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难以置信的盯着服务生的装扮,感动得快要热泪盈眶,拉住她的手问:“亲爱的,你也是咱苗家人吗?!”
服务生被我弄懵了,点点头又摇头,头上的银饰叮叮当当作出回应。
“灯笼酒家居然是苗寨的产业!”我这几日假装潇洒实则寂寞得快疯了,灯绝年轻入狱前途尽毁的绝望落寞蔓延到心里,此时已然有些入戏太深,遇见一个“幸存同胞”兴奋得跟见了鬼似的。
“小沈?我们在排练,你要来一起看看吗?”清亮的声音传来,宋霜从拐角一幅裱着银冠的挂画后面探出脑袋。
服务生见此默默走开,我顿时明白是节目组包了场,怪不得外边的人都不进来,于是从善如流的跟着宋霜进了里间。
灯笼酒家真就如名字“酒家”一般走的是小家碧玉的风格,内部不算宽阔但环境精致,一个木桌最多够坐四人,每桌盖着方形桌布,摆着一盏红灯笼,此时尚是白天,灯笼熄灭着。
在一堵墙隔出的唯一一个大包厢内,有一个可坐十几人的圆桌,桌上盖着绣法华丽的桌布,头顶的吊顶则仿照银冠模样,两边墙贴着镀银墙纸,上面挂着一些老照片,别说,节目组的置景还挺用心。
包厢里此刻除我着常服以外,大家无一不着家族服饰,满堂华衣彩锦。
宋霜不同,鹤琼彼时已经叛离家族好几年了,但心里还装着家乡,因此穿着既不属于聆鹤乡也不属于曼敦港风格的衣服。
一身蜡染的蓝衣蓝裤,发上插一根木簪,向大家说明我的来意后,往席间一坐,在一众姹紫嫣红中素净得发光,宛如一抹清清山风。
此时席间正在排练下午要直播的片段,我抱着本子和笔坐下,和其他人一样默默看起来。
《古城二十一日》真也是一部神综艺,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节目这种弄法,一开播节目组就像躲瘟神一样躲出千古老远,说是要让我们“完全沉浸式,让观众获得最佳体验感”,从此排练指导也好复盘也罢都只存在于讯息里。
戏份上演到吵架片段,鹤琼一人舌战群儒,脊背挺得板儿直,一副天然占理的模样,看得我都想上去替她扇另外几个人两巴掌。
“唉。”
我隔壁坐着一个白衬衣男青年,胸前甚至打着暗红色领带,服饰狠狠区别于其他人,一看就是从大城市回来的。
见他莫名叹气,我不由转过去问:“你怎么了?”
他转过来,回答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而是心惊于他的容貌,绝不开玩笑地说,如果他免费的话,我一定把他摁在原地画一百种姿态。
这等绝色,怎么之前就没注意到呢?
“你说什么?”我问。
他坐在我右侧,头偏过来一些,抬起左手挡在嘴边以免声音又消散在争执中,低声问道:“你是灯绝吗?”
我下意识就要点头说是,但最终还是答:“我是沈知浅,灯绝的扮演嘉宾。”
他点点头,坐正了,我又问:“你呢?你叫什么?”
“我是严覆雨。”
我又一惊,感叹老天啊这也太巧了,随后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他了。
从节目开录第二天起,我就逐渐远离了嘉宾圈,这家伙第一天压根没来,据导演高云西说他有急事迟到一天,反正他也没戏份。
第一天,灯绝接受调查、证据确凿、投票正反对半开;严覆雨那时正在曼敦港进行京剧巡演,无法抽身。
终于空出时间回家看看时,便是亲手用三票砍了灯绝的头。
我这几天无聊了也会看剧本,每每看到这段充满了猜疑、利用和背叛的关系就闹心。
哪怕严覆雨多摇摆一下,哪怕进监狱和灯绝讲两句呢?!!我也能多两个镜头是不是??
苗寨和梨园分别是千古最富有和联盟影响力最广的两大家族,编剧却将他们的其中一任家主写成了纯纯的小人。取材于真实历史的故事做不了假,莫非历史上的他俩也是如此吗?
难道,当初浔乌就是因为这样内斗不止才最终走向灭亡的吗?
思忖之间,争吵之声渐渐停歇,排练告一段落。
宋霜总结了几句后,大家纷纷起身,三两聊天走出包厢。
我走在最后,没有跟着大家往大门去,而是准备在大厅里选一个桌子坐下。
开玩笑!饭还没吃呢!
“小沈,你不走吗?”宋霜发现了落单的我,回过头询问。
大家也跟着转头看我。
“你们先去吧!我想吃点东西。”我摆了摆手,就要坐下。
“那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们一起吧!”她上前来和我站在一起,问其他人:“还有谁要吃饭吗?”
“现在吗?两点过五分,倒饿不饿的。我不太吃得下。”
一个穿得艳红的黑发女生摇摇头。我认出她叫韩悦,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扮演剪水镇的镇主剪秋。
“我也不饿。打算回迎宾楼睡个觉,五点还要直播呢!”
另一个男生附和道。
最终,我、宋霜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一同踏上了觅食之旅。
当然,我还是没吃上灯笼酒家。因为他们仨想尝尝苗族特色的五彩糯米饭,这东西只有泊茶楼能吃到。
得。搞半天那地方还是半个饭馆儿!
泊茶楼距离灯笼酒家有一小段距离,但终究都在一条石板街,其他要回迎宾楼午休的人也走这条路。
到了地方,宋霜他们径直入内,我却盯着前方石板路前方大部队的方向,迟疑着。
白衣红领带的青年走在末尾,身形高而清瘦,脊梁挺拔,肩膀却微微下垮,看起来丧丧的,散发丝丝萧瑟。
我快步上前拍拍他的左肩,说:“我是问你本人叫什么名字。你是谁?”
他表情微微滞涩,嘴角撇起一个僵硬的弧度,似乎不知该怎样答我的话。
我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有点突兀,退开两步,直白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微微张嘴,小幅度点头表示理解,朝我伸出右手:“我叫梁…梁淮。桥梁的梁,淮水的淮。”
梁淮。
情景莫名正式起来,有点像我来检查他的工作。我一本正经的同梁淮握手,假模假样明知故问的邀请他一起吃饭,随后挥别于此各奔东西。
泊茶楼生意惨淡,杨述依旧在柜台里忙碌着,我看见他面前摆着一些颜料和笔,正在画杯子,进店时他刚画好一个,放到窗边晾着。
回想起他那日给我的杯子,好像也是差不多的纹案。
好吧。这老头虽然嘴臭,但画工还是不错,看得出他有点基础。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仨非要吃五彩糯米饭,这玩意儿在网上搜就能知道有多没味儿多难吃,奈何少数服从多数,只能作罢。
我扬起一个抱歉的微笑走到桌前,在唯一的一个空座上坐下。
“快来看看你想要吃什么?”宋霜把菜单推给我,“我们点了一个五彩糯米饭,一个大盘鸡,一份凉拌米豆腐,一份炸土豆。各自点了一杯喝的。你要不要加点什么?”
我翻了翻菜单,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倒是嘴巴有点儿干,但是吧,不想在他家点喝的,便摇摇头:“这几个菜我前几天在网上刷到过,正好想来尝尝。就这些吧!”
我和宋霜面对面临窗而坐,她身旁是个五官桀骜不驯的红发潮男,穿得像是神话里出来的什么仙君,花里胡哨,也正合了他所扮演的花烛镇小公子身份。
“其实你根本不想来这家吃吧?”他把玩着宽大的袖子,扬眉瞥我。
好**裸的敌意。
有病吧拆我台!我惹他了?
“没有啊!你怎么乱猜啊!”我无辜的看着他。
“肖贺,你一天不嘴毒会死啊?”
我旁边的女生看上去比我还生气,怼他。
她叫谭思夏,我记得。刚来节目组报道时我俩说过几句话。她的宿舍在我旁边,算是邻居。只不过随着我不再入镜,作息和他们错开,也就不再碰面。
看这架势,谭思夏和肖贺难道有旧仇吗?
“小沈,好久没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霜一手托腮,一手食指在木桌面上点点点,问我。
显而易见,我还活着不是吗?
“挺好的呀!依然在热爱的道路上打拼。”我笑道,“你也不错吧?前段时间还拿了奖。我那天下班正好路过天纵分部的大楼,外面大屏上还直播你领奖的画面呢!可美了!”
她面上却看不出开心,而是平淡的点点头,道:“谢谢。其实,我反而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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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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