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取银子的暗卫是在凌晨回来的,平安出去一趟就带回了队五十人的护卫和十几匹健硕的马匹以及辆车物资。
钟袖抱着自己的长刀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楼镜。
“…你们听她安排。”楼镜指着钟袖对重新整编的队伍吩咐,自己则带着平安坐上马车。
长忠笑眯眯凑近钟袖,递给她一个荷叶包裹起来的东西:“林子里有兽,我夜里新配了些药粉,带着能防身。”
钟袖笑了!
留下守卫楼镜的人,她带着剩余的护卫重返昨天摸出来路,几十人很快到了那座巍峨的大山前。
楼镜的这批新护卫不知道是什么人,言行比之前的那批士兵更加老练沉稳,安排起放哨侦查的事情来井井有条。
很快他们就摸清了这山体周围的布防。
“前面共十六人,手里有刀和猎弓。山体后面还有四人,应该是附近有需要看守的东西或者其他进山的路。”隋十一等手下汇报完给钟袖总结。
钟袖抓了下额头的碎发,问:“能直接杀进去不?”
隋十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能,但会有伤亡。”
即使他们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山内情况不明,但结合之前的情报,人数肯定不少,贸然杀进去风险很大。
“唔…那你们先把这些人抓过来?”
隋十一抱拳离开。
青禾扬了扬手里的荷叶包裹,问她:“为什么不直接下毒?”
钟袖戳着他肩膀谆谆教诲:“青禾啊,你不能这么凶残知道么?里面还有老人孩子呢!你这主意太丧心病狂了!”
青禾一脚踢过去,找了个离她远远的地方休息。
而刚刚教训完人的钟袖等隋十一把人抓回来后,长刀出鞘,什么都没问,先砍了最前面被绑土匪的一根手指。
因为被堵着嘴,他的叫声传的并不远,但额角的青筋却将他的疼痛暴露无遗。
山后看守的四人里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瑟缩了下膝行后退,满脸惶恐。
钟袖抬脚过去,一刀背将少年的腿骨敲断,角度诡异地拖在地上。
“分开问话。倘若答案不一致,像他们一样断手或者断腿,我可以让你们自己选的。”钟袖龇牙冲剩下的山匪笑了笑。
被绑的人面色煞白。
围观的人心惊肉跳。
隋十一:主子身边什么时候招揽了这么凶的一个女护卫!
青禾等他们被带走后凉飕飕问她:“我凶残?我丧心病狂?”
钟袖很苦恼地抱着脑袋蹲下:“没办法啊!时间紧,任务重,不威慑一下等多久才能撬开他们的嘴哦。”
青禾懒得理他,一脚踢开钟袖方才砍下的断指:“这人是个用弓的,你可真会绝人活路。”
……
山外,平安伺候楼镜收拾完,望了眼山林深处,问:“主子,他们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你见过她吃亏?”
平安:“难道她还能每次都那么侥幸不成!”
“小平安,若是有人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那可不单单只是侥幸喽!”长忠给楼镜递药的同时道。
楼镜将褐色药汁一饮而尽,示意两人出去后招来暗卫。
“查到了?”
“都是淮南道人,领头的是几个逃兵,家里田地被占后落草为寇,后来淮南道盐价居高不下,粮食也被当地大族把控,他们便趁机招揽了许多投奔的村民,以抢劫为生。”
楼镜沉思,摇头:“真正的山匪不会顾忌性命…继续查。”
暗卫眉梢一跳:“是。”
深山里,钟袖和护卫首领兵分两路,她带着人绕到山后。
山壁光滑,丈余高的地方根本没有借力点。
长刀收刀身后,她回头跟护卫中各自最高的人商量:“举我上去呗?”
护卫抿抿唇,脚尖一点,直接跃上山壁距离地面最近的借力点,站稳后抛下腰间的绳子,还抖了抖。
钟袖被他那一口白牙晃到心塞,默默拽住。
后山的路是山顶上的岩洞出口,约莫只有半人高,被人用藤蔓小心地掩盖,若非从被抓的人口中得知,寻常定是难以发现的。
只是他们的人还没全部上来,山洞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钟袖跟着护卫们贴着山壁屏息静立。
“妈的,每天这么胆战心惊的,还不如将银子分了大家出去快活!”
“你昨儿不是刚折腾废两个,怎么,还没尽兴啊?”
“你懂个屁,那群地里刨食的哪有窑姐儿摸起来带劲,就是昨儿那小白脸和他的丫鬟怕是滋味都比她们好!”
骂骂咧咧的荤话从山洞里传来,新调来的护卫没第一时间明白,钟袖却沉了脸。
她从腰间摸出荷叶包裹,伸手抓了一把握在掌心,耐心得数着里面的脚步声。
“屏息!”
藤蔓被掀开的瞬间,钟袖脆声大喊,手里的药粉同时朝着来人撒开。
来人被不设防地偷袭,下意识闭了下眼睛,然后就感觉下腹丹田处一阵刺痛。
刀柄转动,惨叫声还没发出就被人迅速摸了脖子,前来换岗的四人顷刻间全部躺倒在地。
护卫担心迟则生变,解决了另外三人迅速往里走,只有走在最后的人发现钟袖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提醒。
但转身看到钟袖的长刀,忍不住夹紧双腿:“!”
钟袖淡定地从尸体腹下三寸处收回刀,淡声道:“这种畜生跟你们一样做男人,太侮辱你们了,我帮你们解决掉!”
护卫:“……”
大可不必。
其余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这一幕,小腹一凉,木着脸转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从山顶进来,一路爬过甬道,穿过阴寒钟乳石的山洞,几人小心地在靠近山体内部的地方掩藏身形。
里面比想象的更加宽敞,甚至还开垦了不小的荒地。
山里大部分农人都在地里忙,拿刀的匪徒则来回巡逻以防有人偷懒。山洞并没有门扉,从钟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昨天的土匪头子正抱着个女人吃东西,女人手里拿着的酒壶可不就是楼镜马车里的那只?
“我们人手不足,想要彻底剿灭怕是要从附近军营调兵。”护卫眉头紧蹙。
钟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反问:“为什么要强攻?”
说完又不禁失笑。
人家是正经被训练出来的护卫,就算没有军营的训练正规,但绝对是能拿的上台面的。
可她不是啊!为了达到目的,她什么都能做。
“既然他们愿意躲,有种就别出去了!咱们先撤,回去找掌印帮忙!”
钟袖带人原路返回,却在下山前让护卫们合力堵住了出来的洞口,还顺便在那石头周围都撒上了长忠的药粉。
“下去搬油上来,其余人都在前面山洞口等着,咱们熏刺猬。”
有护卫闻言眼睛一亮,也有人心有顾虑:“下面还有百姓……”
钟袖凉薄道:“他们敢给土匪卖命,就得做好不得好死的准备!再说,你们也别太小瞧了他们,振捣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未必跑的比那些土匪慢。”
再说,她是要熏刺猬,并不是要杀刺猬!
山口守着的人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山坳被大火点燃的时候,钟袖已经回了楼镜的马车,正拿着长忠烤好的饼子祭自己的五脏庙。
楼镜耐心地等她将东西咽下去,平静地给钟袖一记重击:“用掉的油从你报酬里扣。”
钟袖:“?”
凭什么!
“我可是为了帮您拿回被抢的东西,那些不比几桶油值钱?”
“咱家并未吩咐要将那些东西拿回。”
钟袖被他家噎得一窒,半晌盘腿坐下:“行啊,按就当奴婢跟您借的吧。”
然后背对着楼镜不说话了!
等护卫押着一众山匪和百姓出来时,钟袖哼了声,先看了看跟随过去青禾,见他虽然狼狈但行走正常便没再多说,从护卫首领那接过栓人的绳子在树上绑好,对其他人招呼道:“大家伙儿辛苦!来,看看咱们的战利品,每人都有份!”
平安大怒:“那是老祖宗的!”
钟袖:“哦,掌印说不要,只需我把借用的东西作价付银子就行。”
平安转头看楼镜。
楼镜似笑非笑:“长忠,去给钟姑娘算算账。”
钟袖心猛地跳了下。
“钟姑娘,您用的油乃是御膳房所用,按照市价,一两一金,您总共用了六桶,共计三十斤。还有咱家给你的药粉,里面有上等的乌头、花叶万年青,千金难求一两,咱家听闻你放火前全给撒下去了,那可是足足一斤的量啊!还有……”
他越说,钟袖的脸色越白,最后捂住心口靠在树干上,抬手让长忠打住:“那药粉这么珍贵,你为什么不早说?”
长忠:“那是给你保命用的,谁知你会……欸!”
保命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用片荷叶裹巴裹巴就给她了!!!
最后看着抬出来的箱子,除了已经用掉的吃食,其他基本完整,她犹不死心,看向楼镜:“那些箱子里有多少银子?”
楼镜支着下巴,指节在脸颊上轻敲:“银,五百;石头,三千。”
这下不仅钟袖怒了,连土匪头子也红了眼:“你是说箱子下面全是石头?”
楼镜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颔首:“国库空虚,咱家只能用这法子给朝廷撑撑脸面,唔…顺道看看有没有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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