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大伯不让她进门这事儿,赵欢儿还是有些恼怒的。
也不知道她爹到底发哪门子的疯,她都已经嫁人了,她爹还不肯承认事实。
她知道,而今看在周亭宴是秀才老爷的情面上,她爹肯定觉得她吃了大亏。但只要再过半年,她爹就会知晓,周亭宴这个病秧子就是个短命鬼。
就算是秀才老爷,那又能怎么样?有命考中功名,却根本就没命享这个福。
前世她也是在嫁进周家之后才知晓,周亭宴考秀才的时候彻底伤了底子,这一辈子身体都不可能养好。以后别提大有出息了,光是多活半年都很难。
届时,光给周亭宴治病就得花光家里所有的银钱,还会欠下一屁股的债根本就无从还起。周家的亲事又有什么好?
再说回王家,别看王三福现下只是一个乡下小子,可要不了一年,王三福就能来县城做生意发大财了。
等到了那时那刻,她爹不想承认自己的眼光出错都不行。
想到这里,赵欢儿再度恢复了居高临下的高傲:“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赵喜儿不知道赵欢儿的高傲从何处而来,也无意跟赵欢儿争执:“我是不想管堂姐的事,可堂姐这不是挡着我和我夫君的路了么!麻烦堂姐和堂姐夫稍稍往旁边让让。”
“你……”赵喜儿一贯都是不如她的。赵欢儿本来还等着看赵喜儿自卑丢人的模样,没成想赵喜儿根本不按她的套路走。
一腔算计直接扑了空,赵欢儿咬咬牙,气的没了理智:“赵喜儿,你少得意。捡了我不要的亲事,还以为你多厉害?小心不出半年,你就没这个福气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敏锐的听出赵欢儿话里有话,赵喜儿皱眉问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需要我明说?”赵欢儿嗤笑一声,讥讽的视线就落在了周亭宴瘦削的身体上。
周家倒是会瞒。以前是瞒着她,如今被瞒的则是赵喜儿这个蠢货。
就是不知道,赵喜儿需要多久才会发现真相?总不至于直到周亭宴病的要死那一天,赵喜儿才察觉到不对劲?
赵喜儿非常不喜欢赵欢儿此时此刻看周亭宴的眼神,就好像、好像在看一个即将过世……
啊呸!反应过来被赵欢儿带走了,赵喜儿猛地撞开挡在她面前的赵欢儿,气焰前所未有的嚣张:“堂姐还是先想想自己怎样求饶才能进大伯的门吧!”
“赵喜儿!”被踩中痛脚,赵欢儿的面色很是不好。
“夫君,咱们回家,娘还等着呢!”赵喜儿才不管赵欢儿会不会生气。此时此刻的她,比赵欢儿更加的生气。
于是乎,她看也不看赵欢儿一眼,兀自想要拉着周亭宴走人。
偏生她双手提满了东西,根本顾不上,就只能开口催促周亭宴了。
“好。”周亭宴自然也有注意到赵欢儿之前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也只是明白了而已。更多的情绪,就没有了。
在他而言,赵欢儿已经是陌生人,而且是根本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完全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反而是赵喜儿一门心思护着他的模样,直让周亭宴好笑不已。他哪里柔弱到需要赵喜儿一个姑娘家护在身前了?
可赵喜儿就是做的理所应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周亭宴自然也不会点出,只顺应赵喜儿的意思,配合度极高的提脚走人。
“赵喜儿,你会后悔的!”望着赵喜儿和周亭宴头也不回的离开,被彻底无视的赵欢儿气得跳脚。
原本只要赵喜儿好好求求她,她指不定还会大发善心,告知赵喜儿真相。以免赵喜儿一朝变成寡妇,过的比她前世还要凄惨,倒也可怜的很。
但既然赵喜儿如此不识抬举,成吧,她倒要看看,半年后的赵喜儿到底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赵欢儿最后一句话的嗓门不小,周寡妇在自家院子里都听到了。
皱皱眉头,周寡妇正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省得赵喜儿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被欺负,就见到赵喜儿和周亭宴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了。
“怎么回个门,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回咱们家?”旁的时候,周寡妇肯定不会多说。到底是赵喜儿爹娘的一片心意,她一个当婆婆的总不能拦着人亲生爹娘心疼闺女不是?
可今天情况不同,直让周寡妇甚是意外。
“娘,你赶紧搭把手,夫君提的东西多、又重,别累着他了。”一见到周寡妇,赵喜儿笑嘻嘻的回道。
“知道东西多,你们少提点不就行了?”周寡妇边说边上前去接周亭宴手中的东西。东西都提回来了,总不能送回去。除了收下来,还能怎么办?
反正她不是那没良心的人。今日赵喜儿娘家的好,她全都记住就是。
“娘,我还好。你先帮娘子把那些吃食拿进厨房,我岳父岳母准备的太多了。我手里有贵重的文房四宝,不能摔了。”避开周寡妇的手,周亭宴的神色不见丁点异常,也没有累的喘气的模样。
只要跟周亭宴读书相关的东西,周寡妇向来不会碰。此刻亦然。
一听说是贵重的文房四宝,她立马不去抢着接周亭宴手中的东西,径自夺过一旁赵喜儿提着的东西。
东西到手,周寡妇脸色一变。好家伙,这么沉!
“娘,你提的是猪肉。我娘说,我嫁人的时候家里买了太多猪肉,他们吃不完,就给咱家分了一半。”有肉吃,赵喜儿肯定不会拒绝。而且她还想多给周亭宴补补身体,总觉得周亭宴太瘦了。
周寡妇当然也不会拒绝到手的猪肉,哪怕再沉,她也舍不得撒手:“这样啊,那真是要感谢亲家了。改明有机会你也提点东西往你娘家送,可别让人觉得咱们周家只占便宜。”
“哪里会?我爹娘今个可感激夫君了。光是夫君夸赞我小弟的那一句话,我爹娘就恨不得将夫君供起来好生感激一辈子。”赵喜儿说着就把赵明睿读书的事情讲给了周寡妇听。
“什么鬼?才五岁的奶娃娃,也值得那个老东西下狠手打压?真是心狠手辣,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女儿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着赵欢儿,周寡妇对赵大伯是彻底恨上了。没机会倒也罢了,但凡逮着机会,她是肯定要好生骂上几句的。
“好在我夫君心好又厉害,及时提醒了我爹娘,我小弟日后也能安安心心的读书了。我爹娘可不该好好感激夫君?”赵喜儿是小辈,自然不会多提赵大伯,就只说自家的事情。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需要感谢?亭宴别的不说,读书识字还是很厉害的。你也别见外,日后但凡你小弟读书识字遇到什么难处,只管让他来找亭宴。跟自己亲姐夫,还客气什么?”拿了赵喜儿家这么多的东西,周寡妇自然也变得好说话了。
“夫君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小弟还小呢!我爹娘说了,起码得等个八年十年的,再让小弟来请教夫君。不然就耽误夫君读书了。”周亭宴可是秀才老爷,教才刚五岁的赵明睿读书识字,委实大材小用,赵喜儿当即摇摇头,“再说了,小弟本来就上私塾,夫子合该上心多教教的。”
“那就以后再说。左右亭宴人就在这儿,什么时候来找都行。”在周寡妇的心里,肯定也是以周亭宴为先的。
又看赵喜儿爹娘都很识大体,周寡妇当然不会再争着表现,顺口应了下来。
眼看赵喜儿和周寡妇就这样聊上了,周亭宴自行将他手中的东西都提进堂屋,该摆放的放好。
最后是他自己的文房四宝,就要拿去书房了。
厨房里,周寡妇很快就收拾好了赵喜儿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心情着实大好。
她这个儿媳妇的爹娘是真大方,出手也特别的阔绰。这般亲家,周寡妇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不过想到赵欢儿,周寡妇又露出嫌弃:“我刚刚好像听到你那个堂姐在外面喊你了?你们碰上了?”
“恩。堂姐他们也是今天回门么!不过我大伯好像还在生气,没让他们进门。”赵喜儿点点头,小声回道。
“那她冲你嚷嚷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不让她进门?她该不会是故意欺负你、找你撒气吧?你跟娘说,娘帮你收拾她去!”周寡妇说着就要出门去找赵欢儿干架。
“娘,不用。”及时将周寡妇拦下来,赵喜儿笑得很是灿烂,“我能嫁来周家,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也要感激我堂姐突然发疯不是?而且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要自家人舒心就好,哪里需要理睬无关紧要的外人?我瞧着我堂姐如今过的也不是多么的顺心,估计到了傍晚也进不了我大伯家的大门,哪里还需要娘你亲自出手?”
“她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嫁去乡下种地还想过的顺心?痴人说梦!”赵欢儿过的不好,周寡妇一丁点也不意外。
她一早就没相中赵欢儿这个儿媳妇。会读书识字又怎么了?她这个娘不会读书识字,不也跟亭宴和和乐乐的相处了这么多年?还非要会读书识字才能跟亭宴过得好?
尤其是赵喜儿嫁过来之后,周寡妇就越发印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念头。
看吧,赵喜儿也不会读书识字,照样跟亭宴过的很好,而且还将亭宴照顾的更加细致周到,吃吃喝喝没少往周家搬。
换了赵欢儿,能做到吗?肯定不能。赵欢儿那性子,一看就特别的小家子气,周寡妇着实瞧不上。
至于赵大伯就更别说了。因着周亭宴幼时读书的事,周寡妇跟赵大伯也算有接触。她敢打赌,别说今日傍晚,不过个三年五年,赵大伯都不会原谅赵欢儿这个没脸没皮的姑娘!
还读书人家呢!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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