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桥

他话一出,不光我,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一时间除了山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外,就连呼吸声也低得几乎不能听到。

“明天就是烟鸟忌日了…”肖贺低声嘶叫,“你们说,那些被炸死得尸骨无存的人…会不会…”

“滚啊!你有病吧傻逼!”谭思夏洪钟一般的嗓音破空而出,宛如黑暗中一道光芒,拯救了所有人的心脏。

肖贺闻声调皮的大笑起来,一副得逞了的样子,甩开大部队领先几步往前走去。

“你们真是不经吓啊!”他摇摇头,“人只有一次,死就死了。想什么呢?”

“虽然是这么讲,但你以前没听过烟鸟死者回魂的传闻吗?”

我想起他那日在餐桌上对浔乌唯恐避之不及的那副样子,觉得这人不过就虚张声势而已,实则自己也怕得要死,便刻意语气低沉的问他。

“小沈…别说了吧。”宋霜的裙子在山里也很闪,站在我左边就像一条银色的蛇。

我见其他人也都有点害怕的样子,便耸耸肩止住了话头。

奈何人类都是又怂又爱的生物。我这边是闭嘴了,有人又被撩起来了。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小声道:“其实…我觉得真的有可能。毕竟当年搜救队也说,一具尸体也没找到,不是吗?”

宋霜左右扭头不是,无奈死了,几乎想跳脚。

我见有人起头,便也懒得顾忌,“的确。我外婆家里有很多旧报纸,我小时候总翻,关于搜救队的那篇报道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过,他们说的是没找到完整的尸体。所以大概不至于会扯到鬼神上面去。”

说完,看宋霜真的有点怕了,便笑着拉拉她的手,一摸手心,竟然已经汗湿了。

我用肩膀推推她,轻声说:“没事的,大家都在呢,玩闹罢了。”

“不是吧,这有什么可质疑的?那可是让一座城市直接粉碎的炸力!怎么可能有全尸啊?”谭思夏不解,“别什么都扯到鬼怪论上去吧!你们都变肖贺啦?”

肖贺在前面走着走着,听到自己的名字,朝这边“喂”了一大声。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不只炸力吧!不是说还有一个什么异能者来着吗?”

我在林女士家待得无聊,把她书柜底层旧报纸翻了个遍,那些报纸是按日期排放的,于是我也按照日期阅读。

记得烟鸟主犯一开始只有陈书阳一个人,直到突然有一篇报纸爆出来一则新闻,说陈书阳蛊惑迁入烟鸟的一名浔乌异能者,让对方用能力帮助自己完成“大业”。

此新闻一出,浔乌的名气倒是大了,从无人问津变成人人喊打。

按照报纸上的年代日期来看,没有几年,浔乌就凭空消失了。

“没错。我记得好像是一个浔乌女子。”宋霜点头。

“哪个家族的?是谁?是我们扮演的人吗?”韩悦原本和我们隔着几个人,闻言也走到前面去,侧头和我们讲话。

她话音一落,我有些怔住,忽然真切的意识到,严覆雨、灯绝、鹤琼等人,全都是距离我们不太遥远的、真实存在过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本来,这些人都是没什么响的。顶多严覆雨算一个小明星吧,其他人更是直接在网上查也查不到——我看剧本的时候可是做足了功课,奈何关于浔乌的资料太少太少,我根本没什么功课能做。

而剧本取材的这段历史,也并非什么著名历史片段,只是一个…一个很血腥、充满了背叛和猜疑的插曲。

没有什么情节上的美感,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桥段,甚至有点阴森。故事的三个主要人物,一个被枪毙,一个自处绞刑,一个被炸死。

而若非严覆雨意外翻红,覆盆子逼着节目组给说法,观众对鹤琼和严覆雨的看法恐怕会就像剧本中写的那样了。

严覆雨戏子无义,为利益可以随时出卖枕边人;鹤琼心地纯良,友情至上,敢爱敢恨。

至于灯绝,她是实打实做了残害市民的坏事,所以不管以上两人的形象怎么颠转,在所有观众眼中,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贱人。

一个得到权力就罔顾情谊、滥用权力、心术不正的上位者。

偏他们仨又都算是浔乌的高位圈层人士,然而却活得鸡飞狗跳,爱恨和事业都不成章法。节目播出之后,观众对浔乌能有什么好印象吗?

众城联盟发展至今,每一座城市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精彩历史。节目组好好挖掘,必定能找出浔乌史上比这有意思的桥段。

导演和编剧何必非选择这一段呢?

难不成…节目组高层是鹤琼的后代莫?宁愿扭曲事实也要将她作为故事中心人物来写。

但其实就算如此,也完全没必要歪曲她做过的事。是灯绝背叛她在先。而且灯绝本就犯罪杀人了,只是因为她民望太盛才给大家“是鹤琼一票制她于死地”的错觉。

在灯绝的强权之下,鹤琼做出了最尖锐的反抗。她没有沉迷于旧年的情谊。

何必将一个原本鲜活的形象困于非黑即白的手脚架间呢?

我越来越好奇,当年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覆雨真的出轨了?

长老会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严覆雨封锁消息?

以及,鹤琼为什么自杀?

“要我说啊,浔乌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肖贺原本负手而行,穿梭在林间抬头赏月,闻言突然转身,义愤填膺道。

我想,如果浔乌人未曾断过他家财路,那他也不过一介人云亦云之辈罢了。

“那女的据说会一种妖术,可以让方圆百里瞬间寸草不生。”肖贺来了兴致,干脆转过身倒着走。

我们一直沿着苗寨内部的主路走,此时已经渐渐走到深处,但也代表着,快要走出去了。

这一片小径蜿蜒,两侧树林茂密,月光洒进来,我依稀看见他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一处高地。

“你讲话能不能有点儿根据啊?”谭思夏很不满意,“动不动就‘据说’,难道你亲眼看到了人家使用异能的视频吗?”

“大家都这么说啊!新闻就是这么写的!现在你在网上去找还找得到!”肖贺不服。

喧闹间,我们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刚才看到的高地在肖贺身后缓缓现出。

这是一座石桥,桥口两侧栽满了柳树,它也就隐没于柳条之间,直到此时才露出全貌。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桥长得很眼熟。似乎存在于一处古老的梦里,一副斑驳的、几欲脱落的…

肖贺依旧满口胡喷,谭思夏依旧和他辩论着,韩悦时不时插上几句。

我们依旧往前走着。

再走近些时,我看见桥中间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一身白色,此时无风,晚景中,他飘摇摇如同一片没有文字的旧信纸,和着头顶的月光,将石桥垂柳都踏成了惨白的论调。

肖贺眉飞色舞的退到桥前,他嘴角扬起的刹那,电光火石间,我脑海里闪过那张老照片。

这座桥,就是灯笼酒家里挂着的照片上、严覆雨和某人合照里的那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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