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明朝念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转头回到房间关上门。
还好今天有宴怀提供的思路,不然自己不知道要在最后两道大题上浪费多少时间。
今天作业全部做完,明朝念从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打开台灯安安静静的看着。
明朝念的书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名著和散文集,还有一些收藏版和限量版的图书。
蒋萍的思维里,只要把学习成绩弄上去就行,天天看些书有什么用?
明建安并不这么觉得,时常会给明朝念塞一些钱让明朝念去市中心的书店买书。
明朝念看书的种类很杂,小说、散文、诗集、上至历史考古下至艺术美术类书籍,自己都有阅读。
有时徐广良徐叔叔从北京来宜海找明建安小聚,时不时也会给明朝念带几本典藏版图书。
沉寂在书海里、仿佛亲身感受着书中主人公跌宕起伏的一生。
房间大门被用力推开,蒋萍双手抱胸站在门外,看向明朝念,语气听不出情绪。
“转学到新班级怎么样,上课能跟上吗?”
明朝念继续低着头,一个眼神也没有分过去。
“挺好的,能跟上。”
“你在班里坐前排还是坐后排?”蒋萍临关门前,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口问道。
潜台词无非是,坐到后排什么也学不到,老师也不会关照你,我给班主任打电话,把你调到前排。
“我坐在前面,老师都对我很好。”
明朝念连忙委婉拒绝。
自己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蒋萍老去联系老师。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月考成绩上不去,你就从哪来回哪去。”说着蒋萍关门离开也不忘补充句。
“有空就背背书,别天天看那些没用的书。”
明朝念低头看着合上的封面,是上个月徐广良来宜海刚给自己带的泰戈尔的散文集,心中不满,怎么就没用了。
*
次日上完第三节数学课,听完四十五分钟明朝念只觉得实在是头大,于是起身到走廊窗户边吹风。
高一教学楼一层一共有四个班,一共有十二个班,一共四层,顶楼是仓库。
刚在楼道尽头的窗户边吹着风,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达到了明朝念的肩膀上,明朝念浑身一紧,被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结果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明朝念激动的就差跳起来,一巴掌拍到对面人的臂膀上。
“水哥!”
看着面前皮肤黝黑留着三七分的少年,还是像初中一样没有变白,笑得阳光灿烂,梳着三七分的发型,依旧喜欢穿各种鲜艳颜色、花里胡哨的衣服。
顾淼哲皱着眉头故作那一巴掌要给她打散架的气势,咿咿呀呀的抱着左臂叫唤着骨折了。
明朝念也不惯着他,于是又没有收力道朝着顾淼哲的右臂又来了一下,这下顾淼哲算是彻底老实了。
两人站在走廊楼梯处聊了许久。
明朝念和顾淼哲都是一个初中的,初一就是同学,后来初二一起上了一个辅导班两人渐渐熟络起来,直到升初三没多久顾淼哲转了学,为此明朝念还难过了有些日子。
后来两人偶尔在手机上还有联系。
才知道是顾淼哲的父母闹离婚,顾淼哲的母亲非要带着他走,才无奈转了学。
没想到阴差阳错,在宜海一中又和老朋友相聚了。
“水哥,你几班?”
“我二楼七班的。”
明照念忽然想起来宴怀的哥哥宴恒也是七班的。
“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你才来找我打招呼?”
“我前两天体育课我才大老远看到你,真没想到,还真是你。对了,我和徐灿阳一个班。”
徐灿阳?明朝念先是一愣,有些出乎意外,心中暗暗窃喜,幸好没有和他分一个班。
但如今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两人聊的火热,等到快打上课铃,从楼上下来的宴怀便见到一向有些社畜高冷的同桌,正笑的灿烂时不时还拍打一下面前那个皮肤黝黑的男生。
“喂,上课了。”
明朝念抬头看向台阶上的宴怀,正值下午五六点点太阳落山时候,阳光穿过走廊玻璃挥洒在宴怀的身上,一瞬间心跳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
明朝念立马跟上了宴怀的步伐,回头向顾淼哲招招手,同宴怀一起从后门溜进了班级。
“那个男生是你朋友?”
“初中同学。”
明朝念有些不解,自己和宴怀连最普通的泛泛之交都算不上,宴怀怎么忽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宴怀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明朝念。
装作不在意一扫,和昨天的草莓牛奶是一个牌子,只不过今天是香蕉口味。
“你们家批发买这个牌子的奶吗?”
不是玩笑话,只是单纯提问。
宴怀有些意外,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大,打量着明朝念。
默默在心中作出中肯的评价,看着挺乖,嘴巴挺毒。
“我妈喜欢这个牌子的奶。”
明朝念点点头,把牛奶放进书包,也猜出是宴怀自己不喜欢喝,家人硬逼着拿的。
不管怎样宴怀大可以随手给某个关系亲近的朋友。
至少给自己不是恶意,伸手不打笑脸人。
“谢谢。”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体育课。
月考后的第一个周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这节体育课的任务要选拔运动员。
明朝念是早产儿,从娘胎里就落下支气管不好的毛病,后来又牵扯着肺部有结节。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等到成年以后再做手术切除结节,现在做手术风险大、还耽误上学。
跑操、运动会、体育课,这样的活动明朝念只需要安静的坐在跑道边的看台上,安静的看着操场发呆就好。
随后明朝念来到紫藤花架旁来回张望,想找到班级坐在看台的哪一边,渐渐视线□□场正中央的一行人牵动着。
视线渐渐聚焦,砖红色的跑道上熙熙攘攘的走来一群人,宴怀就在其中。
平时放学路过足球场,偶尔能看到刚踢完球的宴怀换下校服,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绿茵场上肆意挥洒着汗水,青春张扬。
今天也是,只不过宴怀还是穿着一身黑,短袖短裤都是不便宜的运动牌子,上面都只是些简单的图案。
十六七岁大部分的男生都想着怎么引起女生的注意力,趁老师主任不抽查的时候会偷偷把校服脱掉漏出张扬个性价值不菲的衣服。
宴怀却不一样,松松垮垮的校服永远套在他劲瘦的身上,除非天气天热,不然宴怀不会把校服脱下。
不知他在和周围的人说笑着什么,太阳打在他的面颊,浓密乌黑的头发乖巧的顺在额前,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劲,向来神色的淡淡的桃花眼仿佛含着星光。
只见身侧的隋慕菲要换上了鲜艳夺目的运动服,站在宴怀身侧,头顶的马尾在空气中来回摆动,形成了完美的幅度。
两人有说有笑,像亲密无间的朋友般,宴怀自然的接过隋慕菲手中还没拆封的面包放进嘴里。
宴怀察觉到一道视线正不落一下的盯着自己。
本能下意思宴怀看向看台,和看台上的女生沉默的对视着。
明朝念对宴怀实在是无感,自己长这么大,没有暗恋过谁,也没有喜欢过谁。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明朝念收回视线,没有特别的情绪在心中波动。
真起身,拍掉身后的灰,离开看台去找夏晚晴。
“宴怀,感觉你同桌好冷啊,冻死了。”隋慕菲站在宴怀身旁,随口开一个冷笑话。
见明朝念都已经离开看台,宴怀的目光还是落在那里,难得的出神。
“还好,要集合了,我先走了。”
回过神来,宴怀径直朝着跑道起点走去。
选拔不出意外,宴怀包揽了长跑和接力项目。
自己对得奖、给班级和自己加分、被周围人夸赞实在是提不上兴趣,老师让做,对自己没坏处,那就做。
宴怀回望人生,高尔夫、赛马骑车、田径篮球足球橄榄球,自己从小都有接触。
回想起小时候经历,宴怀觉得自己没吃过什么苦,人生路上顺风顺水。
自己想做的,父母尽全力支持。
自己不想做的,父母也不会勉强。
可能人生最苦的就是小学父亲宴志新大手一挥把自己和宴恒丢到英国上了三年学。
要不是母亲沈书洁从小就疼孩子,不然自己和宴恒现在还在英国上学“镀金”。
宴怀人生目标无非就是考上大学给父母一个交代。
玩投资、玩机车赛车、玩极限运动,偶尔去参加一些比赛。
像是那种把妹、泡吧、饮酒吸烟,那种漂浮于层面的快乐,宴怀不屑一顾。
精神上的愉悦才能调动自己的兴趣和热情。
平时放学,宴恒一般会去酒吧网吧找乐子。
因为两人小学在国外上学,回来重新办理学籍,所以自己和宴恒比同年级的同学大两岁。
两人已经十八岁。
宴怀已经考下驾照。
傍晚放学就是和发小杜明凡还有一群朋友去西郊或是环海路飙车。
沈书洁觉得宴怀年纪太小,跑车危险,于是十八岁送宴怀一辆进口机车。
除了飙车就是去酒吧找宴恒。
自己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喝酒,只是坐在酒吧听台上的驻唱唱歌,再翻翻手机看。
对于一个内心世界富足的人来说,伴侣倒是锦上添花的存在,能遇到灵魂上契合的人做好,遇不到就算了。
高一下学期新开学。
原本图安静特意找孙倩搬到后门自己坐,结果开学来了一个插班生。
明朝念。
长得又纯又乖,就是不爱说话。
今天沈书洁非逼着自己拿一瓶牛奶,没办法,那就装包里,到学校随手给个有缘人。
宴志新疼爱妻子,全家都要依着沈书洁,如果敢气沈书洁,那就要依家法处置,挨个几板子。
初中毕业那年宴恒偷偷学会抽烟,把沈书洁气得在书房里哭,宴志新愤怒到失言,拿起板子就收拾了这个不孝子。
晚自习明朝念站在窗外,宴怀余光看见她了。
忽然觉得她蛮有意思。
明朝念成为了得到牛奶的有缘人。
次日清晨沈书洁晨跑回家后,心血来潮想送两个儿子上学,于是给司机打电话放一天小假。
临出门前沈书洁从冰箱里习惯性的拿出一瓶进口牛奶递给宴怀和宴恒。
宴恒是喜欢喝的。
以往宴怀都会想尽一切推拒。
“阿怀,你看人家阿恒每天都喝,喝这个长个子对身体好,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妈,我觉得一八五已经很高了,我真的不想再长个了。”
今天出奇老实的接过牛奶。
“妈,换个味道,芒果的吧,天天喝一个味会腻。”
最后宴怀把新拿的芒果牛奶放进包里。
清晨到校还没开始早读,宴怀正趴在桌子上。
转眼便看到明朝念的桌子上安静的放着一瓶芒果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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