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怀尼莫到中期时,孕吐情况依旧不减,时常加完班回到家后连胃口都没有,水肿导致睡眠质量也不好,有时候辗转反侧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睡着。
看着沈恬这么遭罪,谭宗明心疼的不行。
担心她身子吃不消,他用前后一周的时间跟萧卷姥爷学会了按摩手法,让人弄来各种开胃零食,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酒局,几乎每天都要确保她睡着了,他才放下心来。
谭宗明有回在书房加班,回卧室已经十二点多,洗漱完出了洗手间,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笑。
“宝宝怎么醒了?”谭宗明把浴巾丢到沙发上,坐到床沿揉了揉小姑娘头发,“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沈恬故作委屈地撅嘴,手指指肚子,“不光是你,里面这个也不老实。”
小小一个,力气倒是大,踹得她五脏六腑疼。
“怎么了?肚子疼?”谭宗明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知道吗。”沈恬神秘一笑,扶着他靠到抱枕上,眼神露出发现新大陆似的亮光,“刚刚我第一次感觉他踢我!好神奇啊。”
“啊?”谭宗明一愣。
他捻着她的衣角往上掀了掀,盯着看了会儿,果然,没几分钟,圆滚光滑的肚皮动起来,这一下那一下。
“还真是。”谭宗明惊奇。
他目光久久弥留,抬头看见沈恬在乐呵呵地拿手机拍照留念,眼睛有些酸涩。
一转眼,他们的孩子已经快要出生,沈恬私下在他面前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吐得再难受也像没事人似的,往多了说,就假装凶巴巴地嗔怪他两句,要么可怜巴巴地跟自己撒娇。偶尔惹到她了,她就赌气,吭哧吭哧地顶着大肚子打包洗漱用品去隔壁屋睡觉。
可是沈恬又禁不住好话诱惑,每回他没哄一会,扭头就朝他笑了。
甚至在他心情不太好时,她总会用尽各种办法逗他开心。
小姑娘,还总会对他生出一些莫名的心疼。
看他早餐吃的少要叹气;知道他要做饭就徘徊在导台边看来看去,担心油溅到皮肤上,害怕菜刀切到手;听说他要早起坐飞机就念上一句“可怜老公”;得知他在食堂吃饭,第一反应竟是有没有人陪他一起。
她总是心疼他,大到过去的经历,小到一个划伤。
而他怎会不珍惜这样的日子。
这么想着,谭宗明看她的目光里含了九分心疼,眉头不禁蹙起来。
他轻轻往上拍了一下,语气严肃地教育道:“老实点,不许踢我老婆,不然出来那天就狠狠揍你。”
沈恬扑哧一笑,“他听不懂吧?”
“我说能他就必须得听懂。”
谭宗明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调整了床的倾斜度,托着她的腰重新躺下,随后自己掀开被子躺进去,把人搂在怀里,闭着眼说:“看来后面得换胎教课了。”
“为什么?”
“我亲自来。”
沈恬茫然地仰头看他。
“教育他不能欺负妈妈,现在,以后都不行。”谭宗明语气悠然,又认真,而后低了下巴在小姑娘发间亲了亲,眯着眸子地说了句真香。
沈恬开心地嘴角上扬,又觉得好笑,调侃道:“你这个爸爸好偏心呀!”
“哪里偏心了。”谭宗明捏着眉心,又顺手替她揉了揉手臂。
“……嗯。”沈恬一时说不上来,还没想好,就被他接了话。
“我本来就只爱你,以后疼爱他是亲情,不会分走给你的半点爱,所以不存在偏心九月,将来我也会告诉他因为妈妈给了爸爸很多爱,爸爸也爱妈妈,所以你才愿意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因为爱情才有了他,所以他也要帮我们守护爱情。”
话落,谭宗明摸了摸小姑娘脸颊。
“谭宗明”
“嗯?”
沈恬闭了闭眼,嗓音有些湿润,“我好幸福。”
“我的荣耀。”谭宗明温柔笑开。
床上传来一阵窸窣,谭宗明感受到小姑娘翻了身,然后往他怀里凑了凑,头埋在自己胳膊上,这个角度看下去,乖得像只黏人小猫一样。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了不知道多久,心里几乎涌出那句话,九月,这些曾经梦寐以求幸福,是你让我唾手可得。
但小姑娘揉了两下眼睛就推开自己到一旁去了。
“困了,睡觉了……”沈恬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明天早上我想吃面。”
谭宗明一乐,“有胃口了?”
沈恬唔声嗯了下。
“那我跟厨师说一声…你要什么面,还是细的那种?想吃什么味儿?清淡一点还是?算了,你八成又要吃辣,但菜还是昨天的,我让老赵明早去静园拿新鲜的过来,顺便把我那辆公务车换过来。”谭宗明忍不住自顾自的说,说完那一秒哑然失笑。
——自己怎么变得有点唠叨了。
果然,小姑娘眼神迷离地眨了两下眼,见他认真地在手机上敲着消息后笑不迭。
沈恬隔老远地用食指戳戳他手臂,“谭宗明,你要是工作的时候肯多说两句,也不至于让时慈那么忙。”
“?”
谭宗明挑了下眉。
“时慈说你惜字如金,每回交代工作就给人家一个眼神,嗯……”沈恬努力学他那种冷漠的表情,挤出一个税利又搞笑的目光递给他,“时秘下面的人还年轻,又不会读心术怎么领会的懂,人家又不敢问你这尊大佛,时慈就得重新复述一遍。”
谭宗明散漫地嗯了声,“所以时慈能拿年薪,他们只能拿月薪。”
“时慈跟了你多少年,那能一样嘛。”
没记错的话,谭宗明当初和她说过一嘴关于时慈和他的故事。
那时时慈央财毕业后顺利进了财政部,是他回国后挖来身边的,两个人算是一路并肩作战到今天。当时她还纳闷人家为什么愿意放弃铁饭碗,后来才知道,谭宗明不仅给时慈开出高于市场的3.5倍工资,后来赠子他3%的原始股,也就是当初谭宗明用来求婚的那家,不仅如此,时慈用五年的年终奖兑换了谭宗明深圳一家公司的期权。
谭宗明笑了笑,回忆似的吸口气,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慢慢说道:“也不全是,刚开始那会,时慈也老挨骂,但他还是会反复向我确认,生怕出错,我就问他:不怕我骂你?他说:这会长记性下回就知道了,所以他对底下那些刚毕业的小孩也有耐心,这么多年了,他工作上都没出过差错,只要涉及我利益的,他都会亲自把关。”
回想过去种种,沈恬撇撇嘴,阴阳怪气地点点头,抽出来手抱在怀里。
“时大秘的确厉害,不仅脾气好,眼光也挺毒辣,除了能胜任工作,还能手眼通天的帮你形象公关呢,什么感情啦……”
“当然,也是你用人眼光好。”她夸完时慈,不忘捎带一句敷衍的好话给他。
谭宗明好笑地看着她,啧了声,“你老公投资场上无败笔。”
不过,后面那些话?哦,这小姑娘这是借着由头故意点他呢。
“结婚那天忘了我和你说什么了?投资你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一本万利,那眼光自然好。”说完不等她反驳,他低下头,用嘴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在被一只抵在胸前的小手轻锤两下,谭宗明意犹未尽地收敛一下,逗小猫似的捏来捏去她的脸。
沈恬哭笑不得,佯装嫌弃地侧脸一躲。
一句玩笑话怎么就被引到这么一本正经的事上了。资本家的逻辑啊。真是和这人说不通。
“合着我也是一笔生意啊?”她轻哼一声,用幽怨的眼神无声抗议。
谭宗明笑得不行,故意嗯一声,但还是忍住哄她笑,“一辈子就这一次,所以下血本了,哪天我要是出事了,根据遗嘱,我所有的钱和资产都是你的。”
“你呸呸呸!”沈恬立马生气了,“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居然还立遗嘱!”她一字一顿,特别强调。
谭宗明顺着她的话做了,又耐心解释道:“这有什么,安迪前几年也做了。
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讲过,我的遗嘱是在23岁就立下的,只不过结婚后就改了。”
“23?”
“啊?”
“你在美国读书那会吗?”
沈恬惊讶地一连三问。
谭宗明笑着嗯了声,“那会刚玩股票,赶上大环境影响,做空盈利了第一个23美金,钱洒进泳池一分不留,后来一次的失误导致爆仓,账户一夜清零,美股崩盘又重回市场,翻了本金的三十五倍,结果转期货时被坑了一手,满仓做空,赔了1000W美金。”
“原来你曾经有过失手,还是1000W美金这么多。”沈恬听得津津有味,表情跟着变幻,一会佩服一会震惊,现在又似在回味。
她说:“以你的性格,肯定不甘心吧?”
谭宗明勾唇一笑,“这么了解我了。”
的确,钱对他来讲无非是一串数宇,他只在乎输赢,目标就是挑战“以他定义市场未来”。他太清楚一件事,在金融界璀璨如星的华尔街,千里挑一的交易天才也抵不过资本入市,最终只能成为帮助围剿对家资本的棋子。
“所以你最后翻盘了?”沈恬好奇心被拉起,困意都消失殆尽。
谭宗明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给了她答案,“直到最后有个国家发生动荡,大概率会影响它们生产一种战路金属,我决定赌把,国积现货的同时加杠杆买入这个金属期货,一年的时间,涨幅超过118%,最后我高位离场,而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
“所以你因为这件事立了遗嘱。”沈恬懂了。
“是。”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只能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静着眼神感叹道:“上学那会,一个教授就说‘每个玩金融的人都是疯子。’
我这才悟到。
谭宗明,你这算九死一生,大难不死吗?”
谭宗明意味深长地呦一声,不大正经地说一句,“你老公是天才,死不了。”
“……”沈恬嘴角动了动,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无语两个字。
谭宗明自然读得懂小姑娘,但看了眼时间后,不打算继续逗她了,捏捏她耳垂,“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宝宝。”
沈恬笑哼了声,乖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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