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炽梦礁·人体模特

“你不能做单方面索取的人,我吃东西没影响到任何人,但是你哔哔赖赖影响到我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脚边是高悬的石崖,石崖下流动着滚烫的焰河,火焰般的河流汹涌而过,灼烧着空气,却不生产任何一片云。

宦心阙目光随着滚滚的焰河奔走,心神却在眼前认真定规矩的卷毛少女身上。

他十分通情达理地同意:“当然,互相索取才能保持关系的平衡,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能做到我都愿意配合。”

“很好,看来你也明白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是不健康的。”

少年却咧开嘴角,歪头笑道:“我们什么关系呀,怎么不健康啦?”

“幼儿园同班小朋友的家长们之间的关系。”须泉乌溜溜的黑眼睛庄重地凝视着对面的家长。

“哈?”宦心阙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好了,既然你也同意我就提出我的诉求。我需要你做我的人体模特。”

“什么?”宦心阙只能不断地发出疑问,因为他确实无法听懂。

须泉也知道人与人的沟通需要用在这个世界上更通俗、更好理解的话去交谈,但她就想要先说一些他不懂的词汇,以此来使对方的脑子处于初步疑问思考的缓慢状态,那么就无法对她使用语言噗噗轰炸机。

“好啦,就是我想画些东西,你按照我的要求摆出一些姿势不动,让我画一下。”

宦心阙觉得这很容易,没有细思便答应。

须泉补充道:“不过中间你不能说话,这样会打断我思路。”

“行。”少年明明是乖顺地应答,语气却听着随意又糊弄。

不过须泉也不在乎,如果他当人体模特时不认真,她将占据道德制高点对他进行审判。

日头洒下的金光与炽梦礁光黄的沙尘交融,奔腾的焰河亲吻着矗立深耸的石崖,群石堆积在两个年轻孩子的脚下,热烈的炽焰花肆意地盛开着。

“你觉得这样好吗?”少年柔顺的黑发散乱地向空中延申,他雪白的脸上浮现出微微别扭的神情。

“怎么不好啦,非常好!非常好!”少女满身白狐皮做成的服饰,她眨着晶亮的眼,像只毛茸茸的软□□怪。

少年下腰,双手紧贴着不平的石头地面,腰紧紧绷着,全身像极了一道弓起的拱桥。

“你为什么要画这种动作?”宦心阙侧头看向作画时精神头极好的须泉,脑中的无语像从草木根须中冒出的源泉。

“哎呀,就是想探索一些人身体的特殊状态,想象中的东西会失真,实事求是才是我作画的原则。”须泉挥舞着梦笔,将模特光洁秾美的容貌一同绘下,任何生动的小表情也不放过,“宦心阙你腰绷紧的样子真是艺术,我觉得还有别的动作可以展现这处的美妙诶!”

“那我可以站起来了吗?”宦心阙嘴里询问着,动作却不等回答,干脆又迅速地撑地起身,啪啪两下将手中的泥灰溅落。

须泉大步上前,跟他比划着下一个动作。

“啊,真的要这样吗?”宦心阙的整张脸都皱起来,脸颊两侧映出两点微小的窝。

“你做不做?”须泉怒目叉腰。

“行行行……”许下承诺的人只能有些难为情地翘起臀部,两臂向耳侧高高抬起,右腿向右迈步跨开,劲瘦的腰身在没有手臂遮挡下更显修长,动作抻开了发皱的衣物,薄薄的布料妥帖地顺着皮肤的走向展开,而非皱巴巴地堆叠着。

“你动作放松点!”须泉声疾言厉,像手拿戒尺训诫学徒的师长,却因少女的声带柔嫩,听在耳里细腻又清越。

宦心阙只能将目光点在别处,尽可能地放松身体。

作画者手中画笔柔软的笔毛像扫在他微微战栗的皮肤上,作画者的每一寸目光都如实质。

终于结束一切的时候,他浑身都松了一口气。

“嘿嘿今天的创新小有成果,看在你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良久也很辛苦的份上我请你吃冰淇淋吧!”须泉的脸颊像淡粉的花瓣,映着有神的双眼显得光彩照人。

“什么?”宦心阙轻皱眉,又是他听不懂的词。

或许生长在贫瘠荒漠的孩子就是用着丰沛井喷的想象供养自己,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宦心阙觉得皮囊附着的热意有些点燃了他铁质的心脏。

“喏。”须泉的动作迅疾如电,在宦心阙还在九转心肠时就画出了两只冰淇淋。

她左手举着自己的冰淇淋欢快地舔吃着,右手递出了另一只赠礼。

宦心阙接过这只下方尖长上方圆润的“冰淇淋”,试探性地舔了一口。

冰冰凉又甜滋滋的口感冲击了他的唇齿,促使他满足地搅弄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食物。

“怎么样?好吃吧!”须泉得意地瞥着口中没有停下动作的宦心阙。

“清凉又甘美,在这无时无刻不被热气包围的炽梦礁吃着它真是心胸畅快!”宦心阙赞叹道。

“哼哼。”

迎着瞬目的天光,广袤大地轻轻地托举着年轻的少女少男,细细的烟沙在石群间纵横。

时日总是快而无眼,说说话嬉闹玩耍就能很快过去。

哪怕最无情的炽域浇灌起烈火。

大半年过去,须泉度过了一个新的生辰,这次不仅是她给斐不寻做生辰礼,宦心阙在她的威逼利诱撒泼打滚下也送出了一份礼物。

他将灰耀改造成了二重形态。

憨态可掬能动会跳的傀儡形态与平平无奇的大石头形态。

“她还可以像你身上那只画笔一样随你心意伴你左右。”宦心阙用血红色的灵力托举起个头稍微比灰闪大一些的傀儡小石人形态的灰耀。

“哇!”卷毛少女爱不释手地逗弄着笨拙行走的灰耀,眉眼闪烁着耀目的愉悦。

直毛少年收回灵力,倚靠在自己石屋的屋壁上,歪头看着欢喜的收礼者。

“你没法让灰耀灰闪说话吗?还是你不喜欢会说话的傀儡,所以没有做这种指令?”须泉疑惑地回头看他。

“我还不会开语傀儡术。”宦心阙平静地阐述自己的不足。

“学这个有什么门槛吗?”

“这个需要的材料很贵,我没钱。”

“呃,好吧,非常合理。”须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哗啦——”巨大的水流声突然响起。

须泉心中凛然,她们此刻身处石屋之内,她抬眼看向颤动的石门,脑中闪过了一个可能。

“什么动静?”宦心阙皱眉。

“你保护好自己,给自己套好灵力罩子,我出去看看。”

宦心阙瞧见须泉专注地盯着石门,她眸中闪过的期待就如门外的水流声,汹涌到即将淹没她。

“你别……”宦心阙心中一紧,血红色的灵力已经先于他的言语漫出,挡住了须泉的去路。

“你做什么!”须泉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让宦心阙心惊。

烦躁与愤怒。

与她平日里充满着作相与戏谑的躁意和怒火不同,这是须泉从来没有向他展露过的神情。

“你把你的灵力收回。”少女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冰面之下的情绪却将冰层顶出碎裂之相。

“须泉,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在屋中,我出去看看,好吗?”宦心阙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得平缓而柔和。

少女却主动将冰层下充满攻击性的情绪收敛,别开了脸,声音更强硬道:“我不出去,你也别出去了。”

“什么?”

“如果它要来,你出不出去与我出不出去都不会对结果产生多大的变化,没有人能阻挡它,也没有人能挟持它。”须泉的目光悠远地穿过石屋墙壁,好像看到了另一座石屋,至今已经没留下半点痕迹的石屋。

下一秒,赤色的河流将他们淹没。

危机之前宦心阙往她身上套的灵力罩子在几息之间便碎裂,不过也抵挡了最凶猛的第一道浪潮。

身体被温暖的热意包围,是温暖,而不是烧灼的疼痛。

须泉感觉自己漂浮在随心所欲的焰河中,好久没有体会过这份温暖,像是尚在母亲腹中,与羊水共振。

让她昏昏欲睡。

昏沉中,她看见不远处被浪潮席卷而起的宦心阙,他血色的灵力被焰河吞噬,焰河像戏耍般抛举他、作弄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细小到可忽略的伤痕。

宦心阙却在难以控制的浪潮里朝她游来。

须泉做了一场奇异的、漫长的梦。

梦里,大地之眼没有带走她的父母,她在母亲的怀里度过了天级炽域,于是面对天级炽域的恐惧、她经历过的最极端的痛苦,没有在后来的每一个日夜成为她的梦魇。

母亲后来成功斩杀了长生之神,不过离开月余便回到了炽梦礁的石屋里,那个她最初的家。

到八岁,母亲冰蓝色的灵力游走了她的全身,消除了她与灵魂之海的障壁,海中的化灵塔却没有生出那棵长满彩色叶子的树。

她的灵魂之海吸收了母亲充沛的灵力,于是化灵塔很快点亮,她成为一名一境玄术师。

然后父亲用他苍绿色的灵力游走她的经脉,苍绿色的灵力带来宁静祥和的安全感,防止她被巨量的灵力撕毁身体。

母亲施展她从未见过的飞天术法,她们一家跨越了宽阔的焰河,脚下是喷薄火焰的炎山,炎山的火焰穿过母亲为她设下的灵力罩子,却只是擦伤了她的体表就化为黑烟。

梦中的曾祖母却与现实中的曾祖母一模一样。

拒绝了离礁。

她怯生生地看着曾祖母凌厉而幽深的眼睛,在意识被眼睛吸入前醒来。

梦中没有描述炎山之后她的人生境遇。

须泉坐在金黄的沙砾之间,身体与意识都在回味着那场梦境。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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