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牙还牙

“王妃姐姐,是你吗?”

怀中微弱的女声打破了烛玉潮的深思,她猛地从记忆中抽离,冲魏长乐弯了弯唇,柔声道:“长乐不怕,是我。”

孩童的哄闹声仍未停止,烛玉潮沉下脸来搂紧了魏长乐纤细的腰身:“还能走吗?”

魏长乐点了点头,烛玉潮便扶着她往出口走去。

“啪!”

拳头大的石块打在烛玉潮的小腿,烛玉潮闷哼一声,随即痛的弯下了身!

魏长乐慌张地转过了头,烛玉潮却捧起她的脸庞,不叫魏长乐看向身后:“认得出口吗?”

“嗯,我认得。”

“出去等我。”

烛玉潮忍痛拿起掉落在地的石块,她心道:“这么重的石头,他们是怎么砸过来的呢?”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还用它伤害过谁?”

十几名孩童面面相觑,没有人先行开口。而为首的灰衣男孩冲着烛玉潮抬了抬下巴,挑衅道:“当然是那位傻子小姐。这位姨姨,你不是宋氏的人吧?哈哈,是人质吗?”

烛玉潮反问道:“为什么要欺负她,是你们父母教的吗?”

二人都没有得到答案。

众人缓缓向烛玉潮围了过来,可烛玉潮已先行一步抬手掐住灰衣男孩的脖子,将对方压上石壁!

那灰衣男孩的脸逐渐涨红,他艰难道:“你要干什么……杀了我吗……可我又没想杀了那傻子……”

“执迷不悟!”烛玉潮怒吼道。

她猛然松手,又抬脚踢上对方的膝盖,灰衣男孩下跪的刹那,烛玉潮抬手将手中大石掷出,精准地砸在了即将靠近烛玉潮的孩童面前!

“你说得对,你们在长乐身上做了什么,我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烛玉潮说完这句,抬眼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庞,快速离开了此处。

魏长乐安静的站在迷宫出口,她嘴唇微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直至远远看见烛玉潮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王妃姐姐!”

烛玉潮还未彻底缓过神来,她轻轻“嗯”了一声,握住了魏长乐的右手,往前走去。

不时,烛玉潮带着魏长乐再入林间,在宋瑾离面前站定。

宋瑾离先是下意识转身躲避魏长乐,又在余光瞥见浑身湿透的烛玉潮时大惊:“怎么回事?”

烛玉潮凝视着宋瑾离,仿佛要看透她野兽面具之后的那张脸:“这段时日,魏长乐一直在被宋氏稚子所欺辱。宋家主,难道不知情吗?”

宋瑾离眼中流露出惊愕的神情:“嘉王妃,你听我解释!”

如今的雪魂宋氏由宋瑾离掌管全部事务,其夫君楚尧主要负责在外敛财,譬如向烛玉潮这样损坏了宋氏兵器的人讨要债务。

两日前的夜里,即魏长乐失踪当日,楚尧自玉衡城离开,在返回宋氏山林的路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魏长乐。

宋瑾离道:“那时的魏长乐虽处于昏迷状态,但毫发未损。楚尧将她带回来以后,魏长乐一直处于极强的戒备状态,我们无法得知她的身份。但因……心智问题,我便将她暂时安顿在宋氏一个有儿女的人家。我以为这是当下最妥当的做法,抱歉。”

烛玉潮看向魏长乐:“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是这样吗?”

魏长乐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紫萝姐姐说,如果她不在我身边,我要、我要……啊,想起来了,谨言慎行!”

烛玉潮微微蹙眉:“可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说是小姐什么的?”

“唔,”魏长乐咬了咬嘴唇,“我害怕的时候夜里会说梦话,他们就说我‘装小姐’、‘白日做梦’什么的……”

“很痛,我知道。”烛玉潮心疼地摸了摸魏长乐的侧脸,她在麻袋里和楼符清说得那话竟没一点错,无妄之灾。

魏长乐却仰头对烛玉潮咧嘴一笑:“我没事的,王妃姐姐不是来救我了吗?”

宋瑾离诚恳道:“我虽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我一定会整顿宋氏小儿,叫他们亲自和你们道歉!”

烛玉潮摇了摇头:“不,我从不幻想恶人回头是岸。所以,我记住了那些孩子的脸,我会将他们对长乐所做的一切都反馈给他们。”

宋瑾离一愣。

烛玉潮垂眸:“也许你会认为我是狠毒的人,但我愿意对宋家主坦诚,因为我不认为你会为了守护恶劣的族人而杀了我。”

宋瑾离并不是大悲大喜的人,她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样的言论而产生任何的情绪,只听她缓缓开口:“……很遗憾,你猜错了。嘉王妃,就按你说的做吧。不过,不必你动手,而是我来。”

“宋家主,你……”

宋瑾离脱下外衫,披在烛玉潮的身上:“我去惩处手下本该受到责罚的罪人,换你嘉王府的万贯家财,足够吗?”

“成交。”

*

宋氏主帐之中,楼符清依旧被捆绑在木椅上。

帐帘被人掀开,带起一阵凉风,楼符清偏头观察帐外天色:“楚尧,天要黑了。你夫妻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楚尧风尘仆仆地归来,手上还拿着一只肥大的羊腿,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楼符清对面,撕下一块鲜嫩的羊肉,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别管,活着就行。”

下一刻,羊腿被一双筷子打落在地。

楼符清竟然轻而易举地脱身了!

在躲避和回击之间,楚尧选择了立即捡起羊腿护在怀里:“我操!你知道我多久才能吃一次肉吗?”

楼符清一转身,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拔出一只短刀,毫不犹豫地架在了楚尧的脖子上:“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楚尧,好好说话。”

楚尧大叫一声:“她们早都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柄大刀破空而入,砸向楼符清的头颅,楼符清一个闪身带着楚尧躲开了那猛烈的攻击!大刀劈开柔软的床榻,发出一声钝响!

宋瑾离疾步走近楼符清,怒道:“嘉王,你在宋氏撒什么野?”

楼符清看见宋瑾离身后的二人,明显松了口气,他将短刀扔在地上。

楚尧立即站回宋瑾离身侧,控诉道:“夫人,他欺人太甚!”

楼符清抬脚向烛玉潮走去。

烛玉潮又换回了来时的一身旧衣,她垂下双眸,楼符清看不清她的神色:“一切顺利吗?”

烛玉潮没有说话。

魏长乐回答道:“还好。”

这时烛玉潮仿佛才如梦初醒:“……事情都解决了,晚些和王爷解释。”

楼符清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宋瑾离的脸上:“那就是不顺利。”

烛玉潮扯住楼符清的袖口:“等我整理好情绪会告诉你的,宋家主还有正事和你说。”

楼符清抓住烛玉潮的手,将一颗药丸塞入了烛玉潮的掌心。

烛玉潮对楼符清微微颔首:“王爷,我先带长乐去休息了。”

宋瑾离派人将烛玉潮和魏长乐带去了临帐。

食案上摆了两碗肉粥、一碟胡饼。再联想方才楚尧如此“护食”,看来宋氏的确过得不怎么样,主帐中的华贵床榻更像是在粉饰太平。

二人面对面坐着,魏长乐一言不发地捧起瓷碗,烛玉潮问:“吃得惯吗?”

魏长乐点点头:“是美食呢。”

魏长乐饿得狠了,三两下便将一张胡饼吞咽下肚,烛玉潮提醒道:“慢些吃,等下肚子要不舒服了。”

“王妃姐姐,你怎么不吃呢?”

烛玉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所以不吃。”

魏长乐便不问了。

衣袖滑落,烛玉潮看着魏长乐小臂上的疤痕红了眼眶。

宋瑾离雷厉风行,在烛玉潮一一指认过后,按照魏长乐所说的下跪、泼水、割伤……宋瑾离当着烛玉潮的面惩处了那些孩童。

烛玉潮问魏长乐想看吗,魏长乐摇了摇头:

“王妃姐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长乐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怕血。”

魏长乐只是在此地待了两日便被折磨至此,可见宋氏孩童人心险恶。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宋瑾离的性子与“恶”完全不搭边,只可能是在管理制度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烛玉潮叹了口气。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

晨时的林间仿佛被寒气浸泡,冷得令人发颤。烛玉潮刚走出大帐,便捂着嘴连打了三个喷嚏。

而后肩头被人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鹤氅。

烛玉潮转过头:“王爷,早。”

清冷的光线穿过茂密,映在楼符清深邃的五官上,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遮不住眼下的疲惫:“嗯,娘子早。”

“王爷一宿没睡?”

“是,昨夜与宋家主聊了许久,天很快便亮了。”

“是什么?”

烛玉潮并不知宋瑾离要与楼符清谈论的“正事”。

楼符清正色道:“对紫萝下药、将长乐带离王府的幕后黑手是闻初融。”

“啊?”

“娘子……很意外?”

“初融生性乖巧,我当然意外。”

烛玉潮并不了解闻初融,她没有意外的必要。真正让烛玉潮疑惑的是,闻初融是以什么立场做这件事的呢?

楼符清:“闻初融将矛头指向宋氏,是因他早知宋氏隐居,即便我对此心有怀疑,也永远无法找到实质性证据,更找不到长乐。至于楚尧救下长乐,不知是否是闻初融有心设计,但如若长乐出事,闻初融便可以通过此事参我一笔。如此一来,无论是魏氏还是前朝都不会放过我。”

烛玉潮思索道:“倘若事实真如王爷所说,那么闻初融计划中的变数也太多了。如果王爷当真因此陷入危难之中,我自然也不会好过。可是,难道初融会害我吗?我认为不……”

烛玉潮愣住了。

闻初融会害闻棠吗?

不一定。

如烛玉潮所说,她并不了解闻初融。

所以烛玉潮无法揣测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对闻棠的感情和目的。

烛玉潮抿了抿唇:“王爷说的也有道理,我与初融多年未见,人心易变,兴许我也该好好了解他如今的想法。”

“了解他的?”楼符清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而后柔声道,“只了解我的就可以了,娘子。”

楼符清回去坐了一夜没想通,为什么自家娘子不停地给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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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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