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庄门口停列着几辆豪车和一辆商务车，商务车是蒋聿之座驾，其余是其他部门老总的专车。
员工们熙熙攘攘地从山庄出来，整装待发，惬意的时间是短暂的，要回去继续搬砖了，大家自觉地走向后面的两辆大巴车。
蒋聿之神清气爽地从湖边跑步回来，助理惯性地递上一条毛巾和一杯咖啡。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抬首望见不远处的宋艺，想了一下，吩咐道：
“你坐后面的车，让宋艺过来。”
“好的，蒋总。”助理点头去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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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路上车内寂静，大家都在补觉，昨晚太嗨皮了，基本打了一通宵麻将。
闻曦休息的早起的晚，在车上吃了块可颂，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拿头顶置物架上的电脑包。她转头时看见马丁一个人坐在后排，塞着耳机看着窗外。
闻曦轻轻放下电脑包，悄悄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小声调皮道：“干嘛呢！”
马丁用兰花指把蓝光墨镜推到头上，翻了个白眼，“吓我一跳。”随后把耳机拿下来，笑笑低声问：“要不要一起听？”
闻曦点点头，悦耳旋律传出：
“回不去的路口
像过敏扎了根
我想起某个人
在我心中被淡化的人
我也有某个人逗留
……”
她听了几句摘下耳机，怎么就‘过’不去了呢，还是**和王嘉尔的那首《过》。
“马老师是喜欢**还是Jackson啊？”
马丁放下耳机，犟嘴道：“谁也不喜欢，这歌是之前yoyo发给我的，但不得不承认，我被Jackson的烟酒嗓杀到了。”看着他娘里娘气的傲娇样，闻曦抿了抿唇，莫名想笑。
然下一秒，她眸光骤然一顿，突然回想到了什么。
这歌她之前听郭新成也哼过。
“马丁，我听说咱们楼下星巴克有个小伙子特别喜欢yoyo，视她为女神，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她跟你说过吗？”闻曦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那个值班经理呀？”马丁眼尾扬起一抹轻蔑，“他也就配暗恋吧，整天死缠烂打我们家yoyo，yoyo现在非必要都不去星巴克了，躲他都来不及呢。”
锁定了哪一位，闻曦笑笑没再往下说，扯了扯其他话题。马丁是个聪明人，多说不易，闻曦恰到好处。
商务车上，蒋聿之闲适地转着手里的珠子，开着车载音响与云邮老板视频电话详聊了一会。
电话结束，他视线落在宋艺的侧脸上，嘴角挂着一丝深意地浅笑：
“你好像很熟悉他们的产品？”
宋艺正在敲着键盘，闻言停下手上动作，转头看向蒋聿之，温逊回道：“之前了解过一些，算不上太熟。”
蒋聿之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周总好像很在意你的看法。”
宋艺笑笑：“怎么可能呢，我又不决定投资，他是在意您的看法。”
“我也不决定投资。这全靠评估小组，他们把时间一延后，我们的时间和计划也得跟着往后挪，这比较麻烦。”
蒋聿之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话题，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试探。
“蒋总，我觉得…你可以等等他，您想投资的是移动互联网，云邮起点高，想法新，而且很明显，周总信心满满。”宋艺选择冒险地跳进这个话术。
蒋聿之懒意地掀开眼皮，侧头看向她：“你认为周游这个人怎么样？”
宋艺左右转了下眼珠，稍显局促，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周总，接触过几次，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一个搞移动互联网的，却不似弱不禁风的码农，身上透着一股匪气，可能与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做过市值不菲的上市公司老总，属于东山再起，有点野蛮生长的意思。”宋艺做着客观点评。
“匪气？说得非常对。移动互联网是另外一个世界，里面充斥着社会达尔文主义，我们不妨先作壁上观。”
蒋聿之点到为止，并没打算继续深究。宋艺点点头，细品着蒋聿之的话外之意。
————
包母从国外度假回来，不远万里带着一堆闻曦喜欢的东西，有衣服鞋子和一些礼品。在包氏上海分公司等她，让她尽快过去取。
闻曦正开着车前往新成科技的路上，刚好路过包氏，也正是中午，想着快去快回。
挡不住包母的热情，非要她试穿几条裙子，说看看合不合身。闻曦讪讪地揉着额头，又不忍推脱，全当是自家长辈哄了，被带到包氏员工的换衣间。
别的不说，包母衣品不凡，买的裙子条条都惊艳，每款都出挑。也是，以闻曦的条件，估计披个破洞麻袋都会被说成颓废的纯欲风。
她出于礼貌和感谢，请伯母到楼上的一家法式餐厅喝下午茶。
餐间，包母语重心长地同她聊了好多，都是些家长里短，要她工作不要太累，保重好身体。抛开其他不说，包母确实喜欢闻曦，只怪自己儿子不争气。
末了，闻曦把包母送上车后看了眼时间，已是下午四点，郭新成那边也没去成。
稍后，她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放到后座上，回到驾驶位，准备驱车离开时，随手抓起副驾驶的文件袋，却抓了个空，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副驾驶干净空白，什么也没有。
瞬时怔住，她回想几秒，立刻下车一路小跑到了包氏前台大堂。
果真，前台小姐礼貌客气地把文件还给她，闻曦这才缓了口气，虚惊一场。
这是商业机密，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她用力拍了下额头，暗自发誓绝不允许有下次。
忽然，手机提醒事项响起，她想起一件事，干脆地调转车头，一脚油门朝公司方向开去。
闻曦一如既往地推开星巴克大门，相比之前的来去匆匆，这次难得饶有兴致地坐到吧台边，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脑，一边工作一边悠闲地等着咖啡。
确切地说，是在等做咖啡的人。
马丁说的那位值班经理‘托尼’闻曦很熟，经常买他的手磨咖啡，这人油嘴滑舌，有点像上学时期的小黄毛，追宋艺属实是天方夜谭了。
“仙女妹妹，正宗瑰夏拿铁，尝尝是不是和你自己做的味道不同？”托尼在专业领域极为自信。
闻曦端起杯子，轻嗅一下放到唇珠处，细细品了品，“嗯，的确不一样。”她发自真心，托尼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仙女唇瓣，看得出神。
闻曦毫不客气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其实只是个动作，她根本打不响。
“嘿！别忘了你女神可是yoyo啊。”语气间是朋友的玩笑。
“那当然！我很专一。”托尼回过神来，典型的眼睛诚实，嘴上倔。
“哎，可是人家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女孩是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的。”托尼收回心思，看着还挺失落，应该是真喜欢宋艺。
“唉？你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哈，什么叫我们这样的女孩，yoyo怎么你了？”闻曦好气地驳斥他。
“我跟你说yoyo她太伤我了，全是眼泪。”托尼仿佛有一肚子苦水要吐，表情肝肠寸断。
“怎么伤你了？我们整个部门一季度咖啡都在你这儿定，对你还不够好。”闻曦以退为进。
“我说的不是这个，主要是她骗我？”小伙子一脸认真。
“她骗你？”闻曦蹙眉好奇道：“她骗你什么？”
“我之前一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其实她之前有男朋友，半年前我看见过一个小白脸来这找她，两人就在我咖啡店后身，吵得很激烈，那男人一嘴的香港口音。”
蓦地，闻曦心中一凛，纤密的睫毛不曾察觉地微微颤抖，遮住眸底心绪。
所有的蛛丝马迹加上她的第六感全都对上了。其实她只想碰运气打探一下宋艺现男友，没想到意外落在这。
自从和包奕凡分手后，郭新成是唯一一个进入闻曦视线的人。这人似乎有很多缺点，除了执着和梦想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想想，不是不在乎，而是有过在乎的人。
闻曦苦涩一笑，原来他要求婚的对象是宋艺，那本《瑞士攻略》是他们的蜜月之旅。她在极力消化这件事，告诉自己，这是人家的私事，你没权利过问，人家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如此，她心中曾晃荡的那盏欲说还休的烛火，也在悄无声息地宣告着——熄灭。
这次换托尼，在闻曦面前打了个响指，清脆悦耳，她渐渐从情绪中剥离出来。
“没什么，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不好意思有点走神。”她下意识端起咖啡，猛然喝了一口。
“看你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托尼心直口快。
闻曦放下杯子，盯他说道：“我不骗你，我现在没男朋友，但是——我也不想找男朋友。”
“放心，你有没有我也不会追你，因为根本也追不到。”托尼坦诚道。
哈哈
“对了，你听我说，我还没说完呢。最伤我心的在后面，她无缝衔接！然后还说自己没男朋友。有次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给她送咖啡，然后突然又说不要了，两千块一两的咖啡豆，我倒不是心疼钱啊，那是咖啡豆嘛，那每一粒都是我满满的心。我就去她家送，结果你猜怎么的？！”
托尼讲的声情并茂，闻曦进入状态，两人像搞地下间谍似的，
“怎么了？”
“她男朋友开的门！！”
“你确定是他男朋友？”
“千真万确！那男人接咖啡的时候穿着睡袍，俨然一副男主人姿态，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深夜呆在独居女孩家里，你别告诉我他俩是好姐妹。”
闻曦嗤笑一声，接道：“人家长的比你帅呗？”
托尼反驳：“不可能！我怎么看那人都快四十了，你要说比我有钱有点魅力肯定是有，但是比我帅，呵呵！”
“不信。”闻曦撇了撇嘴。
“有机会我给你拍个照片，你自己看看谁帅不就得了。”托尼再次肯定。
闻曦垂首笑笑。os：信息量有点大。
托尼被顾客喊了一声，都在催单。他聊了半天，剩下的三个店员根本忙不过来。
忙了一会，他回来，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挤眉弄眼道：“仙女妹妹，光顾着跟你瞎聊了，下个季度咱们部门的咖啡还定不定？”
闻曦嘴角轻弯，盯着他说道：“我得先看到照片，看看是你比较帅，还是yoyo男朋友比较帅，再决定定多少咖啡。”
托尼不懂，带着狐疑的问道：“什么意思呀？”
闻曦压低声线，托尼微微靠前，
“yoyo一直不承认自己有男朋友，要是你能拍到她男朋友的照片啊，没准高摩其他部门的人，也会在你这定咖啡。”
托尼脑袋瓜一转，晃了晃食指，自觉幡然醒悟：“你们肯定是在暗自打赌，yoyo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对吗？”
闻曦点点头，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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