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师，覃老师，你们都在啊。”
“唐摄。”
“常老师借一步说话？”唐却看着常澍飏说。
“好。”
“常老师，你是不喜欢男的吗？”
唐却对他有了一点点了解，知道他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唐却也就不浪费口舌了。
这个问题是真的问住了常澍飏。
常澍飏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没谈过恋爱更没被问过这种问题，没人问他自然也就不会去思考。
上学时只收过女生的情书，进入社会之后逐渐也有一些男生给他表白，场面都很气派，比小姑娘准备得都用心，精致得不像话。
像覃淮这么简陋的和唐却这么怪异的还是他头一回碰见。
这两个也是巧，都赶在一块了，注定是一道让他头疼的选择题。难免挣扎，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单纯是觉得自己现在虽然看起来人模人样，但是背后对于某些事情还是很有执念的，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好的恋人，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攻略目标。
常澍飏现在脑子转的快，思绪清晰。
“唐摄是目标转移了？”他没直接回答那个有些尖锐的问题。
目标换成我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目标？”常澍飏也不跟他绕圈子，这时候他的脑子倒是突然转得快了起来。
“两者之间吧。”唐却想了想，找出一个勉强算是达意的答案说给他。
唐却没有否认“目标”这一说法。
如果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同性恋者，再除去与喻云声的那层关系，常澍飏大概是会选择唐却的……
唐却确实特别，常澍飏不明白唐却为什么突然换了目标。但他知道这种猎人的底线往往都是很模糊不清的，但又容不得人触碰，同时他们的野心也是极大的……
确实有趣，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唐摄还真是有城府。” 常澍飏见他没说话，冷笑了一声，“唐摄再换个目标吧，之后你们彻底断了我是要告诉他的。”
常澍飏态度分明。直接把自己放到他的对立面上，一点都不含糊。但他完全搞不清楚唐却怀的是什么心思，他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头疼。
作为猎物，他是有自主权的，
逃跑、防卫、反猎……
眼下，他选择了第一个，因为他也只能选第一个。
常澍飏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拿出手机对着漆黑的屏幕照了照，确保让自己的表情不会被人看出什么异样
“不高兴？”覃淮看常澍飏面无表情，其实也说不上是不高兴，常澍飏平时没表情是就是这样，看着不高兴。但他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所以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
那就没有吧，覃淮心想着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也不能强要问，而且可能也真的没什么。
“赏脸一起吃个早饭？”覃淮问。
“走吧。”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早餐店，楼下那家都是同事，说不定就会要他们拼桌聊天。
常澍飏口味不算清淡，一碗素面加了一整勺辣椒酱还加了个茶叶蛋。覃淮吃了一碗素面一碗肉沫凉面。
“等会儿我要去拿个快递。”
常澍飏前两天拖向取把他的眼镜寄了过来，他也是赶巧，向取这段时间在出差。
覃淮点点头，意思是自己可以陪他一起去。
寨口茶叶店旁边有个快递驿站，但是离着有一段路程。
今天的安排是学习和制作蜡染，约定一点半在住的店楼下集合。
现在才七点半，很来得及。
门外偶尔路过背着书包结伴去上学的小孩儿，聊着当下时兴的可以打发走课业枯燥的玩意儿，他们俩听不懂也听得不清楚。
早晨热闹，有刚过来的游客，没经验地拖拉着累赘的行李箱，轮子摩擦着崎岖不平的石板路发出难听的噪音。
两人结过账后就慢慢悠悠地往山下走，这个时间观光车还没有开始工作。一路也不安静，鸟鸣人声伴着，但是不烦。
路上常澍飏接了通电话，是向取打给他告诉他案子的进展和他预估的开庭时间，叫他提前做好准备。
常澍飏拿了快递直接拆了纸盒，翻出里面的东西，丢掉泡沫纸。
常澍飏没在覃淮面前带过框架眼镜。
“你这个是近视镜？”覃淮打量了一下，问。
浅色的原木质框架眼睛架在常澍飏的鼻梁上，给他这张臭脸添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他如获新生，模糊的世界瞬间变得清晰，建筑的棱角边框逐渐浮现，脚下的小块石板也开始分明，面前人的五官也随着从几个色块变得更清楚，俊朗。
“是啊，不然呢，”常澍飏反问，“你的是远视镜吗？”
“不是，我的那个就是防蓝光的。”
常澍飏回想了一下，覃淮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戴眼镜，好像只是工作时会带。今天，像此刻，他就没带。
“你度数应该不高吧？”覃淮又问。
“高，我这几天抓瞎过的。”
“那你还挺厉害的。”
人智商是挺高的，至于说出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常澍飏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他的话还是被他逗笑了。
两人的脚步不疾不徐。
看着沿路的风景，常澍飏时不时拍几张照片留着回去画稿。
“覃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常澍飏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问过他。
“我？老师吧，”覃淮说，“我是学地质的，这边之前来勘探过，所以现在算向导？回去之后就要开始教课了。”
“大学？”
“嗯。”
午饭过后，一行人坐着观光车往山上走，不断倒退的吊脚竹楼，小溪和大片大片的翠色山体。
横跨小溪的桥有很多，但基本上都有护栏，他们正穿过的这座就没有，石板桥，下面的流水不像过来时的那么请，靠近河岸的地方长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车上有人感叹这的风景好。
常澍飏只靠着座椅背儿戴着耳机听东西。
染料是提前准备好的，大家只负责画上蜡和染色就好了。
经过了传承人的讲解后每人手下都一块布等着被添画。
常澍飏专业对口，画了一个带着银角头饰的苗族姑娘和一个五官俊朗的苗族小哥，不是那种Q版的，他画的不算很细致，但是看着就是精致。
“澍飏，这个地方我好像画毁了，你可以帮我改一下吗？”覃淮无奈地蹙了蹙眉，提起画布的一角对常澍飏说。
两人面对面坐的，常澍飏点点头，绕过半张桌子走到他那侧，拿过他手中的笔，看着画布，画的是……开屏的孔雀。
挺有想法的，但是画技着实是跟不上。
布上画的东西难擦难改，常澍飏擦了好几遍才将将擦干净笔迹，擦了一半，留了一半。
常澍飏半弓着身在他旁边，一笔一笔慢慢画着。
覃淮并没盯着画看，而是看着正在作画的人。
小画家的短袖衬衫是忌系扣式的，最上面两颗散着没扣，他的角度瞥见的皮肤更多……
常澍飏重新画好了半边孔雀，放下笔，直了直腰低头看他，“好了，等会涂蜡的时候你小心，别涂到原来的地方。”
“好。”
这张画布要是现在被提起来的话一眼就看得出是两个人完成的。但看起来并不算违和，反而还有一种对比式的可爱。
“常老师，可以帮我也改一下吗？”一旁的同事问他。
“好。”
常澍飏也难得的忙了起来。
……
布料染过第一次色后被拿去晾。
做蜡染的地方在山尖儿，现在刚好是傍晚，赶上了落日。
还有些同事没做完，常澍飏就拿着手机到一旁去录日落的过程。
太阳落得很缓，从山的一头躲到了另一头，从一个大大的圆形变成一个小小的边，伴着橘红，最后只剩一片昏黄。
等所有人都做完，师傅就把布收走了，后续的二次染色会由师傅来完成，全部做好后会按着大家留的地址寄出去。
晚饭也是大家自行解决，不过大家都是一起吃的，饭后才又是真正的自由活动。
人都差不多走光了。
覃淮和常澍飏两人默契地留到了最后。
“去拍照吗？”常澍飏突然来了一句。
“拍什么照？”覃淮问。
“就是穿苗服拍夜景。”常澍飏笑着回，“我看着挺好看的。”
“那怎么不找唐摄给拍？”
常澍飏不知道他这句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于是随便搪塞了他一句：“不想麻烦人家。”
两人顺着河走，一句搭一句地聊着天。
“你是有纹身吗？”覃淮问。
常澍飏有些惊，转头看他，没说出话。他不知道覃淮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泼水那天？还是更早。
“你要是不想说那……当我没问。”
“是，”常澍飏回答得坦荡，“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又没问是什么。”
“什么时候看到的？”
“刚刚画画的时候。”
刚刚他两颗扣子没系，人又低着身，领口宽余，覃淮也是无意瞥见了他锁骨处隐隐约约露出的黑色。看着像是盘绕着整个左边的锁骨，他不确定是什么，可能是龙也可能是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