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要不我去弄本书……?
想到那种书,他面色胀得通红。
转念一想,可哪有那种书里写太监的呀。
唉。
正自犯愁,他余光瞥见一群乞丐正凑在路边打人。他过去一瞧,发现地上躺着个小乞丐,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抱着头挨揍。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当年流浪时的遭遇。
“哎,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当街打人?”乔庆云感怀自己便上前阻拦。
乞丐们见他衣着鲜亮,不敢招惹,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小乞丐便散开了。
小乞丐从地上爬起来,抹到鼻子下的血,泪眼婆娑地看着乔庆云。“多谢大爷。”
乔庆云仔细端详这乞丐,这家伙竟长得与自己当年还有几分相像,不禁又问,“你为什么被他们打啊?”
“他们说,我不该在他们的地盘上乞讨,就把我讨到的铜钱和馒头抢走了。”
乔庆云觉得他可怜,掏出几个铜板放进他手心儿。他转身正要走时,那小乞丐匆忙追了上来,“您能收留我吗?我什么都愿意干,只要有口饱饭吃。”
乔庆云驻足,他打量这小乞丐,越看他越像当年的自己,心生怜悯道:“那你愿意进宫当差吗?”
“进宫?”小乞丐有些懵懂。
“皇宫,京城里皇帝娘娘们住的地方 。”
“我愿意。”小乞丐不假思索。
乔庆云看他答的快,笑着反问,“你可知道要在宫里当差的男人,只能是太监。”
小乞丐眼巴巴看着他,“当太监能吃饱吗?”
乔庆云失笑,这简直与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能吃香喝辣,但就是日后恐无子嗣送终。”
“那我愿意,吃要能吃饱就行。”
乔庆云点了点头。“好,那你随咱家走吧。”
乔庆云想着自己现在这个代监军,身边总得有个能支使的人,与其去找宫里那些已经有了主子的,不如自己捡一个,正像曹德顺当初教他的,捡一个身家清白的,总比已经进了染缸的更好调,教。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些自己不便出面去搞的事,就可以等混熟,让他去,就比如说像买书这类重要的事情。
* * *
自护城堡建成后,红谷关内外暗流涌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紧张且压抑的气息。城外沙场更是死寂一片,只有乌鸦盘旋上空,仿佛已提前感知到这里即将迎来一场杀戮。
乔庆云有几日不敢上山,因为前方局势紧张,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急报传来。
这日,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监军府门前,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一小吏疾步来到乔庆云房门前,隔门禀报,“乔公公,前方捷报传来,请公公过目。”
捷报!是捷报。
乔庆云激动地打开,目光随着信中文字逐渐露出喜色。
这次赢得可谓彻底,鳌军主帅,也就是他们的首领鳌王竟然被张昌宪一箭穿心而死,鳌军就此大乱。
终于结束了,也终于不用再让心爱之人过着躲在深山里的生活了。
要回京了。
乔庆云大喜,他立刻命人点灯,按着事先和张昌宪商量过的说辞上书朝廷。说曹德顺病故,说蒋豪战死,但皆因怕泄露军机而未敢及时上报。
次日,城内百姓一片欢腾,都知道了这打了十几年的仗终于赢了,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儿子被征兵,也不用担心因军需而连年加重的赋税,更不必担心那些潜入城里的细作为非作歹。所有人都从家里出来,张灯结彩,锣鼓齐鸣,炮仗响得连城外都听得见,比过年都热闹。
乔庆云天亮后也闲不得,开始着手准备庆功宴,以及出城迎接张昌宪凯旋等事宜。
忙了一整日,将至夜幕时,他无意间听城内有人议论,说城外山腰上有地方起火,而且火势很大。
半山腰?
乔庆云当时心脏就悬了起来,叫来那些人一问,果然是杨妍秀所处的地方 。
那地方四下空旷,能起火的除了那宅院还有什么?
乔庆云顾不得其他,上马朝城外赶去。刚到了山下就已看到山上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他懵了,他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会失火?难道是因为做饭?还是因为烛台打翻?
一路上,所经之处有许多村民上山,时不时就有议论声传入乔庆云耳中。
“我记得王猎户那院子也不大呀,怎么烧了这么久?不是说未时就见火起了吗?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灭呢?”
“你没听说吗?有人说火起前见有外村人上山了。那要是泼了油故意纵火,可没那么容易灭,没个一昼夜是烧不完的。”
“哎呀妈呀,那里边的人不得给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我怎么听说是山上那女人放火**呢?”
“**?有什么委屈还至于这么想不开呢?”
……
听着那些议论,乔庆云心急如焚,狠狠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终于来到半山的院子,但曾经熟悉的地方此刻却已是一片火海,整个房子被烧得几乎只剩下框架。
乔庆云惊慌中跳下马,拔开两旁围观的村民冲了进去。
他今日穿着的是常服,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村民们只是看见有人忽然往火里钻便拉住他,
“这都烧成这样了,不能靠近,不定啥时候就塌了。”
乔庆云根本顾不得理会,甩开这些人冲进了火海。
村民们见状都瞪大了眼睛,开始议论。
“这就是那女人的男人吧?”
“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
“你瞧我说得没错吧,那女人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外室。这一准是让大房知道了,就找人来放的火。”
“这也太狠了吧。”
“你瞧那男的都不要命了,该是很在乎那女人的。难怪大房嫉妒,这女人狠起来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
“秀儿!秀儿!”
乔庆云冲进摇摇欲坠的房里,此时,房里之物皆被焚尽,并没有见到杨妍秀的影子。
人不在房里?莫非在火房?
正自疑惑时,头顶“咔咔”一串巨响,这房要塌了。
乔庆云抱头从火中冲了出来,他前脚刚出,身后便是轰的一声,那早已松散的房梁瞬间坍塌,火焰也在刹那间被压下去大半,几乎熄灭。
塌了……
火房也塌了,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短短一日之间,他的心情从高空坠至深谷。他为战胜而喜悦,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终于能带心爱的人回京过正常的日子而已,可如今,心爱之人却……
他茫然看着已经坍塌的火房,踉跄的走了过去。
人只有在深度睡眠时才会觉察不到火起,但如果人在火房,那便不是在睡觉,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火起呢?所以,这场火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得有人故意纵火,纵火前就将人打晕在火房。要么就只剩一种,纵火的是她自己。
乔庆云想不到在这时候会有谁来害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但他又不想相信,纵火的是杨妍秀自己。
难道,她仍放不下之前的屈辱,所以选择轻生?
他来到火房的位置,坍塌的房屋上到处都是尚未熄灭的火苗,地上木炭灼烧不时噼啪作响,让人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炙烤。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往炭堆上走,那这脚还不给烧坏了,几个好心的村民过去硬把他又拉了回来,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那可是还没灭的炭火,这要是踩上去,人不得废了呀?”
“我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乔庆云失魂落魄地挣扎,想从这几个人手里挣脱。
几个人拽着他不松手,其中一人道:“哪有什么人呀,我们是最早发现起火的,来救火的时候已经进屋子里头看过了,屋里头都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乔庆云闻言一把握住此人胳膊,“火起时,此处当真无人?”
“真的,真没人。”
“那为何传言说,有村外人前来纵火?”
“那传言要能信,母猪还会上树呢。”
瞬间,乔庆云悬着的心放下了,可也同时心凉了。原来这场火是她自己放的,为的不是轻生,只是想无声无息的离开他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
他此时才终于明白曹德顺曾经对他说的那个道理,他才明白什么叫得而复失的疼。
感谢理想有一天能灌溉营养液,笔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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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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