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初栀路过商场时却停下了步子。
马路对面有亲子活动,一家三口戴着仿真人偶套子在招揽小朋友。
初栀小时候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等后来他们终于赚够钱在城里买了房子,把她接过去时,快乐的日子也只有几天。
时间定格在她高考前的那一天,乌拉乌拉的救护车和满身是血的医生……很多人在她面前说话,像唱戏一样,但是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一张张不停张合的嘴巴……
那天的思绪到此为止,她在路边公园外的长椅上坐下。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白鸽,被人驱赶着奔向喷池。这是以往没有见过的,料想可能是在表演什么节目吧。
她仰头看向被火烧云填满的天空,整个人有种呼吸被抽空一半的感觉。
死不了又不上不下,明明坐着却觉得脚底悬浮,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每每想起,她仍有种空荡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徐华站在远处,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目光瞥见她眼角晶莹的泪珠,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她穿得很朴素,但清丽得犹如晦暗天色里的一道霓虹。宽松的棉质长裙,长发拢在耳后,露出白玉似的耳朵,哪怕是路过的不相干的行人都会忍不住回头侧目。
徐华怕她出事,后来还是拨了电话出去。
那边响两声,徐南渡接起:“喂——”
徐华收敛心神,言简意赅地将事情都汇报给了他。
“好,我知道了,你替我看住她,我开完会就过去。”徐南渡将手里的合同合上,举目看向窗外。
雾霭沉沉的天,他皱了下眉,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
初栀深深地吸一口气,准备往回走。
转身时脚步却停在了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人。
徐南渡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呢大衣,里面是深色毛衣的领子,脖子上还挂着白色的围巾,看上去非常绅士。
他眼睛里有笑意,好像是站在那里很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初栀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睛。
“是你想什么太专注了,所以没有看见我。”徐南渡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信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这是要跟她交流的意思。
初栀看着他,后来也坐了下来。
他一开始问她都逛了哪些地方,初栀无声地瞟了他一眼,一板一眼地说:“你问徐华不就知道了?”
他微怔,有些哭笑不得。
好明显的不满,她的坏心情看来都要报复在他这个出气筒身上。
谁让他派人像监视一样全程跟着她。
初栀开口之后其实有些后悔,尤其是看到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时。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说。
徐南渡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问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而心情不好,而是朝她递出手。
初栀诧异地望去,发现他的掌心躺着一枚硬币,人头朝上。
她不解地复又看向他,露出征询的神色。
“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就来试一试,若是人头朝上,往后都会好。”
在她伸出小手想去接的时候,他先她一步合拢了掌心,将那枚硬币握在了手心里。
初栀努努嘴:“那好吧,我猜你扔。”
“赌什么?”他笑问她。
“坏运气会离开。”她吸了口气说。
徐南渡随手将硬币往上一抛,在初栀睁大了眼睛的注视中,眼也未抬朝上一捞就接住了。
干净利落,动作迅疾,看得她眼花缭乱:“你……这能不能教教我啊?”
她挨过去去掰他的掌心,很好奇的样子。
徐南渡低头瞥见她白皙的侧脸,还有长而纤弱如羽翼扑扇的睫毛,略顿了一下,声音低缓:“可以啊。”
后半句话里已经带上了浅浅笑意。
初栀闻言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天色不知何时黯淡下来,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霓虹灯闪烁着,伴随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动感音乐。
初栀却觉得四周非常安静,仿佛也被他身上这种沉稳镇定的气息所感染。
忽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就试试吧。”她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揭开。
徐南渡笑着张开了手掌,果然是人头朝上。
初栀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可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目光落在徐南渡同样含笑的脸上,扑过去把那枚硬币抢了过来。
翻过去看——
原来背面也是人头。
“你耍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在人为,只要你不觉得自己运气差,好运会永远伴随你。”他笑了笑,起身,“这是我的幸运硬币,送给你。”
初栀仍坐在那边,目光落在他深沉平和的眼底,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刚跟他表白那天的事儿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蛮尴尬的。
其实很想问问他那天到底什么感觉?因为他当时的表情也挺有意思的,估计没见过这么她胆大包天缺根筋的。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思绪回笼。
初栀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当他起身离开时,又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那一刻心里想过很多,像初雪降临时追随着无垠白皑中一行孤寂的脚印,像置身于茫茫大海中忽然觅得一座明亮的灯塔……忽然就想要,那样跟着他走。
一直忍着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一颗颗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胡乱抹一下,眼睛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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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栀事后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其实都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被他看到了自己脆弱又幼稚的一面。
虽然心里知道,也许他明镜儿似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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