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外婆说过，烟鸟又名“极乐之地”，是联盟中第一个全部由“空间美术建筑”技术打造的城市。
当年，照世、曼敦港和“科技之心”明雷市联合推出这座城市，先后发布了城市建设宗旨、城市规划图和市民筛选计划等文件。
外婆说，烟鸟筛选市民的机制非常严格，且捉摸不透。能被选上在当年是一件值得纪念的好事。
烟鸟的建设风格梦幻又宏大，宛如童话世界，光是看项目组发布的一些建筑设计图就让人感到向往和幸福。
当时，不少上流人士也报名了市民筛选计划，但却最终纷纷无缘。
烟鸟项目的总负责人——陈书阳在一个发布会上表示，能被选进烟鸟的都是很特别的人，他们或许平凡，但灵魂深处一定有趣，所以才能最大程度的和烟鸟的梦幻氛围共振，让这座“极乐之城”发挥自身的气质。
然而，这群“特别的人”迁入烟鸟两个月后，却全部付之黄土。
我曾在外婆家里看到过一张旧照，那是严覆雨站在一座白色建筑前拍下的。
“这是烟鸟有名的艺术集会场所，叫白羽毛。”外婆告诉我，“有一个覆盆子当年也选进了烟鸟，她给小雨拍了这张照片，在照相馆冲洗出来，给我们玩得好的几个一人寄了一张。”
严覆雨那时是何神采我已然模糊，可“白羽毛”却早已烂熟于我笔尖。
这座造得极致梦幻的建筑，成为了我的审美启蒙之一，我画过它好多回。
“烟鸟城里经常举办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而这些都发生在白羽毛，也就是我现在画的这座建筑里。”我一边勾勒轮廓，一边和弹幕聊天。
“空间美术表演”和“空间美术建筑”虽然同根同源，但功能和技术却有很大区别。
空间建筑师们凭借一只只画笔平地起高楼，我们画师却办不到。
我没有接触过空间建筑师，却听以前的朋友说起过，他们笔里装的墨水和我们不同，因此作品能在空中保存，并承载各式各样的功能。
而正因如此，建筑师用的墨水价格是画师的几十上百倍，培养一个建筑师所花的成本也要高出许多。
曾经被诺伊打压得喘不上气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从此放弃表演，寻个路子转行干技术算了。
可试了一通才发现，建筑师的门槛高得让人找不到——就仿佛是凭空长出来这么个职业一样——索性放弃。
到今日，也仍怀疑那时候是否该多找找，再坚持一下，指不定就真让我转行成功了呢？
不过，若真转到建筑行业去，我就不会再上舞台了。
离开灯光，离开人们的爱，这是我最受不了的事。
所以，哪怕周玲给我接的活我再不喜欢，也认真完成。因为它好歹是在舞台上，再小也是舞台。
和弹幕唠嗑之间，缩小版白羽毛已然收尾。
我将它拖在掌上，在镜头前平着旋转了一圈。
这座羽毛形状的建筑承载了太多迷离过往，看我直播的大都是年轻人，烟鸟旧貌不在他们的时代范围内，因此平日里毫不了解。
而这些，恰好是我知道的。
林妙臻女士是个用力生活的人，受那个年代浸染很深，她的爱、她的恨都与联盟大事紧紧纠缠，因此对于时代刻痕有诸多感触。
我小时候很崇拜她，也跟着了解了不少。
“烟鸟的生活非常爽，简直是有志青年的梦想。”我和弹幕闲聊，“这座以梦幻作为一大特色，白羽毛则是承载这一特色的主要场所。
享受娱乐活动，是烟鸟市民的第一要事。
烟鸟文艺办在市政府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们每天都会策划好几场文化娱乐集会，有的时候是演出，有时候是某种专门爱好的同好交流会，有时候是特定主题的舞会。
这些演出不需要门票，但名额要靠抢，会提前一天在网上公布。”
弹幕大多第一次听说此事，无不艳羡。
别说他们，我也眼馋。
烟鸟的日子真是美得不行，怪不得当年那么多成功人士也想进去享乐。
我问外婆，她当年有没有报名市民筛选计划？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又很遗憾的耸肩，说自己不是特别的人，灵魂也平庸得可怕，只够当好一个没有奇遇的普通人。
然而晴一时雨一时，谁又能说“平庸”不是最大的保护色呢？
那些因为落选而感到被否定、感到遗憾的人们，会不会在看到那则新闻的瞬间，心头涌起让人战栗的庆幸？
提到烟鸟，陈书阳永远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是他因一己私欲，一手犯下了这恶行。
果然，弹幕不少人都在骂他，很多人说，要不是那个变态，他们指不定现在也能进去享受一把“极乐”呢！
陈书阳是大罪犯，他的名字是违禁词，我害怕直播一会儿被封，想控一下评论，开口时嗓音沙哑，才发觉自己说了多久。
抬眼看，天色已经暗下去，不远处山头泛起橙光，对面河边的建筑里也亮起点点灯光，干脆把直播关了，走到和肖贺约好的地点去。
肖贺真不是跳舞的料，科班出身还不如我这个外行跳得好。还挑剔，不挑自己，专为难别人。
他指着视频说我这里手太开了，那里节奏慢了，我好几次忍住了才没给他一拳。
录了二十多遍，我肚子已经贴到背上去了，我俩终于在他的“收工”声中向灯笼酒家进发。
他真是好意思，自己组的局，自己最晚到。
宋霜他们已经聊得快把那隔间烧着了，我俩才姗姗飘进去，大家于是欢天喜地的点菜。
宋霜穿着一条银色的一字肩长裙，在席间是那样闪耀，整个人就像银河一样曼妙美好。
梁淮坐在她身边，目光一直绕着她转。二人不知何时变得很熟，宋霜时不时就偏过头去和他讲话。
我头一次注意到，她左臂上方有块圆形的疤痕，形状狰狞，这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相称，也因此让人好奇起来。不过我当然不可能一直盯着别人手臂看，便转个目光和身边人寒暄起来。
十个人齐聚于此，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吉祥话，祝福她又添一个亮眼的头衔，许愿她前程似锦。
宋霜倒没有特别高兴，就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笑着和每一个人干杯，给每个人回以真诚的祝语。
态度还不如她方才同梁淮说话时热切。
或许是因为，对于她想要成为艺术家的梦想来讲，这个头衔没什么助益吧。
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推着一个五层蛋糕进来，蛋糕通体纯白，上面嵌满细细的珍珠糖，做工细致而典雅。
谭思夏欢乐的笑着说：“这是节目组的心意，他们也祝霜霜越来越好！”
大家一起鼓掌，举杯再贺。
大家好！！！今天依旧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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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志青年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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