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七年,邵宁侯府诞下嫡子,取名余倾。
百日后,侯府专门为余倾举办一场抓周宴。因邵宁侯在朝堂上地位及话语权重,所以上至皇帝派人送礼、丞相亲自到访,下至刚入朝的官员来凑个热闹。但是个聪明人都心知肚明,哪来那么多凑热闹的,无非是趁这次机会,帮自己牵桥搭线,保佑自己前途。
虽有些人心思不纯,但总归是邵宁侯的嫡子,多少要给点面子。不然还没讨好达官贵族,就被贬出皇城自毁前程了。
走入侯府一看,这样式与皇宫相比起来,只微微逊色几分。
余倾正被自己娘亲侯府夫人抱着,帮他这个小的不能自理的小孩子梳理更衣。
其实她大可让身边的嬷嬷帮自己代理,但她自己认为,要增进母子感情,就让嬷嬷在旁帮忙指导,自己来体验体验。
侯府夫人是个俏丽的女子,理所当然,余倾的眉眼也遗传了她。侯府夫人听嬷嬷在身边夸着自己儿子长大了一定招女子喜欢,脸上的笑意更欢。
正欢笑之时,门外一丫鬟推门而入,向侯府夫人行礼,道:“夫人,侯爷唤您与小少爷前去正堂。”闻言,侯府夫人一把抱起余倾,嬷嬷丫鬟跟在其后。
进入正堂,一片喧哗。待到侯府夫人和余倾入座时,邵宁侯再起身主持:“承蒙各位抬爱,今日乃吾儿抓周宴,感谢各位前来参加。”话毕,便继续载歌载舞起来。
而此时,有一侍卫走到邵宁侯旁,低头不知言语着什么,让邵宁侯笑脸一僵,眉头紧蹙。便转头对侍卫吩咐着。
前奏一过,压轴戏随即登场。令人期待的抓周环节到了。在人间,抓周是一种讨吉利的方法,同时也寓意着此人日后会做什么。例如,拿笔拿书就预示以后是个文官;拿剑拿刀就预示着以后是个武将。这种活动,在大户人家更为注重。
佣人们在地上铺一张毯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弹弓,木剑……而后,侯府夫人把余倾轻放在毯子上。众人纷纷示意余倾摸自己所想的物品,说着祝福的语句。余倾四下望望,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正当他的手要伸向一本孙子兵法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向他看去,余倾的手也收了回去,定定得望向那个人。
那小男孩虽看着小,但生着却十分有英气且俊美,想必他的娘亲亦是个俏丽的女子。
见到来者是他,邵宁侯脸上的一丝凝重便消失不见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向小男孩打招呼:“感深正好来了。”宋感深也向邵宁侯回礼,转头就去看余倾。
宋感深来到毯子前,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旁人见此,立刻夸赞道:“宋小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啊!”“长大了定是国之栋梁!”
而此时此刻,宋感深心中却是想着:“哇,好小的一只,感觉我一只手就把他抱住。”正想着,突然,袖子一紧,低头一看,正是余倾用他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抓着他的衣角,大眼睛直直的看向他。
这一幕都落在众人眼里,霎时一片鸦雀无声。
宾客:“……”
邵宁侯:“……?”
侯府夫人:“呃……”
宋感深:“……”
这种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门外又有人推门而入,众人的目光又落在那人身上,不知是不是被他们的目光震惊到了,还是看到两小儿的动作给惊到,刚打开的门又关了回去。
门外的骠骑大将军宋文风,与虽姗姗来迟但目睹了一切的将军夫人站在门外也是一片沉默。
虽然在以往也有过这种情况,但都是女子,便把二人指腹为婚。但是男子却是少见,更何况两位大人都是独子。
再三思考下,宋文风还是携着夫人的手推门而入,望向邵宁侯。
邵宁侯如同石化一般,看着比自己矮几倍的两个小孩。
最后,宋文风上前,一脚踢在宋感深身上,没下重手,但能让宋感深双膝跪在邵宁侯前。
宋感深:“……”
见此情形,客人都纷纷向邵宁侯道喜,便打道回府了。没了外人,邵宁侯与侯府夫人落坐于主位,宋文风与将军夫人坐在一旁,余倾也被将军夫人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唯有宋感深面朝邵宁侯,跪在中间。
邵宁侯与宋文风眼睛上下打量着宋感深,周身仿佛有一丝杀气。而另一旁则与之天差地别,两位夫人笑脸盈盈,互相问候。将军夫人玩弄着余倾的小手,见到余倾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直呼可爱。
宋感深低垂着头,心里不知怎么办,要说也是那小孩抓自己衣角,关他什么事情啊。现如今被两位大人盯着,而那小孩却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只感到绝望。
而从事情发生开始就没开口说话的邵宁侯开口道:“怎么办?”
他不是对宋感深说,而是对他父亲宋文风问的。宋文风不好作答,他不知道邵宁侯接不接受男风,如若邵宁侯接受,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宋感深交出去,自己再养个义子。于是,便半打玩笑的说道:“这小子送你?”
邵宁侯撇他一眼,又去看着宋感深。今天请的大多数都是在朝上有权有势的官员,这件事发生,难免会有人在圣上面前挑唆,乱嚼舌根。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再者,若是一直揪着这事不放,难免会让宋文风不好做,虽说他们两个的交情深,但这样总有些不好。思来想去,邵宁侯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文风听到这样,也不敢多说。便扯开话题,与邵宁侯一同前往书房议事。将军夫人也与侯府夫人前去赏花,便也抱着余倾去了后院。宋感深也想起身偷溜,刚要起来,宋文风又走了回来,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别动,我还没叫你起来。”
无奈,宋感深只好挺直腰背,跪在原地。
后院,两位夫人交谈甚欢,将军夫人把余倾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走路,转头便与侯府夫人聊着八卦。
余倾刚学会走路,走的还是有些歪扭。趁着她们没注意,便歪歪扭扭地往来的方向走去。虽然是个婴孩,但却隐隐约约记得来时的路。
不时便到了宋感深跪的屋里,余倾走进屋内,脚走在地板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宋感深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埋怨,问道:“你母亲呢?”
刚问完,就突然后悔,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听的懂?可要是任由他自己乱跑,万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就麻烦了。无奈之下,宋感深只能起身将余倾抱起,放到面前的椅子上,再转身跪着。
没过五分钟,余倾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宋感深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但只见余倾朝着自己走来,心中顿感不妙,可不容他多想,余倾就站在了他面前。
宋感深抬眼看他,没好气道:“你又想干什么?”
下一秒,余倾就捧着他的脸,自己的小脸也往他那边凑近。宋感深不敢反抗,一是怕伤到余倾,二是觉得这小孩这么小,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正想着,可是一个柔软的触感却在脸颊边传来,让宋感深睁大了双眼。直到那个触感离去,也让宋感深震惊不已。
刚刚余倾亲了他的脸这几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待到回过神时,才发现映在地板上的一堆黑影。
转过头,见到几位大人神色各异。两位夫人脸上的惊讶中带着一丝的期待,而宋文风则是转头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最严重的是邵宁侯,那张脸比砂锅还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文风在书房对邵宁侯说了半天,解释这可能只是个意外。可谁知道,原本想来叫儿子走的,却看到了这一骇人的一幕,突然觉得这不是仅仅一个意外可以解释的了。宋感深也没想到,他现在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来个人了结自己。
两位夫人也是在聊着聊着才突然发现余倾不见了,就着急忙慌的去找。到了这里,也完完全全的看完了这一幕,好在两位的思想比较开放,在惊讶之余还会期待着他们两个的下一步。
而邵宁侯虽然看到是自家儿子过去亲宋感深的,可心里还是觉得肯定是宋感深做了什么才让他过去的。其实在书房里也听进去宋文风说的话,再说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但是心里还是不平衡。
在场的只有余倾好奇的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一眨的。侯府夫人前去把他抱起来,坐到椅子上,同时也一脸好戏的看着他们的修罗场。
邵宁侯绕过宋感深,也坐在主位上,场景一下又恢复到余倾抓了宋感深衣角的那段。
宋感深内心绝望,认为自己可以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他转头向着宋文风投向求助的目光,但宋文风表示:爱莫能助
最后,邵宁侯再次开口道:“说吧,怎么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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