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这是我最近的功课。”因着要来周家,赵明睿悄悄带了他自己最近写的字。
“还不错。但是,不能懈怠,以后要继续努力。”对赵明睿,周亭宴其实挺宽容的。看在赵喜儿的情面上,他难免会爱屋及乌。
加之赵明睿确实性子乖巧,哪怕读书的天赋没有那么高,周亭宴也始终都是鼓励。
“嗯。我都听姐夫的。”得了周亭宴的肯定,赵明睿兴奋的红了脸。
如今在他的心里,姐夫周亭宴就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就连他现下的夫子,也不行。
“夫君,这是我上个月赚回来的银钱。”是夜,赵喜儿核算好点心铺的进账,拿给周亭宴看。
周亭宴仔细帮忙看过,确定无误后又还给赵喜儿。
随后,他神色淡然的从府学带回来的包袱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赵喜儿。
“一百两的银票!”赵喜儿惊住,“夫君从哪里来的?”
“画画赚的。”以前周亭宴除了读书,从未在旁的事情上用过心思,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但是自打娶了赵喜儿,他需要思虑的自然而然就更多了。
去府学读书的负担明显比在县学大,哪怕赵喜儿开了点心铺可以赚回银钱,周亭宴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什么也不做。
原本周亭宴考虑过,要不要跟一些同窗那般,给书铺抄书。可仔细分析过后,他觉得并不适合自己。
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去了府学也还是每日喝参汤养着,不适宜太过劳累。除非,他将读书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用来抄书。
但是如此一来,无疑是本末倒置,直接会影响他接下来的科举,也辜负了府学那么好的资源。
思虑了好几日后,他忽然想起之前他画木架子卖的那五十两银子。索性,就尝试着画了两幅画送去了府学附近的书铺。
虽然书铺掌柜收下了他的画,但只是代卖。又因着他没有丝毫的名气,头半个月都无人问津。
周亭宴本以为,结果就这样了。没成想在他回县城的前两日,书铺掌柜亲自给他送来了一百两的银票。
周亭宴这才知道,他的两幅画都被卖出去了。
“夫君在府学也能出来吗?”赵喜儿的关注点明显不对。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首先想的是周亭宴居然可以去书铺。
“是府学附近的书铺,走路不到一百米便能到。府学每位学子每十日午饭后可以出门一趟,但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就必须回府学。”这是周亭宴去了府学之后才知道的,故而现下才告知赵喜儿。
只有半个时辰,而且还是每十日才一次……赵喜儿撇撇嘴,眼底的失望立马浮现了出来。
她还想着如若周亭宴府学可以出来,她准备早早去府城等着。这样以后她就能多多见到周亭宴了,也能跟周亭宴有更多时间的相处。
一眼看穿赵喜儿的想法,周亭宴忍不住就轻叹一声:“我其实并不想娘子跟去府城。”
赵喜儿愣住,抬起头来看向周亭宴,瞬间就要掉眼泪了。
“我会分心。”生怕赵喜儿真的哭出来,周亭宴加快了语速,“我读了十几年的书,以前从未分心过。现下只要一想起娘子,我就会分心。想着娘子在家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有,都没有。”知道是她自己误会了,赵喜儿顾不上掉眼泪,连忙摇头。
“就算娘子说了没有,我也还是会想,娘子是不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这才如此说的。指不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娘子受了极大的委屈却无处诉说,只能躲着一个人默默掉眼泪。”周亭宴说到这里,不由就笑了,“看吧,我也不是那么专心致志的读书。哪怕去了府学,我还是免不了的分心,反倒不如曾经那般的用心了。”
“不是夫君的错。”赵喜儿急忙回道。
“所以说,娘子就乖乖的留在县城,有娘陪着,有岳父岳母就近护着,可好?”周亭宴的语气很是温和,面上带着安抚的笑。
“好。”赵喜儿红着脸点点头,小小声的回道,“我都听夫君的。”
“先把银票收起来。不出意外,以后还会有。”如若每个月只是两幅画,对周亭宴而言没有任何的压力,也不会影响他科考。
“那夫君记得不要太累,我乖乖在家里等你。”周亭宴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赵喜儿当然不会拦着了。
不过该有的关心肯定不会少,赵喜儿根本忍不住。
“好。我会注意身体,不让自己累着的。”因着赵喜儿对他身体的格外看重,周亭宴或多或少也受到影响。做什么事之前,他下意识会率先考虑可行性,不再如以前那般无所顾忌。
“嗯。”赵喜儿就笑了,冲着周亭宴笑得格外甜。
分别一个月,赵喜儿明显越发黏周亭宴了。此次周亭宴回来家里,赵喜儿几乎是找准一切时机黏着周亭宴,连点心铺都不去了。
如今香翠和香草都已经上手,做出来的点心像模像样,也能自己招呼客人。哪怕赵喜儿不在,点心铺的生意依然很是红火。
故而赵喜儿不去点心铺,连周寡妇都没有异议,甚至还故意带着桂婶出门,就为了将家里留给周亭宴和赵喜儿单独相处。
没办法,撇去往返路上耽搁的功夫,周亭宴一个月也就回来两天左右的时间。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和孙女?
身为柚子巷唯一的秀才,周亭宴的一举一动无疑很受关注。尤其是他前往府学之后,左邻右舍便都望向了周家。
这不,周亭宴一回来,立马又引发了不小的注目。
其他邻居顶多就是凑个热闹,赵大伯一家就不同了。
之前赵欢儿的话,赵大伯信了。但说到底,他心下还是有些不甘。
是以如今的他对周亭宴,就越发在意了。
抿抿嘴,赵大伯就叫来了儿子赵明治:“明治,你昨天不是写了一篇文章?正好拿去给亭宴看看。”
“爹,他跟我姐的亲事都没了,我还去找他?”赵明治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周亭宴。倒不是因着赵欢儿,而是因着赵大伯很喜欢夸赞周亭宴。
谁让周亭宴是赵大伯教的诸多学生中,第一个童生,又是唯一一位秀才老爷呢!
哪怕身为赵大伯的亲生儿子,赵明治也难逃被赵大伯拿出来跟周亭宴比较的命运。
偏偏又因着周亭宴确实很厉害,赵明治没少被训斥,长而久之就憋着一股气了。
不过赵欢儿临时换了亲事这一举动,赵明治还是很不赞同的。
哪怕他再看不惯周亭宴,周亭宴也比那个王三福不知道强多少倍。同为读书人,赵明治的骄傲和自信向来不输给任何人。自然,也就分外瞧不上王三福了。
“就算不是亲姐夫,不也是你堂姐夫?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答应让二房把这门亲事抢走?”赵大伯就只有赵明治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对其不看重。
之所以一直拿周亭宴鞭策赵明治,也是为了赵明治好。在赵大伯的眼里,赵明治什么都好,就是太狂妄,而且读书始终不够卖力。
赵大伯希望赵明治能成为下一个周亭宴,可不就得时不时的狠狠打压一番,以免赵明治的尾巴翘的太高,直接飞到天上去。
“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二房,总比便宜了外人好。”赵明治没觉得赵喜儿嫁给周亭宴有什么不好。
正如赵大伯所说,总不能放任周亭宴迎娶外人吧?那岂不是越发印证了他们赵家人的愚蠢?
一个脑子坏掉的赵欢儿已经坏了赵家的名声,好不容易靠着赵喜儿勉强给稳住了,赵明治可不想再受更多的牵连。
“既然知道,就抓紧机会多跟亭宴讨教讨教。他再怎么说都是秀才,又去了府学读书,学到的势必比如今的你多。如若你觉得不服气,就尽快考中秀才。等你比他厉害,自然无需再被他强压一头了。”以前赵大伯并不会把话语说的如此直白。毕竟来日方长,赵明治还小,根本无需着急。
可倘若周亭宴确实命不久矣,赵大伯自然需得及时改变政策。省得一朝没了周亭宴在上面稳压一头,赵明治就彻底飘了。
待到那个时候再想要把赵明治拉回来,定然会难上加难。
“我肯定不会一直被周亭宴压在头上。他不过是大了我几岁,这才早两年比我考中秀才罢了。等下次科考,风水自然就轮流转了。”对自己的才学,赵明治颇为自信,下巴抬得高高的。
赵大伯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优秀,便也没有多说其他,只稍微提点了一句:“你过去的时候,顺便看看亭宴的身子骨怎么样。府学那么远,只怕不比住在家里舒坦。”
“他的身子骨不是一向都不怎么好?”赵欢儿的那些话,赵大伯和大伯母都没说给赵明治听。是以赵明治根本不知道赵大伯的真实用意,只觉得这个要求极其莫名其妙。
“就因为他身子骨一向不好,我才会多问一句。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如今又是侄女婿,日后免不了会来往,情分自然不同。”赵大伯面色不变,给出的理由甚是正当。
“知道了、知道了。”一听赵大伯又在关心周亭宴,赵明治不耐烦的摆摆手,梗着脖子去周家找周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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