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雷鸣电闪。
凌妃睡得本就不深沉,听到狂风暴雨声,她也惊醒了,醒来时,额头冒着岑岑冷汗。
“香儿——”凌妃唤着婢女的名字。
许是外边狂风暴雨声太大,有些听不清。
于是,凌妃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床榻边的筒靴,连忙推屋。
走到屋门口,暴雨都打进了屋里,湿漉漉地一片。
“竟然下这么大的雨。”凌妃叹息。
不知怎的,凌妃忽然觉得胸口闷,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而且眼皮也一直眺,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香儿听到主子推门的声音,这才从睡梦中醒来,连忙起身过来瞧瞧。
“主子,这雨大着呢,要不先回屋吧。”
“我就想过来问一问,近日有没有陆诀的消息。”
“陆大人没有写过信来沁园。”
刚说到信,这时,裴安冒冒失失地从雨里跑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萧敬那边来信了,说是陆大人受了重伤,陷入昏迷。”
听到这里,凌妃似是失了魂,怎么一段时间未见,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没错,这与她来说,就是噩耗。
凌妃还以为,陆诀在走他的扶摇路,青云直上,原来并不是这样的,成为司礼监掌印的道路上,危机四伏。
“裴安,你赶紧备车,本宫这就去见他。”
“娘娘,这怕是不妥,您身份尊贵,陆大人官职再如何高,他也只是奴才。”
“让本宫见他,若是他不好,本宫也不想活了。”
裴安:……
还没说陆大人会有生命危险呢,只是说他昏迷不醒,凌妃娘娘待陆大人,可真是深情地很。
“那这样,我去备车,娘娘还请您皇上太监服,这样也好出入司礼监。”
“好,借你的太监服一用,本宫这就去换。”
“诺。”
裴安递来了太监服,凌妃拿过太监服,便火速去房间里换上了。
她忧心陆诀的伤势,所以一定要快一些。
“主子,您去了司礼监,那奴婢呢?”
“香儿,你在沁园把风,我随裴安去。”
“那主子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陆大人有个什么不测,您也不要想不开,要好好活下去。”
“呸呸呸,我家主子定然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可别乱说。”
听到裴安如此说,凌妃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也在心底默念着,陆诀可一定要平安无事。
凌妃跟随马车,穿过皇城之路,冒着狂风暴雨,快马加鞭来到了司礼监。
下了马车,她连忙去了陆诀的屋里。
陆诀受了重伤,眼下昏迷不醒,说话也含含糊糊。
“凌妃娘娘——”少年低声唤着。
“从宫外回来,大人便一直唤着娘娘。”
凌妃听后,连忙握住陆诀的手,此时却是冰凉的。
“陆大人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回禀娘娘,起初让太医瞧的时候,大人还发着烧,随后奴才用冰块敷他的身子,这下大人身子冰凉,烧又未退。”
“看样子,你的确不太会照顾人,让本宫来吧。”
“好。”
“你去拿一床被褥,还有脸帕和冰块。”
“奴才这就去。”
待萧敬拿了这些物件来,凌妃先用脸帕包住冰块,冰敷在陆诀的额头上,然后将被褥盖在陆诀身上。
起初身子还是忽冷忽热的,凌妃只好等陆诀热的时候,便将被褥掀开,等陆诀冷的时候,又将被褥捂上。
如此反复——
直到陆诀身体的温度趋于平稳,倒是只有些怕冷,凌妃这才踏实地将被褥盖上。
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凌妃也乏了,她便倒在陆诀的身旁,熟睡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盖着同一张被褥,共度了一夜。
清晨
一缕暖阳照到屋中,陆诀感觉到身体疼痛,他浅浅翻了个身,当他微微睁开眼眸的时候,才发觉凌妃娘娘躺在他的怀里,还睡得如此安然。
看到娘娘睡着的模样,少年浅浅笑了笑。
娘娘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就这样,陆诀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双眸一直盯着娘娘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大——大人。”萧敬前来看主子醒了没有,却看到了这一幕。
非礼勿视。
“先出去。”陆诀低声怒道。
“诺。”
凌妃被属下的声音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抬眼便看到了陆大人,只见陆诀一双浓眉大眼正直勾勾地望向她。
这双桃花眼,的确是迷人眼。
“陆诀,你醒了。”
“嗯,娘娘。”
“陆诀,我又救了你一回。”
“奴才谢过娘娘,若不是娘娘,早就没有奴才的今日了。”
“陆诀,本宫不要你的感谢,就是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凌妃一副少女娇羞的姿态,显得颇为楚楚可人。
“娘娘请说。”
“陆诀,我——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血海深仇,你想当上司礼监的掌印,可是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的。”
听到这番深情的话,少年的耳根子烧的通红,本来他是打算,当他成为司礼监掌印的时候,他再向娘娘表露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娘娘倒是先一番深情流露。
“娘娘不必用请求的语气,奴才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奴才愿为娘娘做任何事,也包括成为娘娘的人。”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强迫的意味儿,倒像是她有恩于陆诀,所以陆诀才会无条件允诺她。
“陆诀,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本宫的意思。”
“听明白了,娘娘想与奴才成为对食。”
倒是听明白了,不过倒也不用说得如此露骨。半响,凌妃又问:“那你究竟是愿意,还是被逼迫的?”
“奴才说了,奴才愿意。”
“那此刻,本宫想亲你,你可愿意?”
“奴才愿意。”
这也愿意,如果陆诀不是真的喜欢她,会不会觉得她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娘娘方才不是说想亲奴才吗,怎么不亲了。”这话的意思是,陆诀他在等着娘娘非礼他。
“还是算了,本宫——”
话还未说完,陆诀捧着凌妃的脸,绯红的薄唇覆上凌妃的唇,两人鼻尖靠拢,唇间摩挲,感受着彼此深沉的呼吸。
片刻后,少年才放开了她。
这个吻,清浅而温柔。
“从此刻起,奴才便是娘娘的人了。”
凌妃半响都未缓过神来,她方才是被陆大人主动亲了吗,就像是做梦一样,一恍然梦就醒了,他的唇也挪开了。
可是,唇间似是还留着陆大人的味道,香香的,淡淡的,似是有一缕薄荷香。
“陆诀是本宫的人?”
“回娘娘,奴才是您的人。”
“日后,你可会后悔?”
“后悔作甚?”
“本宫是凌妃,不是可以带着陆大人您上位的淑妃娘娘,选了本宫,日后只能蹉跎着过日子。”
“不后悔,娘娘是今生唯一能带给奴才温暖的人。”
如此甚好。
凌妃抽了一口气,日后在这深宫里,她再也不会寂寞了。
陆诀是她喜欢的人,亦是她的对食。
陆诀合衣起身,他受了重伤,此刻急需吃些东西,来填补亏空的身子。
凌妃也随着陆大人起来,并跟着他来到了大厅。
萧敬准备了早膳,正等着两位享用呢。
“主子,赶紧陪娘娘吃点东西,也好恢复精气神。”
“知道了。”
陆诀让凌妃坐下,并夹了她爱吃的菜。
“这个南瓜球很好吃,你多吃点。”
“好,那陆诀你多喝点粥,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谈笑风生,这场面,倒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似的。
“若是陈总管的对食没有死,他们现在也会像这样恩爱吧。”
“可惜啊,这是陈总管一生的遗憾了。”
“不过,日后常常看到大人和娘娘这般,也算是填补陈总管的遗憾了。”
“你呀,也赶紧找个对食吧,瞧你羡慕的。”
“萧敬,你可少打趣我。”
——
用过早膳,陆诀带着伤去给万岁爷赴命了。
昭和殿
司空旭坐在龙椅之上,听陆诀上报结果,他很满意。
“陆诀,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清除了司礼监的眼线,只是,你似乎伤得不轻。”
“谢万岁爷关心,奴才这点伤不碍事。“
“既然如此,朕便要派给你第二个任务,整理出朝中右/派的关系网。”
朝中右/派,指的是与淑妃张远勾结的朝中势力,看样子,待他成为司礼监掌印的那刻起,万岁爷便要将右/派的势力连根拔起,培养属于帝王自己的心腹,到那时,司礼监定会备受重用。
“奴才遵旨。”
“陆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朕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万岁爷想削弱右/派势力,真正地掌握朝控权势。”
“你果然很聪明,不愧是陈总管看中的人。”
“谢万岁爷夸奖。”
“对了,沁园的凌妃她可还好?”
提及凌妃,陆诀差些忘了,娘娘与其他妃子不同,她并不是一个被万岁爷遗忘的女子,万岁爷心里时时惦念着她。
可是那又怎样,他已经将一颗心许给凌妃了,已经收不回来了。
“她很好。”
“那便好,陆诀,你替朕好好照顾她。”
“奴才遵旨。”
“若是沁园缺些什么,一定得第一时间安排去办。”
“诺。”
少年话落了音,却陷入了沉思。
司空旭凝眸,问:“你这副模样倒是怎么了?”
“禀告万岁爷,您如此挂念凌妃,为何不亲自去沁园看看她?”
“如今,朝中局势未稳,朕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女人而已,远没有江山社稷重要,更何况,朕若是冒然出现在沁园,只会惹得后宫嫔妃的嫉妒,而我此刻还没有能力保护她,这是唯一保护她的方式。”
女人而已,远没有江山社稷重要。
这句话倒是让陆诀震撼住了,看来,司空旭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无情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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