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大概是见受害者已经逃走了,倒也不急了。久川淮生能感觉到握着的刀没有像刚刚那样有着一股向下极大的力气,但他依然没有放手。
“想好怎么和我回警视厅了吗?”
犯人冷笑:“警察?最近案子这么多,你还有时间四处闲逛,身上恐怕连个能用的东西都没有,你以为握住了我的刀,就能把我带回警视厅吗?”
警校上两届的优秀毕业生,能用逮捕术和加藤教官打个不相上下的久川淮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怎么不能?我是摔了腿还是中了弹?又或者你能变成两个人还是你能拿出两把枪?就凭你这样,也觉得能从我手里逃脱吗?”
犯人倒也不气:“你们这些警察,骨头也就那么一点硬,偏偏喜欢说点硬气的话。我见得多了。”
久川淮生的眼神陡然犀利,嘴角却缓缓勾起了弧度:“还是个惯犯呢?对警察动过手,你很得意啊——问题是我也很得意,因为我曾经打过不下二十个,手里拿着枪的,像你这样浑身臭味不是在下水道里浸染了个三年五载不能有的老鼠。”
“而且,你也不会是例外。”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动了。久川淮生放开了刀但是拧住了对方的手腕,侧身后单脚抬起往犯人的后背踢去,犯人躲过的同时也被迫松开了刀,但也反应很快地要去扫久川的腿。
两个人在根本施展不开手脚的小巷里打斗,久川淮生几乎没有动用受伤的手,虽然没能很好地伤到犯人,但也没有再增伤口。某一刻两个人都想扑倒对方,但久川淮生硬是止住自己向前的冲劲,利用腰的力量向右边一拐,随即成功把犯人拦腰压到地上。
他的一只膝盖压着对方的胸膛靠近脖子的部分,另一条腿压在犯人的肚子上不让对方使力,然后拿出手机给竹内耕一郎发了封邮件。开始对着自己的左手愁眉苦脸。
他进爆.炸.物处理班的时间少,还没有养成护着自己的手的习惯,方才时间又紧迫,就直接上手了。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他使了劲捏住刀身两边没让刀刃入手掌多深,应该不会留有后遗症······吧?
那这也不能怪他嘛是吧,谁让偏偏给他遇到了。
“我想起来了。”被他压在身下的犯人明明已经有些难以呼吸,却突然说出了一句话,成功地吸引了久川淮生的注意力。
“我,哈,哈哈,呼——”犯人努力地呼吸了几口气,似乎很想疯狂地笑出声,“我,我想起了,你,你哈,你不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卧底的······”
久川淮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
“原来,如,此,呼,那个卧底,呼——”犯人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他,“组织,组织不会,放过,卧底,你,你们都,一样——”
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瞳孔也渐渐涣散。
犯人服毒自杀了。
就像这个人,是被专门送到他面前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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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耕一郎领着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惨白的月光下一动不动压在人身上的青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嗓子眼都要下不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谁让你擅自行动这么莽撞的!犯人要是有武器你······”
他的目光移到了青年流着血的手上,怒气值陡然飙升:“久川淮生!你还干坐着,你的手不要了吗?!”
伊达航沉着脸色扶起沉默的红发青年,才看到他压着的犯人已经死了。这会月光照得透亮,一眼就能看出犯人不是正常死亡。竹内耕一郎看着低头不语的红发青年,又看看地上没了气息的犯人,只觉得自己加班这么多天也没有这一刻疲累,只能挥了挥手让伊达航把人带回去看手。
爆.炸.物处理班也有值班的,看到久川淮生手流着血回来一个比一个紧张:“不是,久川啊,你发现了犯人的踪迹你也别莽上去啊。你莽上去也别用手啊,这是徒手握刀吗你,但凡出点差池你可能就拆不了炸.弹了啊。”
宫泽尚明打了下说话人的头:“瞎说什么,这痕迹不深,不会有问题。久川你先养几天,左右我们最近也没案子。”
久川淮生这会和往常无异,抬头冲他笑:“我知道的宫泽前辈,我还想在爆.炸.物处理班待着呢,我就喜欢这地儿,要为了那么个糟心玩意儿把自己的手伤了不值当,肯定好好养。”
他被送回警视厅是为了包扎伤口,这伤不至于叫救护车,搜查一科的车也不可能为了久川特地绕道送他回家,竹内耕一郎和伊达航都放心不下这人,干脆一起带来了警视厅。
但是包扎完了,久川淮生就还是得回家,毕竟今天也不是他值班。爆.炸.物处理班那几人没从他脸上身上看出什么问题,虽然还是觉得很怪异,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让人路上小心。
久川淮生走后,宫泽尚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生生把旁边的人晃晕了:“我说宫泽,你也别来回转了,不是你说的久川的伤没问题吗?别自己吓自己。”
宫泽尚明停住脚步:“我不是觉着他手有问题,我觉着他今晚不太对,哪哪看着都怪异。”
“他抓住了犯人但是没有夸自己?”同事给出了一种猜测。
“不止。”宫泽尚明摇头。
“他今晚的话太少了?”同事给出了第二种猜测。
宫泽尚明若有所思。
“是因为你今晚难得没有生起想揍他的想法吧。”另一个同事说。
“对啊!”宫泽尚明疑惑地捶自己的掌心,“本来他回个家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我应该很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就是生不起骂人的想法。果然不对劲吧?”
“其实我也觉得,”方才一语道破的同事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今晚给我一种不太对的感觉,我听说那位被他撞见的犯人服毒自杀了,他不会是因为这事在心里想多了吧?”
“但那位犯人自杀和他也没关系,久川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情想多的人。”宫泽尚明摸出自己的手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竹内耕一郎我是不太敢找,但是今天那两个新同事不是跟久川认识吗?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思路,连久川怎么带的枕头都知道,我看那两个没准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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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久川淮生知道宫泽尚明这么做了,他一定当场认宫泽尚明当哥。
久川淮生永远也想不到,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回个家,关于他今天不对劲这事就从宫泽尚明传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里,随后被两人问到了伊达航,伊达航又找到了竹内耕一郎,而竹内耕一郎接电话的时候碰巧被前来看情况的松本清长和浅羽宗一听到了。
虽然当时松本清长微微动了动眉头,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竹内耕一郎跟他讲讲目前案件的情况。
结果转头久川淮生不太对劲这件事就从松本清长传到了黑田兵卫那里。
“能让那孩子不对劲的,也就只有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但是犯人已经死了,你要过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搜查一科不安全,要想知道久川从那犯人嘴里知道了什么,恐怕还只能你自己和他问。”
黑田兵卫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仰头看着天花板:“松本,我这个人其实不怎么信命运。”
松本清长喝了口茶。
“但我们这边碰不上线索的时候,久川那小子却偏偏接二连三地遇上有关的事情。这不是件好事,无论从什么情况来说都不是好事,说轻了是他运气不好,说重了就是他被盯上了。”
一个犯人,一个轻易自杀的犯人,显然不会是那个组织里多么重要的人物,但为什么组织会允许这样一个人这样兴风作浪引起警察注意,这显然不正常。
松本清长把杯子放回桌上:“你们还是不打算······我们谁也不知道卧底究竟是在哪里,他如果真的被盯上了,别说爆.炸.物处理班,放在警视厅里谁也看不住。黑田,你有没有想过,让一个知道了一部分情况的人离开公安,有可能不是在保护他。”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他停留在过去知道的信息里,不断遇到新的情况却不清楚你们的对策和现在的形势······黑田,如果他不能再进入公安,他私下调查的可能性有多大?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或者退一万步讲,他正好碰上你们计划的可能性有多大?”
松本清长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公安的事情我也不能过多掺和,我也不清楚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最近总有种预感,那个埋伏在我们内部的卧底可能又要有动作了。”
“直觉?”
“直觉。”松本清长说,“而且我有种感觉,他就在我身边,或者说我遇到了他。”
“在警视厅?”黑田兵卫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闭上眼睛,“怎么会在警视厅?”
“这几天搜查一科忙,我也没听说有什么人来我们警视厅,你们公安就更没有。但是我们这边的人不该知道你们那边的情况。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里面不止一个卧底,其中有一个在你们公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确实只有这个卧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你们的情报。”
“但黑田,你应该很明白这两个猜想的问题在哪里。”
居然更新了,我对你们果然是真爱。
这年头想日更不容易啊,珍惜现在还能够日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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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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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君见人非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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