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几个孩子才多大,少年意气正是不听话的时候,总归是要慢慢教的,平阳候倒是点醒了朕,朕像阿季这个年纪也常惹事生非呢”他话音一转,又道:“吴卿也无须自责,切勿仔责怪小公子,他年龄最小,孩子谁淘气顽皮些,做父母的多教导就是了。”
吴御史只得道:“臣谨记,谢陛下隆恩。”
“那卿觉着,朕这个处置可以了么?”
吴御史揖道:“臣不敢,小儿此番祸事,臣回去也定当严加管教。”
皇帝点点头,道:“吴卿先带着小公子回去就是,不过些细微琐事,卿不必自责,卿廉洁奉公,朕亦不应降罪卿于百官之前,卿知否?”
吴御史复又行礼应答,郁怀季伏在地上,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许久不消,身后的伤因着跪地的姿势难免牵扯到,竟让他脑中清明了些。
皇帝确实是要将此事化小化无,是为了平阳候也说得通,但其实麻烦最大的本是他。
梁家俩父子是最快逃离这是非之地的,乃至上了马车好一会,梁钰才慢慢回神,将没委屈完的东西和新的委屈一股脑地道:“阿爹,分明就是吴家那个不讲道理,我……我……我打他也是因为他……”
“他说为父如何?”
梁钰迷糊地看着平阳候:“爹爹怎么知道的,他……他就是说您是吃软饭的!”
平阳候无奈摇摇头,抬着他的脸看他颧骨处的淤青,说道:“我家钰儿这性子,我还能想不到是为什么?吃软饭?那这话是挺不中听的。”
平阳侯语调平淡,看不出有半点不快。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平,我自认是没错的,可是却说不了,而且郁兄也被我连累,此事就是论错也是吴家那个的错。”
平阳候抱着他,道:“其实有些事情重要的不是谁对谁错,梁家往上几辈本是开国之臣,也风光过,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到你爹和你祖父这里,若不舍节从商,怕是那么大一家子人都要吃北风了……罢了,回家才是最要紧的,你娘怕是等我们等急了。”
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深浅,或许还会单纯的认为这个世界该是黑白分明,以道义行事。他们有着这样纯粹干净的想法,便觉得世上的事,理字是排前的。而多活了几个年头的郁怀季却明白,尽快妥善解决好一件事,比分对错高下更要紧,讲道理有时候是无用的事情。
于是乎他陪皇帝演戏一半是上了贼船的缘故,一半也是想减少麻烦。
旁人多久走完,郁怀季就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趴了多久,折腾许久他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天色已经晚了。
皇帝伸手来拉他,一边问道:“真疼?”
郁怀季就着他的手,跪麻了腿,一时间没能起来,抬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有一半是装的。”
皇帝点了点头,郁怀季又问道:“宫门已经下钥了罢?陛下还回得去么?”
“回倒回得去,就是又怕落了把柄,薛福已私下去同平阳候吩咐了,我们过会去他那儿就可。”
“原来陛下都预备好了,不过您不是让我离平阳侯和梁世子远一些么?现在不管这些了?”
皇帝不答,拉着他的胳膊,见他爬不起来不由冷哼了一声,躬身亲自将他抱起来,郁怀季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挣扎。
皇帝扯着他带到了自己膝上,摸到他身上骨头,不由道:“太瘦了,天天什么也不做,吃好睡好玩着也不见长肉。”
皇帝又啧啧两声:“太矮了。”
郁怀季:“……放屁,嘶”
皇帝一巴掌抽在他身后,郁怀季瞬间没了声音。天气虽已渐冷,郁怀季身上衣裳穿得依旧薄,皇帝一手按着他,一手将他下衣撩起来,扯了他的裤子,看了看他经过一个下午折腾后肿胀的伤,又一巴掌盖了上去。
“郁怀季,你能耐得很么,还能四处乱跑,还能打架,你倒是精神得很,不惹事就闲不下来?”
卯足了力重重落了几下在他臀上,郁怀季没出声,只是涨红了脸,没有说话。
臀上好几处硬块,皇帝揍了几下没见他喊疼倒是自己先手疼了,他又问道:“说说,你几岁了?”
郁怀季不答,皇帝哼了一声,专挑着他伤势最重的地方落,不过也就只是发觉他身子有些僵硬而已,皇帝接着道:“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和一个小孩子打架,也不动脑子想想后果,脑子都叫拿去喂狗了不成?”
郁怀季脑中都是有些沉闷的击打声,比起疼他更是无地自容,听了他这话,舍弃了脸皮:“陛下就当我才十六,我也是小孩子,我也爱玩。”
皇帝加重力道给了他十足狠厉的一巴掌,又故意在他臀上硬块处按了一下,郁怀季微微一颤,顿了一会便开始挣扎,皇帝警告般地又抽了两下,加重了按着他腰的手,冷哼道:“动什么?”
“陛下,您将我松了,好歹给我留点颜面,您拿鞭子罚都行。”
“你不是还小么,羞什么?”
郁怀季心想,若是他的敌人敢阴阳怪气,他绝对已经让对方人头落地。
“你自己没点数么,为了捞你朕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的厉害?”
郁怀季默了默,猛地一翻身反按了皇帝的手,后自己一骨碌滚到一边开始提裤子,嘴上也阴阳怪气道:“想来上辈子我死后陛下被骂了个透彻才有此感悟的罢。”
皇帝晦暗不明地看着他,难以反应他就这么在自己手底下挣脱了,他沉思一会,摇了摇头:“他们都以为你是造反,朕也是这么同天下人说的,那些老家伙想骂也骂不了。”
郁怀季愣了愣,却又听皇帝道:“不过……后来北疆叛乱,打着为你洗冤的名号,朕便下了封罪己诏,为你正了名。”
皇帝头一次说起他身后事,郁怀季愣了许久,又听见皇帝淡然道:“然后朕就被那些老匹夫日日骂,骂了足足三个月。”
郁怀季心思却还在北疆二字,缓缓问道:“北疆因我叛乱?”
皇帝回了神,不理他,只又接着骂他:“这事是单朕一人被骂么,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可知道!”
郁怀季真诚地点点头,道:“下回有言官之时陛下还是得与臣好好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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