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清江创新园区里的大楼基本都灭了灯,只有街对面的一家酒吧的招牌还亮着。
许是电力不足,LED灯牌有些发暗,时不时闪烁两下,好像随时会歇业一般。
酒吧里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
斑斓的光束游走于薄薄的烟雾之中,CD机里放着不成调的爵士,时不时伴着外国女人慵懒的烟嗓,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拉入了光怪陆离虚无之境,连空气都变得微醺。
这时,门被推开,一道清丽的身影走进了小店。
女人裹着短款的米白色泡芙棉袄,脸蛋小巧精致,柳眉杏眸,挺翘的鼻尖因为寒冷而冻得有些微微发红。
她来到吧台旁,主动打招呼:“你好,请问是李先生吗?”
酒保闻言,停下了手中正在摇晃的调酒器。
“精品男模包夜?”
桑迩的耳根莫名地热了。
“嗯,尾号1307。”
酒保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要求对方出示健康报告的那个?”
桑迩点了点头。
酒保李也不废话,拉开一旁的抽屉,抽出一张纸放到柜台上。
“这是工作人员的体检报告,姓名和身份证号我们不便透露,但是其他信息保真。至于您点名的霸总醉酒反差感sub服务,小哥也早就准备好了。”
桑迩垂眸,快速地扫了一遍。
年龄24,身高188cm,宽度6.6cm,长17.5cm,健康状况良好,无疾病……
“可以。”她浅声应道,下意识打理头发,遮住泛红的耳廓。
酒保李掏出一张印着二维码的卡片,道:“除去定金三千,尾款七千先结一下,小费另算。”
桑迩直接付款。
随着到账提示音的响起,酒保李朝前面探了探身子,指着角落里一扇不太起眼的门,道:“左转上二楼,包厢任挑,人等会儿给你送过去,你等着就好。”
桑迩象征性地扯了下唇角。
她在二楼逛了一圈,挑中了一个走廊西侧靠里的包厢,也是整层唯一一个带床的房间。
这里没有灯球、银幕,或者点歌器,只陈设着简单的皮质沙发和酒柜,靠窗的位置是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面铺着崭新的鹅绒被,连靠枕都摆得整齐。
屋内很热,桑迩脱下了外套,松开束在头顶的抓夹,栗色微卷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柔光流淌过那羊脂玉般细腻的皮肤,像是坠入烟火人间的精灵。
在模子哥到来之前,她决定先放松一下神经。
她打开小冰箱,取了一块冰球放入杯中,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冰凉的烈酒滑过喉咙,沁入胃部,灼伤的痛感蔓延开来,跟随着砰砰的心跳直达颅顶。
再多喝几杯吧,她想。
她的继母以“她是处女”为噱头而安排的相亲就在明天,不知道当她将今晚的故事绘声绘色地告知与其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精彩纷呈呢。
说来也真不是时候,若是能再等几天,等她向法院提交的诉讼过了,那她也不必出此下策。
但是诉讼能不能过,又是另一个问题,若是出了岔子,那还要另想办法。
忽然,只听到窗外隐约传来声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桑迩下意识地向外望去,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与此同时,这栋建筑的另一侧——
哐当!
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被扔出了酒店大门,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时,一片阴影无声无息地覆上了他的头顶。
清沉的声音响起:“肖总,生意没谈拢,就用这种手段,未免有些太不入流了吧?”
肖总费力地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男人个子很高,身材挺拔,穿着黑色皮夹克,完美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模特身材,熨帖的西裤更显得双腿修长笔直,即使身后站着十多个西装笔挺的保镖,他那高傲淡漠的姿态依旧十分扎眼。
“你……你刚才不是喝了那杯酒吗!”肖总眼中惊恐,写满了难以置信。
周明礼冷笑一声,道:“我若不喝,你又怎么露出狐狸尾巴?”
接着,他动了动修长的手指,示意手下将人拉过来。
“哎哟!”
一位身着红裙的高挑美女被扔到了肖总面前。
“肖总,公章我没找到……”美女哭了出来。
周明礼眸光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语气凉凉:“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要说的?”
肖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仅剩的力量也只够他放放狠话了:“周明礼你小子别太得意,咱们走着瞧!”
周明礼轻蔑地勾了下唇,悠悠道:“晚辈拭目以待。”
“不过,”他顿了下,“下次还请您直截了当一点,不要再用拙劣的美人计了。”
接着,他朝保镖抬了抬下巴,道:“送肖总和他的美人朋友回家。”
保镖立刻照做。
肖总无能狂怒,推开了保镖,还不忘挥动那肥硕的小臂以示威胁:“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却比谁跑的都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吧的停车场。
美人也赶紧追了上去:“肖总先别走,把尾款结了呀!”
肖总气急败坏,边跑边骂:“妈的事儿都没成,你还有脸问我要钱?”
美人委屈极了,但依旧穷追不舍:“肖总,话不能这么说呀!你至少把迷药的钱报销了吧!我可是谨遵你的嘱咐,下了平日里三倍的剂量,花了好多钱呢……”
肖总翻脸不认人:“下那么多药也没放倒他,废物!”
美人怒了:“哎,你这人……”
他们越跑越远,吵吵嚷嚷,却被潇潇的寒风吞没,周围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清净。
一个保镖恭敬地问:“周总,回应天悦府吗?”
周明礼眉头微蹙,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放入唇间。
保镖见状,立刻上前,掏出打火机,单手掩风,替他点烟。
金属机身在夜里反射出冷光,蓝冰色的火焰映出周明礼落拓矜冷的侧颜。
他深吸一口烟,沉沉道:“不用。”
今晚为了让姓肖的露出马脚,周明礼不惜以身入局,故意喝下迷药,终于把对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揪了出来。
虽说是成功了,但身体终归还是有些不适,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心悸,太阳穴也隐隐作痛。
并且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应天悦府离这里有将近一小时的路程,明早还要过来谈楼盘交接的事情,不如在这里将就一晚。
反正这个酒吧也是他的。
“帮我叫个医生。”周明礼吩咐助理。
说罢,走进了酒吧。
此时,他已经开始微微有些耳鸣。
经理见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不禁担心:“老板,您……还好吗?”
周明礼摆了摆手,道:“没事。”
他稍稍顿了一下,又说,“今晚我住这里。”
经理将周明礼送上二楼,又折返回吧台。
他没见到酒保的身影,便敲了敲桌子,问旁边的服务员:“哎,小李呢?”
服务员答道:“他去卫生间了。”
经理道:“那他回来你记得告诉他,老板今晚在,二楼不对外营业了。”
此时,在房间里的桑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可所谓的顶帅男大却还没来。
连原本还剩大半瓶的威士忌见了底,酒精都蒸发成星星,围着她的眼睛跳舞了。
她抓起酒瓶,将最后一点酒倒入了杯中。
琥珀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下,像是她断断续续的思绪。
桑迩面若桃花,想象自己是腰缠万贯的风流客,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落在唇上,仿佛点绛的连串珍珠。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吓了桑迩一跳。
她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挺阔的男人正倚在门口。
他看到桑迩,似乎也有些意外。
“谁?”
他的嗓音清冽,却带着一股子狠厉劲儿。
就着走廊明亮的灯光,桑迩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生得极好,眉骨微起,眼眸狭长深邃,高鼻薄唇,面部线条干净利落,耳骨上黑色的曜石耳钉折射着低调的光彩。
皮囊虽是女娲的炫技之作,可表情却凶神恶煞,冷峻威严,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就这样和客人说话的吗?”桑迩酒精上头,语调自然带着不悦。
周明礼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
桑迩起身走过去,关上了大门,道:“别墨迹了,开始吧。”
周明礼想拍开她的手,可下一秒,眼前闪过白色,随即视野变得模糊,所有的事物都仿佛慢了半拍,甚至牵动出了残影。
他没有防备,一下跪在了地上,全身的血液却好似沸腾一般,疯狂叫嚣着涌进大脑。
桑迩一怔,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差吓到了他,赶忙放缓了语气:“呃,迟就迟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这样道歉……”
周明礼很想骂人,但心脏却不住地狂跳,身上无端地燥热,犹如电流激荡过四肢百骸。
他用尽全身地力气站了起来,企图稳住身形。
桑迩见此情形,好心地上前询问:“我扶你吧?”
周明礼几乎是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滚。”
他想要离开房间,但却头昏脑涨,连方向都无法分清,还没几步就撞到了床沿,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栽了下去。
桑迩不爽,刚想说些什么,却眼瞅着周明礼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自觉地扯开衬衫,躺了下来。
她不禁呆了半晌,接着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神情。
“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看在你有一副好皮囊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好了。”
她缓缓靠近,用手指戳了戳周明礼,问:“小东西,准备好了?”
周明礼虽身体不听使唤,但意识还很清醒。
他掀眸,凌厉的视线扫过桑迩的脸。
“你喊我什么?”
“小东西啊。”桑迩双颊酢红,笑得愈发灿烂。
“演了那么久,还是栽在我手里,难受吧?”
这句话她在心中积攒许久,要是能对继母说出,而非眼前空有皮囊的鸭子,就好了。
周明礼额头渗出了薄汗,强忍着不适,沉声质问:“是姓肖的派你来的?”
姓肖的是剧本里的反派?
好巧,她那相亲对象也姓肖。
桑迩眉心轻拧,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
周明礼却以为那是被戳穿的尴尬。
“厉害。”他说,“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桑迩不解:“什么?”
周明礼死死地盯着她,道:“合同已经签好了。”
酒精已经上头,桑迩的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快些进入正题,于是敷衍道:“是,签好了。”
接着,她单膝攀上床沿,跨坐在周明礼的腰上,纤纤玉指抵上了他坚硬分明的腹肌。
她睨着他,道,“不仅如此,钱,我也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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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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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疯子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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