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被乌云笼罩着,天空变得阴沉,空气也变得沉闷,狂风骤起,大雨倾泻而下,打在窗璧,发出“嗒嗒嗒”的杂音,听得人烦闷。
这糟糕的天气就如同此刻病房内的气氛一样,令棠溪孑感到烦躁。
“你怎么来了?来看我死没死?”棠溪孑偏头看着窗外倾落的雨水,水帘冲刷着窗户,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
棠溪孑冷哼着,“抱歉,还有气,令你失望了。”
一位长得与棠溪孑七分相像,妆容精致,冷艳又干烈,气场十足的女士肃然地站立在棠溪孑的床边。
她的背脊挺拔如弓,只是单站着就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她的地位般不可撼动。
对于棠溪孑嘲讽的话她也无动于衷,面不改色,不怒自威,“听说你又去绪城了?”
棠溪孑望着窗外的眼眸发着寒,随意垂放在被褥上的手收紧着被角。
“你的狗可真忠心。”棠溪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看似自由,实则一切都被无形的线控制着。她想逃,却摸不到门,而她已经在这牢笼里生活了二十七年,对于牢笼里所有的一切她都感到麻木。想彻底结束或许只能等到那根线彻底毁灭,又或者等到她消失殆尽。
“你还要找多久?十一年了,要是找到早就找到了。十一年的时间,你就为了找一个坟,这么作践自己。”
“一个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你惦记十一年。”
“作践?死人?”棠溪孑狠戾地望向程曼,“如果没有她,我早死了,如果没有她,我会更恨你。你说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她,你又有什么资格诋毁她。”
“程曼,你才是那个该死之人。”
床柜上的玻璃杯被她砸在了墙壁上发泄着,病房的门被守在门外的保镖赫然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冲了进来护在了程曼的跟前。同时间,温念也冲了进来挡在了棠溪孑的跟前。
棠溪孑扫着保镖发笑。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程曼阴沉着脸,“我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滚回法国。”
“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绝不允许你这么作践,真要结束也得我同意。”
“棠溪。”温念眉头紧皱,瞳孔微颤着,在棠溪孑准备动手的时候紧紧抱住控制着她。
棠溪孑情绪激动地拔了手上的针头,鲜血飙现而出,溅红了干净的被褥,衣袖,滴到了光滑的地面,甚至沾到了温念的身上。
棠溪孑嗜红着眼在温念的怀里挣扎着,越挣扎血流越多,温念哽咽着安抚着她。
棠溪孑被怒火冲昏了理智,听不进一切,冲着程曼怒吼,“程曼,你不得好死。”
“是你的霸道,独裁,自私自利气死了外公,是你。”
“你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你怎么不去死。”
“外公到死都恨你,你有什么脸面回来,又有什么脸面妄图控制我。”
面对棠溪孑的怒斥,程曼依然保持着冷漠,这些怒斥对她来说就像云烟,一吹就散,进不到她耳中,也惊不起波澜。
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她发疯,再不咸不淡的吩咐身边的保镖,“叫护士过来。”
护士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下吓住了,棠溪孑手上的血还在往外溢着,由于她的挣扎被滴的随处可见。但她现在这个状态她也不敢上前给她止血。
程曼:“你们两个抓住她,别让她乱动。”
而后又对着发愣的护士微怒道:“还愣着干嘛,那么多血没看见吗。”
最后在两保镖和温念的控制下棠溪孑被打了镇定剂后安静的睡了过去。
“妈,您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的Noan见到程曼出来怂怂的打着招呼。
程曼瞟了他一眼,“看好你姐。”说完领着温念走了。
温念走的时候给了Noan一根棒棒糖,“她要是醒了,把这个给她。”
Noan收下棒棒糖愣愣道:“哦。”
*
“啪。”空旷的楼道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被打的温念低眸着,不敢说一个字。
程曼威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因为信任你才一直由着她留在国内。现在呢,两个月不到,进了两次医院,一次比一次严重。下次是不是真等着我来收尸。”
程曼要是真强硬起来,棠溪孑根本就不可能还能待在这,继续待着她的病只会越拖越严重,棠溪孑就是想一直拖着直到拖出大问题,而程曼根本就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所以才一直逼她回法国。但是因为温念,他承诺他会照顾好她,所以她才没逼得这么紧。
温念自知有错,“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
“是我的错。”
在温念的认知中,这就是他的错,他不会觉得那巴掌打得有多不合理,反而觉得打轻了。
“从今天开始,酒吧不要去了。我会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你给我盯好了她,听到没。”
温念羽翼煽动,“她恐怕会跟您生气。”
程曼毫不在意,“她恨我恨得还少吗,我只要她给我活着。”
“程氏是留给她的,只能由她接手。”
温念:“您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程曼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情,对于棠溪孑说到底还是有母爱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相比与母爱更多的好像是亏欠,她想弥补,但方式错了。
以致于棠溪孑对她越来越抗拒。
棠溪孑的性格跟程曼非常像,两个都是我行我素的人,谁也不服谁,没一个肯服软。炸药碰炸药的结果就是爆炸。只要两人一见面就是一场硝烟之战。
对此Noan深有体会,他没少被误伤过。
*
“小姐,我们多久没见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您一面。”管家看着程曼荣幸道。
“十一年了吧。”程曼浅笑着回忆了一下上次见到管家的场景。
那时的管家还能健朗的陪在棠溪孑身边,而如今却只能坐着轮椅等人伺候,真是岁月不饶人。
管家感慨,“是啊,十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小小姐小时候的模样都还历历在目,如今都已长成大人了。”
程曼笑笑道:“年龄是大了,心智却还像个小孩一样,幼稚。”
管家叹叹气,有些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她会长大的,只是她现在执念太深。”
程曼苦笑,“希望吧。”
“找一个死人能找十一年还不放弃我真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该骂她。”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说:“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招她。”
程曼默了两秒,说:“高叔,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
程曼来了一次后就再也没在棠溪孑面前出现过。
而棠溪孑的病房除了温念和医护人员进出之外也再也没任何人进过,程曼在棠溪孑的病房门口设了保镖,24小时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就连宋霁骁来了也被挡在门外。
棠溪孑自嘲道:“这跟监狱有什么区别。”
温念:“你现在需要静养。”
棠溪孑哼笑,“她是怕我跑了。”
棠溪孑说的没错,程曼也猜的没错。
按照棠溪孑的性子,醒来后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院,管它有没有达到出院标准,她就是要跟程曼对着干所以程曼提前预判了她的行为,直接把病房封了,不到出院标准绝不让她跑出去。
*
宋霁骁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他只是被赶回去上了个课而已,病房就不让进了。
被堵在门外的宋霁骁拦住了能自由出入的温念。
温念瞥了瞥门口的保镖,“这里不方便说。”
楼道间,宋霁骁敌视道:“这里应该能说了吧。”
“她并不像表面那么自由潇洒,真实的她其实受到很多约束,她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温念满眼心疼的说:“今天你所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宋霁骁凝眉,“什么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模棱两口的回答只会让他更担忧,“她是病人,不是犯人,这跟剥夺人权有什么区别。”
宋霁骁的暴怒声回荡在整个楼道。
温念垂放着的双手紧握着双拳,后槽牙咬紧着隐忍。
是啊,她是病人不是犯人。
他也想替她反抗,可他在她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她的权利大如天,连她自己都反抗不了,他又有什么本事?她随时随地都能捏死他。
“字面意思,保镖是她母亲安排的,只是想让她静养,她需要静养。”
“砰”的一拳,打在了温念的脸上。
这次温念没有反抗,舔了舔后槽牙,一副任他打的姿态。
宋霁骁停住了,“为什么不还手?”
“你为什么不拦着,任由人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为什么你能进?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酒醒的他又推翻了昨天的猜想,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温念撇开揪着他衣领的手,无奈地笑了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就是他怕失去她。
宋霁骁:“你笑什么?”
温念:“她还没告诉你吗?我跟她一起生活了十一年。”
“被认可的十一年。”
“嗡”的一下,宋霁骁的耳边传来嗡嗡的耳鸣声,时间一下子仿佛凝固,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大脑停止思考,所有的欺骗感一下涌上心头。
骗子,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完全沉溺于她编织的谎言里。
许久才找回声音的他心如死灰的哼笑,“你还真大度。”
大度到能容忍她跟他在一起。
温念笑而不语。
宋霁骁把他推到墙边,一拳打在了他耳侧的墙头,狠戾道:“祝福你们。”
温念眼不眨一下的礼貌笑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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