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黄澄澄的火苗瞬间袭来,吞没衣裳。

熊熊烈火毫不留情地将那一件脏污的白衫,焚烧殆尽。

火塘里仅剩下黑漆漆的焦炭,再也不见衣袍本来的模样。

-

一月后,建业出了一桩令世家闻风丧胆的重案。

太常卿范怀德遭到同僚检举,众人弹劾他身为公卿重臣,却知法犯法,胆大到贪墨朝堂派下的官银,祸乱朝堂,实乃蠹国病民的第一奸佞。

范怀德包庇纵马伤人的族亲,以几钱银子搪塞被马碾死的庶民,还花钱雇凶,将那些意图为家人平反的百姓赶尽杀绝。更有甚者,为了将族中子弟,安插.进九寺衙门,范怀德不惜花钱疏通人情,与六曹衙门勾结,买官贩爵。

自此,太常寺里任职的百八十个官吏,全都和范家沾亲带故,太常寺俨然成了范氏的一言堂。

范怀德罪恶昭彰,证据确凿。

宣宁帝当庭勃然大怒,将其革职,斩首市口,又将范氏全族贬回原籍。

范怀德数罪并罚,祸及家宅。

中郎将陈恒当日便联合崔珏,领了圣谕,率军闯入范家,擒拿族中尊长。

两队披甲持械的禁军,有序地围困住世家家宅,他们手持明炽火把,森森列队,双目凶煞异常。

没等范家私兵上前保护家主,与宫中禁军拼个你死我活,崔珏已然扬袖抽剑,以雷霆之势,割断了范怀德的一只臂骨。

利刃锋锐,眨眼功夫便破开皮肉,砍下范怀德的手足。

哗啦。

一只手臂滚落。

血花四溅,艳若红梅。

一丝丝黑红色的血线,漫上崔珏的下颌骨,犹如黏血的蛛丝。

“崔珏!你、你竟敢伤我!”范怀德痛苦不堪,他捂住肩膀,惨叫连连。

偏生下一刻,崔珏的长剑再次破空而来,直刺向老者的咽喉。

崔珏寒着一双眼,手中持剑。

男人的眉眼至秀至美,如仙窟壁画中的神祇,可那一身浸染红血的官服,仍旧散发凛冽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静默的瞬间。

那一道溅上崔珏脸颊的血迹,缓慢蜿蜒向下,覆上他的嶙峋喉骨,白肉里的一点红,瞧着妖冶诡异。

崔珏阖目,抬起拇指,不动声色地抹去了。

这一次,不仅范家私兵不敢轻举妄动,就连陈恒也突逢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崔珏神色平静,抖去剑上鲜血,气定神闲地道:“范怀德犯上作乱,违抗皇命。还在濒死之际,持剑戕害朝臣。你冒渎圣躬,其罪当诛……本官念在范氏一族素来赤心报国的份上,宽恕尔等不轨之行。”

他看范怀德的眼神,如看死物。

“今日,本官只问一句话,尔等是要做附逆变节的乱臣贼子,被禁军悉数诛杀;还是当忠君爱国的志士仁人,守我吴国千秋万代?”

说到这里,范家人总算懂了。

崔珏代表的,是煊赫的吴东崔氏。

他质问范家,也在质问都城所有门阀豪族……是要同崔氏作对,还是但求一死?

范氏败得彻底,范家人两股战战,哪里还敢反抗。

范家长子当即跪在了崔珏身前,如丧拷妣,一言不发。

是他们范家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欺崔珏年轻,在老虎头上拔毛,屡次试探崔珏底线……如今虽死了父亲,但能保全全族,已是崔珏顾念士族旧情的恩德,他们再不敢讨价还价。

自此,因范怀德仕途亨通而崛起的家族,又在一夕之间倾塌,消失于建业郡望世家的眼中。

范家早已萧条没落,若非皇权起复,族中又出了几个高官,还真算不上什么得脸的名门望族。

只是,百年来俱是世家强压皇家一头,头一次由天家审判生死,颇有种“君为臣纲”的威慑之感,令人心中不快。

更有郡望豪族看清了局势,也看懂了崔珏的手段。

崔珏明面上为皇帝办事,暗地里无非在敲打世家,如有轻慢崔氏之心,下场便如范家一般,一夜之间楼起楼塌。

那些门阀老狐狸们,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老实一段时间,先观望观望局势再说。

毕竟在崔氏和李氏之间取舍,他们还是想要亲近世家出身的崔珏,固化门阀士族的权益,以免日后天家做大,被重权在握的宣宁帝,卸磨杀驴,一个个秋后算账。

范家五娘宝珠得知祖父出事,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如今范家已是罪臣门庭,范宝珠被祖父带累,身家一落千丈,昔日好友纷纷避她如蛇蝎,连送行都不肯来。

范宝珠灰头土脸地回到荒僻的忻州,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她难过得直抹眼泪。

范宝珠心中有个捕风捉影的猜想,但她没敢告诉任何人。

范宝珠知道,朝堂之中,唯有崔家长公子崔珏能够有这样通天手段,惩治一个世家。

或许是范宝珠当初太过招摇,当着重华公主的面,故意炫耀崔珏的赠琴,引得李慕瑶拈酸吃醋,背地里和崔珏哭哭啼啼,这才招致祸族大难!

崔珏心疼公主,冲冠一怒为红颜,誓要为心上人报仇雪恨,故而对范家出手,杀它个片甲不留……

范宝珠脸上青灰一片。

她胆战心惊好几日,连饭都吃不下,也不敢和家人说出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口,范宝珠成了族中罪人,她定会被家人恨死的!

唉,如此一想,崔珏定是爱惨了公主……早知如此,范宝珠就不该为了满足虚荣心,故意和天家公主较劲儿。

落得今日下场,真是后悔不已!

相比朝堂的风云骤变,苏梨的内宅生活可安逸多了。

这一个月,崔珏因公事繁杂,忙得脚不沾地,接连数日都没回到疏月阁,害得苏梨想要献殷勤都寻不到人。

好在苏梨机敏,她不能讨好崔翁,便叮嘱秋桂用小恩小惠讨好崔家的仆妇。

今天给西州出身的婆子送两壶西州人最爱吃的老陈醋,明天给定州来的厨娘送个他们家乡最爱吃的火腿油……吃食倒不贵,可这份心意难得,当真是送到心坎儿上了。

一来二去,仆妇们私下闲话多了,就连崔珏平时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苏梨都了如指掌。

这日,离家多日的崔珏总算回了府,秋桂兴高采烈地回院禀报,劝苏梨外出逛逛园子,假装偶遇……在她看来,自家娘子生得月貌花容,宛如神仙妃子,崔家长公子拜倒在苏梨的石榴裙下,只是时间问题。

但苏梨自知,崔珏阴晴不定,极难讨好,她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都是莫大的恩赐。

苏梨再度熬了清热解暑的甜汤,想要送到疏月阁,呈给崔珏。

可就在靠近院落的一瞬间,她隐隐听到有女孩的笑声渐渐靠近。

苏梨受到惊吓,匆忙躲到一旁的高大松树后头。

她在树枝缝隙间,胆战心惊朝外看了一眼。

是崔珏和一名美貌女子。

崔珏肩背挺拔,芝兰玉树,他一贯独行来往,今日却允许一名盛装女子随行。

从女孩倨傲的眉眼,鲜艳的凤冠可以看出,她应该就是那位尊贵无比的重华公主李慕瑶。

崔珏日后可能会迎娶的妻子。

苏梨远眺这郎才女貌的一幕,忽然心生惶恐,有些做贼心虚。

诚然,她定要引诱崔珏的。

可苏梨也无意破坏他的婚姻……

既如此,为了日后负罪感再小一些,苏梨得在崔珏成婚之前尽快行事。

只要苏梨与崔珏有了几次欢好,她就有借口去欺骗婆母、周氏,甚至是崔翁……就算装,苏梨也会装出孕事,再伺机带着祖母逃出生天。

-

崔珏今天陪李慕瑶同行一路,不过是故意装出并不避讳李慕瑶亲近的样子。

这样也好麻痹宣宁帝,让他误以为崔珏当众斩杀范怀德的骄狂状,无非是想开了,愿意和天家结两姓之好,往后权势滔天,无需再隐忍不发。

等李慕瑶回府后,崔珏温和的眉眼落下,黑眸里夹杂一丝阴沉。

他回到内室,丢弃那一身被李慕瑶拉过袖摆的外衣,又备水沐浴,洗去与人言谈时残留的外人气息。

崔珏闭目养神,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方才苍松后面,那一截轻轻摇曳的衣袖。

是杏花暗纹的布料。

女子服饰。

苏梨穿过。

苏梨自以为行踪隐蔽,殊不知在她冒昧靠近时,崔珏已敏锐察觉外人的行踪。

他不过无声一瞥,便看见那两根莹润的手指,警惕地抵在树身。

指甲圆润,没有涂抹蔻丹。

似曾相识的指尖,曾轻轻软软、柔若无骨地捏过他的衣袖。

崔珏从来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可他竟会记得苏梨的指尖……

为何?

崔珏不知。

但他有些不悦,眼底森冷,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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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清冷权臣的侍妾》草灯大人

强取豪夺|双处|强制爱

老实美貌农女 x 清冷禁欲权臣

林蓉自幼被卖进裴家,成了外院的扫洒丫鬟。

身边姐妹都想着攀龙附凤,努力做个府中小姐的陪房丫鬟。

或是让府上爷们开了脸,抬个姨娘。

唯独林蓉心气高,只想攒够赎身银,放出府外度日,当个正头娘子。

偏她运道不好,赶上裴府大爷误饮药酒,急需通房丫鬟疏解。

林蓉不过是顶了个端茶倒水的缺儿,竟误打误撞成了那一味解药。

懵懂无知的林蓉,不慎被神志不清的裴瓒,拽进了红罗帐中……

-

江州裴瓒,郎艳独绝。

未及而立之年,便位极人臣。

一日官宴,裴瓒遭人算计,不慎饮下药酒。

裴瓒素来不近女色,后院不设姬妾。

急火攻心之下,只能默许麾下人送来丫鬟疏解。

他见林蓉乖顺乖巧,不令人生厌,就此收用。

不过是一味解药,既裴瓒用了,自当给个名分,抬个妾位。

可一觉醒来,小丫鬟竟不见踪迹……阖府上下寻她不得。

裴瓒凤眸深寒。

拒他恩宠,倒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

-

林蓉不愿为人侍妾,受困樊笼。

好在夜里趁黑行事,裴瓒仅撩裙疏解,并无亲香、触碰她的动作……

裴瓒不识得她的脸,恰好能让林蓉顺利逃离。

林蓉照常做事、攒银。

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脱离奴籍,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却不料,裴瓒在那夜之后,竟屡次梦到那个埋脸入被、低低呜咽的女子……

裴瓒心火难消。

决意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婢子擒来!

-

一日,林蓉终于攒够了赎身银,脱离奴籍。

林蓉背着包袱,欢喜出府,没等她走出三步,一顶华盖马车拦住她的去路。

车帘撩起,竟是裴瓒那张阴冷的俊脸。

男人缓步踱来,掐着林蓉的脸,力道渐重。

“既脱了奴身,给你抬个妾位……可好?”

林蓉美眸含泪。

在这一瞬,她终是吓得肝胆俱寒。

1.强取豪夺 强制i 狗血。

2.男主非常狗,不好这口谨慎阅读!(高亮提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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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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