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南天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个月才过去。
教室，课本，床单，衣服……
什么都是湿答答的。
叶寻被潮湿的空气罩着，特别怀念那个开了空调的小房间。
沈陌就带着他，有时候是中午不睡，有时候是赶在晚自习前，每天每天都要去那里待上一会儿。
那一会儿的时间里，他俩有时候叨叨个没完，有时候又一句话都不说，就安静吃着甜品，时不时看对方一眼，没来由傻笑。
回南天过去，风和日暖，教室外头那棵樱花开了。
叶寻朝着延伸至教室窗台的枝桠看去……
他和沈陌的关系同叶片上的阳光悄然无声明媚起来。
“叶寻。”
下课铃响过，李梦瞄准沈陌离开教室，小跑去教室后排，往叶寻桌上放瓶汽水，“找你帮、你嘴怎么这么红？”
“辣的。”叶寻从卷堆里昂起脸。
“哦。”
李梦把汽水往叶寻手边一推，“那正好。”
叶寻笑笑，没说话。
李梦拨回正题，“找你帮个忙。”
“你说。”叶寻这阵儿心情好，答得很爽快。
“就之前坚哥说的篮球赛，还差一个后卫。”
李梦压了压嗓门，凑叶寻近些，“你帮忙跟沈陌说说，看他能不能代表咱们学校威风一回。”
城南一中作为鹏城最具特色的重点高中，学校一直坚持“追求卓越、敢为人先”的精神，紧跟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步伐，在课程改革、人才培养方面做了超前的探索实践。
学校不明令禁止学生携带手机，课业和课余活动穿插进行，鼓励学生培养独立、自律、自我探索的求学精神。
这不。
临近高考重要关头，学校特意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鼓励学生不要太有压力的同时预祝他们金榜题名。
叶寻大概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但这场球具体怎么打，什么时候打，他就不清楚了。
还有，为什么要他去跟沈陌说？
“梦姐。”
叶寻委婉笑笑，“既然是代表学校，我觉得还是你亲自跟沈陌说比较好。学校怎么安排的，你最清楚，他听完也好做权衡。”
“这……”
李梦有点为难，准备再做做叶寻功课。她东瞄西瞟朝教室后门一望，就见沈陌握着罐汽水进来，长腿一伸，三两步跨回座位，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带起阵清凉的风，风里有股很淡很好闻的木质香味。
李梦心突突一跳，脸热起来。
“没有常温的了。”
沈陌看看叶寻，从桌肚里抽张纸巾把汽水罐上的冰珠擦干，递给他说，“很冰，你少喝点。”
叶寻嗯了声，伸手去接，就见沈陌表情一顿，盯着桌角那罐汽水皱起了眉。
叶寻忙说，“刚梦姐给我的。”我没喝。
沈陌这才注意到他桌边上站了个人。
他顿了一瞬，抬头朝对方看去。
李梦倏地握紧手里的报名表，视线瞟着沈陌周围，嘴唇轻微张了下，没发出来声。
叶寻还是头一次见李梦对着人会紧张。
他偏头看着沈陌，帮她切入主题，“梦姐有事找你，就那个为高考加油的篮球赛。”
叶寻朝李梦使眼色，示意她接话。
李梦忙不迭点头，磕磕绊绊把球赛细节跟沈陌说了。趁拿报名表的空隙，她手背蹭了下鼻尖的汗，没什么底气地看向沈陌，“你愿意去吗。”
“我不打球。”
沈陌淡淡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握笔看书。
叶寻大概记得，沈陌转来他们学校那天，学校刚好运动会。
所有女生都挤在球场上看徐翊枫打球。
投三分球的时候，徐翊枫发挥失常，球越过观众席直直飞出了场外。现场哀嚎声、嘘声不断。
下一秒。
那个球被人随手丢回来，从乌泱泱的人头上空飞过，分毫不差地落入篮筐。
现场没有人尖叫，甚至没有人呼吸。
所有人都呆望着那个穿着蓝白校服冷酷挺拔的背影，呆呆地随着空气一同凝固。
那天以后，球场上风雨不改的守着一群等沈陌打球的女生。
整整三年，时至今日。
她们一次都没有等到。
李梦抱着报名表灰溜溜地走了。
叶寻撅起嘴对着刘海猛吹了口气。
还好他没孔雀开屏。
头发落回前额，叶寻捏着椅背把椅子往后一顺，撂开身坐下来。
汽水还很冰，叶寻等不及了，拔开拉扣就放嘴边昂起头。喝了几大口，他觑着视线往旁边一扫，就见沈陌盯着他，手指把书页压出了个角。
“……怎么。”沈陌看他的表情有点怪，叶寻把汽水放下来捂手上，“我嘴上还有辣油？”
叶寻刚嘴馋，没扛住诱惑尝了块前桌带的酱牛肉。谁知道贼辣，呛得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嘴巴到现在还像在喷火。
叶寻又擦了擦。
细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揉着唇瓣。感觉差不多干净了，习惯性伸舌头出来舔。沈陌刚要把头扭开，就见一截粉嫩的舌头从叶寻唇缝中探出来……
“干……”叶寻脸歪到沈陌面前，“净了没”还含在嘴里。就见沈陌避开他往旁边让了让，跟着抓起桌上的矿泉水，面无表情喝到见底。
叶寻：“……”
完了，喝太冰被沈医生嫌弃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下午放学的点。在卷堆里埋了一整天的饿鬼们纷纷撂笔走出教室，成群结队涌向食堂。
叶寻歪歪僵硬的脖子，掏手机给沈陌发微信，问他去不去食堂。
沈陌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让叶寻等他一起吃饭。叶寻乖乖等了大半个小时，不见人回来。
信息发出去没人回，叶寻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直接拨去电话。
机械女声提示正在通话中……
还没打完？
跟谁这么能聊。
叶寻舌尖抵了抵牙，手机扔桌上。干巴巴坐了会儿，抓起笔刷题等。
“靠，你猜我刚在校门口看见谁了。”
魔性粗旷的嗓音响起，叶寻迅速腾出一只手，食指戳进耳朵，做好防御。
说话的人是前桌的好基友，山炮。
叶寻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知道那人每次来找他前桌说话，他都要经历一场鞭炮齐鸣的折磨。
叶寻忍了挺久，给对方起了这个外号。
“北中扛把子，江燃啊卧槽。”
山炮风风火火闯进教室，剥了校服往前桌头顶一罩，歪脖子说道。
对方过于激动，一屁股坐下来的时候，把叶寻课桌抵得拉出个斜角，叶寻试卷在笔尖下哗啦割成两半。
叶寻啧了一声，抬起头。
山炮毫无察觉，越发激动地说，“带了好几个弟兄，明显是来干架的啊卧槽。”
前桌头顶着校服笑了一声，回过头继续写卷子，“哪个傻逼这么勇，敢惹这哥。”
山炮猛拍了下桌子，“你猜。”
叶寻脸彻底绿了，因为拍的是他的桌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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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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