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怀玉吃完饭有些犹豫,他一个人去酒吧坐坐就坐坐,装模作样的,就是为了让他那个生性多疑的父亲放心自己胸无长志。但被邹景堂而皇之地挑明,好像自己是一个爱玩的小孩子一样,让他觉得怪怪的。
他吃完饭,喝了已经不凉的果汁,躺在床上,认真地纠结了一下,胡椒从门上专门为它设计的小洞钻了进来,他把手搭在胡椒身上,啧了一声,毛发柔顺的,像是吃了好几斤鱼油似的。
专人伺候——胡椒你也是享福了。
胡椒踩了几下,就趴在他胸前那里揣着手,用头蹭着他的手心。
去?不去?
边怀玉想,他是他,邹景是邹景,他做的选择为什么要考虑邹景?他有了决定,但仍然没起身,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他想,偷偷溜出去,没人知道应该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他的卧室在一楼,面积不小,而且卧室门比较厚重,听不到外面一丝一毫的声音,他站起身,先拉开一个缝隙,通过有限的视线看了看,邹景不在,Lee也不在,他想,这就好办了。
边怀玉拉开门,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忽然,背后传来Lee的声音:“边先生,您是要出去吗?我去备车。”边怀玉浑身僵硬了一下,这就是事情的墨菲定律吗?越不想遇上什么事情就会遇见什么。
边怀玉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Lee端着水杯:“邹理事吩咐过了,您别让我们难做。”
边怀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Lee见他犹豫不决,说道:“我去把水送上去,您稍等一下。”
边怀玉微微笑了笑,目送着Lee上去,在书房关上门的瞬间,边怀玉转身向外面走去。他偷偷自己跑掉的,邹景应该也不会怪罪Lee他们,要真怪罪下来,就怪罪他好了,他又不是邹景的下级,凭什么要求他听话?
Lee进来的时候,邹景正靠在椅背上,不太舒服地按着眉心,他已经吃了止疼片,但多少还是有些隐隐作痛,Lee把水端过来就要走,邹景冷不丁地开口问:“他还想出去?”
Lee的反应和刚刚的边怀玉一模一样,僵了一下,然后回头,点了点头:“是的,我去备车。”
邹景笑了一下,非常浅的一下:“不用去了,他自己早走了。”
Lee愣了一下,推开书房的门,站在楼梯看了看刚刚边怀玉站着的位置,早就没人了,他回了书房,准备向邹景承认错误。邹景见他回来,说道:“他就这样,没事,随他去吧。”他顿了一下,“他经常去的就那么几个地方,找点人拍一拍他,”邹景喝了口温水,向前坐了坐,估计是要开始处理公务了,他道,“我和他说了两个小时之后去接他。”
“我明白,两个小时之后,我备车。”
“一个半。”邹景声音有几分笑意,“两个小时可以从家出发算起。”
边怀玉也记得邹景说的两小时,他停好车之后刻意看了看时间,准备差十分钟的时候溜走。如果邹景来,就让邹景扑个空;如果邹景没来,倒也什么都不影响。
他觉得他的叛逆期到了,延迟了五年之后进入了青春期。边伟岸不管他、刁默生病的时候,他拼命希望有个人能关心关心他,但现在邹景管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
他之前是很享受酒吧的环境的,听听音乐、看看帅哥美女,这样好像没有那么孤单,点个无酒精的鸡尾酒,如果有了兴致就开一瓶酒,最好再和几个蹲他的粉丝发生一些亲密接触,让小报记者有些收入,一石三鸟的计划。
可今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这是他婚后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无趣,他和几个靠过来的粉丝合了影,抬手让服务生开了瓶酒,给他们倒好酒,解释自己今天开了车。
真是因为开了车吗?他自己知道不是的。
左右凑得很近,以前的边怀玉会凑到耳边说说话,这样从某个角度上看就是亲密举动,但他今天向后坐了坐,靠在沙发上,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实际什么都没往心里去,甚至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后,他站起身,买了单,然后脱身离去,驶出停车场的时候,身后跟了辆车,他踩了一脚刹车,调整了后视镜,看清了车牌号——他认得的。他毫无厘头地想,是邹景能做出来的事情,说两个小时接他,就是两个小时,多一分一秒都没有可能。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邹景住处的车库,边怀玉停好车,刚解开安全带,邹景就帮他拉开了车门,他吓了一跳,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尴尬地站在邹景面前,他是不是应该解释什么?但他又应该解释什么呢?
邹景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边怀玉声音骤然变小,显得有些没底气,“我又不会不回家。”
邹景转过身,看着边怀玉躲闪的眼睛,突然道:“瞎想什么呢?”
边怀玉抬起头,尽管他什么错事都没做,但仍然逃避地把眼神落在远处的司机身上,邹景伸手,帮他拽了拽往下滑的衣袖,而后说:“我不是觉得你不回家,我是怕你出事。”
“那么大人能出什么事儿?”
邹景深深地看了边怀玉一眼,如果不是边怀玉会觉得他有病,他都不想让边怀玉自己开车,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显得有几分脆弱:“我父母出事的时候比我……比你岁数大多了。”
边怀玉张张嘴,最后说道:“对不起。”
邹景看着他:“没事。”他转身,抿了抿唇,“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向刁女士交代。”
刁默是边怀玉的死穴,一提到这个名字,边怀玉下意识就应激了:“你什么意思?”
电梯已经停在了地库,司机按着电梯,等着邹景和边怀玉上电梯,邹景走进去,看到边怀玉执拗地站在外面,他叹了口气,走出电梯,示意司机先等一下,声音不疾不徐,问道:“怀玉,我们已经结婚了,可不可以不要像防着外人一样防着我?”
边怀玉问他:“我以后……会按你的要求做的,你可不可以别动我妈妈?”
邹景皱了皱眉,按了按眉心,声音平白多了几分无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问,“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你按我的心意行事?”
边怀玉没说话,邹景又问:“我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了吗,怀玉?”
“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的,只要你别……”
邹景的手垂在身边,攥紧又松开,手上的青筋绷紧,他走到离边怀玉很近的地方,边怀玉退了一步,他没再靠近,抬起边怀玉的下巴,力气却不大,只是强迫边怀玉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怀玉,你觉得我想让你听话会这样吗?或者你觉得,我需要下三滥地像那些人一样用亲人威胁你吗?”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对你有责任的。”
边怀玉看着邹景的神情和刚刚明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总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失落,他仓皇地道歉:“我……对不起。”
边怀玉以为邹景会借题发挥,会继续说些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没想到,邹景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关系,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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