝!感情深,一口闷!”

张明汕越听越是兴奋,被撺掇得来了劲,讨好般地端上一碗酒往沈黎面前递:“来!干!”

天策府从来对军中将士要求严苛,可谓是滴酒不沾,当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一下就把沈黎熏红了眼,还未饮上一口,双颊已是泛红。

“咋的?不喝?不喝可不成!今天可是大好日子,怎能不结结实实地喝上几大碗?”张明汕看着沈黎半天没接过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端酒碗的手朝沈黎臂膀上碰了碰。

诸将不再嬉哈打趣,都饶有兴趣往这那看过来。

沈黎端坐着身,瞟也不瞟那人一眼,冷言道:“在下不胜酒力,二老爷别劝了。”

“好歹…喝上一口。”张明汕干巴巴地挤出一张笑脸:“大伙都看着呢…”

唐凌瑶放下手中葡萄,双手托腮也看向这边,笑弯了眼。

“拿走,不喝。”冷硬的语气传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耳中,不少人为沈黎倒吸了一口气。

张明汕重重把酒往桌上一放:“什么个意思?给老子摆谱?!”

也不知是谁,在下面小声低咕那么一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不给面子的。”

此话在瞬间激怒了张明汕,重新端起那碗酒,捏过沈黎下巴,酒碗用力抵在她下唇:“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今天哪怕是灌,你也得给老子一滴不剩喝完这一碗!”

沈黎抿紧下唇,抬眼直视张明汕。

眼神相交之际,张明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上心头,自己身子宽大,将沈黎的这个眼神给挡住了,旁人一概不得知,也只有他,看到了那双目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石化般僵住了。

四周静得出奇,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张明武一下下拍着膝盖,也不出言阻拦,临江王则是低着头,不去看也不去听,无声地喝着闷酒。

“二老爷息怒。”唐凌瑶手持一盏银制酒器款款而来,“我这相公呀,脾气向来倔的很,最讨厌谁逼他了。”

自顾自地倾斜了手中银盏与张明汕端着的酒碗轻碰一下,撩了撩肩头秀发:“他呀,别说饮酒了,闻到酒味都能醉。”

兀自走到沈黎身后,将空着的手搭上她肩膀,拇指在肩头摩挲,无声地安抚。

“再说了,他醉了不打紧,倘若是误了二老爷的好事,那就得不偿失了呢…”说罢,双手平举银盏:“不如,由小女子替他饮下,也算替他受了二老爷的抬爱。”

张明汕方才吃了鳖,又被狠瞪了一眼,再是懊恼也不好发作,有个这台阶便立马顺势下来,啥也没说,仰头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二老爷爽快。”唐凌瑶也不多言,跟着也饮下盏中酒。

饮毕,一道关切的目光就看向她,冲沈黎眨了眨眼,示意她无事,转身又回到张明武身边坐下。

“你看,还是我的这小娘子贴心,方才的误会,大家别往心里头去,小俩口吵吵架,越吵越好嘛!”张明武呵呵笑了几声,亲自打了圆场,何人还继续深究,帐中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鼓乐再次吹响,节目一个接一个上演,众人渐渐把先头的不愉快给忘了,挨个去给张明武张明汕敬酒,沈黎仍旧滴酒不沾,唐凌瑶倒是一直在陪酒,喝得身影都有些不稳,懒懒地靠在一位婢女怀中。

就在沈黎暗自担忧之时,一个声音从台下传来:“老爷,二老爷,咱们自己开创的那套‘回马枪’已是被先锋营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我记得老爷可说过,要是咱们练得好了,是要重赏的,那我,就趁这大喜的时候,为弟兄们讨赏来了!”

张明武笑得往桌上一拍,指着台下小将:“练得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今天大家伙都在这,你要真有本事,把你的人带上来,给咱开开眼!”

台下小将抬手一招呼,十个赤着胳膊的汉子每人抡着个俘虏就上了台。

“这些人是?”张明武指着问道。

“这些人,都是各营里的逃兵,个个该死!”小将眉毛抬都不抬一下,请令便要开演。

沈黎自是不会放过摸清敌人路数的机会,紧盯台上。

只见十个汉子将逃兵排成一排,手持长枪背对着,逃兵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明知是要死,却连半句讨饶的话也没有,死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了。

“杀!”口令一出,只见群十名汉子在一刹那同时转过身来,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又在同一时刻把长|□□入逃兵的喉咙。

血水喷渐,将台下之地染成一片血红,令人作呕的腥味包围了整个营帐。

逃兵们被长.□□穿喉咙,牢牢卡住,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身子不受控制地拼命哆嗦,像一条条垂死挣扎的虫子在地上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整个营帐,成了一个大大的修罗场。诸将们各自咽了咽口水,有些还后怕地摸了摸自个儿的喉结,气氛又降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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