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大学的早课总裹着层没散透的薄雾。谢迟暮走进阶梯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大半人，他目光扫过第一排，一眼就看到了江屿——对方穿着白色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黑发软乎乎地贴在额前，正低头帮旁边女生捡掉在地上的笔，侧脸在晨光里亮得像颗小太阳。
谢迟暮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书包带。他找了个江屿斜后方的位置坐下，视线却像被钉在了那人身上，挪不开半分。江屿捡完笔，还笑着跟女生说了句什么，惹得对方红了脸，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又转头跟后排的男生聊起了昨晚的球赛，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教室里不少人的目光都悄悄黏了上去。
心脏又开始隐隐发酸胀，比昨天在食堂时更甚。谢迟暮拿出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江屿刚才的笑容——那笑容他见过无数次，高中时江屿帮同学修自行车时笑过，上次陪他去图书馆找资料时也笑过，可此刻看着这笑容对着别人，他却觉得像有根细刺在心里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抽屉里那根银色锁链。如果现在把江屿的手腕捆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不让他再对别人笑，不让别人再靠近他，是不是这酸胀的感觉就会消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谢迟暮就猛地回神，指尖泛了白——他怎么会有这么偏执的想法？
“迟暮，这里！”江屿突然转头，隔着几排座位朝他挥手，声音清亮，“我帮你占了位置，快过来！”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瞬间扫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谢迟暮压下心里的异样，起身走过去，在江屿旁边的空位坐下。刚坐稳，就有本笔记递到了他面前，是江屿的字迹，工整地写着上周的知识点。
“你上次说这章没听懂，我帮你整理了重点。”江屿笑得坦诚，眼底没半点杂质，“等会儿老师讲的时候，你要是没跟上，就看我的笔记。”
谢迟暮捏着笔记，纸页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暖得他心口发颤，可那酸胀感却没散，反而更清晰了。他抬头，正好看到刚才被江屿帮过的女生又递来一袋小饼干，轻声说：“江屿，这个给你，谢谢你早上帮我捡笔。”
江屿立刻接过来，笑着道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他拆开包装袋，还没吃，就先递了一块给谢迟暮：“你尝尝，草莓味的，挺甜。”
谢迟暮看着那块粉色的饼干，突然想起江屿之前总给“Omega”的他买草莓牛奶，现在却把别人给的草莓味饼干递给他。他没接，只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甜的。”
江屿愣了愣，才想起谢迟暮确实不喜欢甜口，有点懊恼地挠头：“忘了，那我自己吃。”他说着，又把饼干分给了旁边的男生，还笑着说“大家一起吃”。
看着江屿把饼干分出去，看着他跟周围人说说笑笑，谢迟暮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攥成了拳。他知道江屿性格就这样，热情、开朗，对谁都好，像个小太阳，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把这颗太阳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见。
上课铃响了，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谢迟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课堂上，可没过多久，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旁边的江屿。江屿听得认真，偶尔会低头记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了层浅金，好看得让人心慌。
突然，江屿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眼底带着点疑惑：“怎么了？老师讲的你没听懂吗？”
谢迟暮猛地回神，慌乱地移开目光，声音有点哑：“没、没有，听懂了。”
江屿没多想，只笑了笑，又转回头去听课，还贴心地把自己的笔记往他这边挪了挪：“要是没听懂，等会儿下课我给你讲。”
看着江屿的侧脸，谢迟暮的心脏又开始酸胀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江屿的好是天性，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控制不住地想把江屿圈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下课铃响了，江屿刚收拾好书包，就被几个男生围住，约他下午去打球。江屿爽快地答应了，还转头问谢迟暮：“你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去？”
谢迟暮看着围在江屿身边的人，看着江屿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的酸胀感几乎要溢出来。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不了，我下午要去图书馆。”
江屿有点失望，却没勉强：“那好吧，等我打完球，给你带冰咖啡……哦不对，你想喝热的，我给你带热牛奶。”
“不用了。”谢迟暮打断他，起身拿起书包，“我自己会买，你玩得开心点。”
他说完，没再看江屿，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在讨论江屿，说他长得帅、性格好，还有女生在小声说“想追他”。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谢迟暮心上，让他心口的酸胀感越来越重。
他走到楼梯间，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跟江屿的聊天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退出了界面。他想起抽屉里的锁链，想起昨天在食堂看到的林哲，想起此刻围在江屿身边的人——原来想把江屿关起来的念头，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
谢迟暮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偏执，不能这么自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江屿是他喜欢了十年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能忍受别人觊觎他，怎么能忍受江屿对别人也那么好？
楼梯间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带着桂花的香味。谢迟暮睁开眼，眼底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只剩下浓重的占有欲。他拿出手机，给江屿发了条消息：“下午打球注意安全，别受伤了。”
没过多久，江屿回复了：“知道啦！你在图书馆别待太久，记得吃饭。”
看着屏幕上的字，谢迟暮的嘴角扯了扯，却没笑出来。他收起手机，转身往图书馆走。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需要克制，可那想把江屿关起来的念头，却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缠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想，等友谊赛结束，等江屿慢慢习惯他的存在，等江屿明白他的心意，他一定要告诉江屿，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止是朋友的陪伴，他想要江屿只对他笑，只对他好，只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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