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把温好的牛奶装保温杯，又跑房间把昨天在商场挑了好久的水杯从抽屉拿出来，拆了包装盒给沈陌泡了杯蜂蜜水。
爸妈走后，家里除了徐翊枫一家和小姨，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家里没多余的杯子。那晚他给沈陌用的，是一次性纸杯。
红姨打扫完卫生，给叶寻做好晚饭就回去了。
叶寻草草填了下肚子，把碗筷刷了，捧手机坐客厅等。
沈陌说他们在郊区玩，叶寻想着就挺远，他足足等了两小时才听到车子熄火声落在他家院门外。
紧急着，门铃被按响。
叶寻立在玄关对着手机屏幕拨了拨刘海，深吸口气，拉开门。
“嗨，叶同学。”
江燃扛着醉成一滩泥的沈陌，脸上全然没了看谁都不顺眼的冷意，晃着手指笑容满面跟他打招呼。
叶寻傻眼。
这跟他预想的画面不一样。
他打开门，沈陌应该是醉得站不稳一头扑进他怀里问他牛奶热好了吗才对。而不是……挂在江燃身上。
“那什么，就……家里管得挺严。”
江燃偏头瞟一眼整张脸耷在他肩上的沈陌，看着叶寻不为所动的脸，“他爸妈要看到他喝成这个鬼样子，肯定直接撵出去，完了再关一个月禁闭。我爸妈跟他爸妈又老熟了，去我那肯定不成。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最合适了。”
江燃走投无路望着叶寻，“叶同学，你能不能收留他一晚？”
一晚？
沈陌要在他这里过夜？
叶寻缓慢睁大了眼。
“你放心，他喝醉后特老实。”
江燃见叶寻迟迟不动，以为对方不乐意，伸手捏着沈陌下巴把沈陌吊在他胸口的脑袋托起来，跟村口卖猪崽的大爷展示自家宝贝品相一样拿给叶寻看，“你看，睡得跟个乖宝宝一样，不会对你乱来的。”
江大爷展示得很到位，叶寻清楚看到了乖宝宝的脸。
沈陌脸色薄红，眼睛有一点肿，像是大哭了一场才安静下来睡着，脸和眉毛都还皱着。
叶寻伸手去捞沈陌胳膊，“我知道，把他给我吧。”
江燃扛着人往后一退，“收留归收留，有件事儿……可能还要麻烦你。”
叶寻：“什么？”
“他这人特洁癖，上床前必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江燃说，“你能不能给他洗个澡。”
“……洗个、什么？”叶寻感觉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脑子里的弦都绷断了几根。
他给沈陌洗澡……
这是何等惊悚的画面。
“哦，不好意思，嘴瓢嘴瓢。洗澡……就不用了。”
江燃笑了一下，把沈陌沉甸甸的身体掂了掂，捏起那件被奶油抹得面目全非的衬衫，“你就帮他把衣服脱了，拧条毛巾擦擦，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行。”
躲过了洗澡，但是要脱衣服……
叶寻瞪直眼，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无意识吞咽了下，抬头就见江燃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很努力地在憋笑。
叶寻：“……”
“最后一个请求。”
江燃低咳两声，捞着沈陌胳膊把人从肩上卸下来，扔甘蔗捆似的把人摁叶寻怀里，“宿醉之后人特难受。如果可以，麻烦你明天也收留他一下，别让他去学校了。”
喝醉酒的人沉得像座山。还是座海拔188在叶寻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地朝他压过去的伟岸雄山。
叶寻被压得上半身往后一仰，抱着沈陌撞向身后的门板，沈陌整张脸扎进他颈窝，烫而柔软的唇重重抵在他脖子上。
叶寻睁圆眼，猛地看向江燃。
江燃抱臂看着他，笑得一脸神清气爽。
“江……”叶寻想叫江燃帮忙扶一下，沈陌这样压着他，他没法把人弄上楼。江燃大手一挥，留给他一道自由远去的背影。
走到树下，对方蹬脚跳起来，折走他一笼开得最漂亮的海棠。
江燃钻进保姆车后座，关上门。黎洛立刻抱住他胳膊，“怎么样怎么样？叶寻看到沈陌哥醉成这样，没有很嫌弃吧？”
江燃把折下来的海棠盘成个花环戴黎洛头上，捏起对方下巴，舌尖探进去凶狠地亲了一会儿说，“放心，投放成功。”
“可是……”黎洛舔了舔嘴，有点喘，“你把沈陌哥浑身都抹满了奶油，他醒来后真的不会找你算账吗。”
“他该磕头谢我。”
“还有那杯酒，你到底往里面加了什么。沈陌哥怎么一喝就醉得不醒……”黎洛说到这猛地没了声儿。
他看到江燃把车窗帘子放下来的同时，放平了座椅靠背。司机也在十分钟前被赶下了车。
这段时间，江燃被他妈盯得挺紧，一下晚自习她妈的车就停校门口了，他连黎洛的手都拉不到。
小情侣大半个月没好好抱过对方了，两个人都很投入。
江燃明面上又凶又野，却也舍不得真的把人欺负了。
黎洛始终闭着眼，下巴高高昂着，在江燃吻着他的时候，手指穿绕进对方精短的头发。
叶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沈陌弄到床上，坐在床边喘了十来分钟，缓过来。
徐翊枫朋友多，隔三岔五就有人约着聚。叶寻没少见那些喝醉酒耍酒疯的人。摔东西骂人，乱发脾气，鬼吼鬼叫，任何一个都会让他好感全无。
沈陌跟那些人简直云泥之别。
沈陌睡相很好。
眼睫轻闭着，呼吸很浅。脸上能看出是醉酒的状态，皮肤却还是冷白，系到最上一格的扣子让这张脸透着高冷不可冒犯的贵气。
叶寻盯着这张脸看了很久，去弄来盆温水，拧条干净的毛巾，热着脸把沈陌衣扣解开，前前后后跑了十来趟浴室，换了七八盆水，总算把沈陌身上的奶油弄干净，找套宽松的睡衣给他穿上。
他们玩得太疯了。
沈陌脖子、后背、胳膊、大腿……全身没一个好地儿，全沾了奶油。
叶寻给他翻前翻后地擦洗，颠得太频繁，沈陌胃里难受，突然翻身趴床边，脸痛苦地拧成一团。
叶寻意识到他是想吐，赶紧拿来垃圾桶。
“沈陌。”
叶寻轻拍他脸，蹲床边，一下一下替沈陌顺着后背，“我拿垃圾桶接着了，你吐吧，吐了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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