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把照片送到镜头跟前,给大家看。
“但是中间劈了个洞,应该是给人抠走了。”
我小心翼翼的没说“陈书阳”三个字,不然直播间被封禁就完蛋了。
“啊啊!我看到霜霜的爷爷了!好帅!”
一条弹幕尖叫着从我眼前溜走。
宋霜的爷爷宋槟,现在天纵科技的二把手,曾经就是烟鸟项目组的一员。
我的确不知道当年这张照片有多火爆,但我多少听过宋槟的大名,因为这也是宋霜的营销热点之一。
她和她背后的一整个家族,都是完美的。
“我靠,烟鸟项目组合照的话…里面不会有陈书阳吧!”
“对哦对哦!我靠!哪个姐妹去找找陈书阳的大照片!对比一下,是哪个啊?”
我眼看弹幕要失控,立马把照片挪走,说起了今天的其他见闻。
“我今天去苗寨那边录了一条空间美术的表演视频,一会儿发,你们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帮我点点赞嘛!”我真诚的看着屏幕。
弹幕蛮给面子,说好的。也有人骂我蹭他们正主的热度,快滚蛋。我当没看见。
“上午那个敲鼓的姐妹呢?她是什么情况啊?”
我瞥见这条弹幕,摇头,“送疗养院了,但才多久啊,肯定没出结果吧。”
随后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节目组很关心她,给了专门的医生团队。你们可以去节目组官方下面问问,工作人员会回复的。”
聊天仨小时,视频快剪完了,我也就下播了。
没有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后,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望着“直播结束”的字样,心里有点空空的。
真不是稀罕那一百万。虽然平台处理没有结果,那个钱目前确实在我这里。
但哪怕那人单纯出现一下,发一两句鼓励的话也好呢?
或者她只发一些表情包,表示她在看,她来过,我都能好受一点。
为了一眼认出她,我甚至把名字那段乱码背住了!
可是她居然压根就不来。
不过,这倒也不是我第一次经历人来人往了。
没准人家那天就是一时兴起呢,现在兴致过了,不来也很正常。
这么安慰自己,我又可以了,继续忙活把视频剪完,发布,洗漱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通电话闹醒。
“小沈?”
听到周玲的声音,我浑身寒意遍起,一下子从床上滚起来。
他妈的。逃跑一时爽,五百万搁后头追呢!卧槽。
我没回话,保持一个冷酷的姿态坐着,一只手横在胸前。
“你不错呀!居然上热门榜单了!”
我有两个不懂。一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二不懂她语气什么意思。
于是我继续沉默。
通讯器响了一下,她发来一张截图。
我点开一看:热门第四十八位,写着“沈时梅 打赏一百万”六个大字。
我脑子嗡一下不转了。
“你们投的?这要走什么路线?”我有点生气,质问周玲。
“你没睡醒吧?给你投热门?开什么玩笑?!”
周玲丝毫不给我留脸,我被噎得一下子全清醒了。
对啊,诺伊没有给画师投热门的习俗,哪怕是对头部画师都抠门得要死,何况我。
那这是什么情况了?
我怎么莫名其妙上热门了?虽然位置不高,但也很贵啊!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呀?”这时,周玲甜蜜的说,“上热门的就非得是买的嘛?万一你就是真的火了,被讨论了呢?
不信你去看,点进去讨论量还蛮高呢!”
我打开幻视,点击词条,一边浏览着内容,一边直白问:“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你一声不吭去参加别家的项目,消息也不留一个,按道理说,我们已经可以起诉你违约了。”
果不其然,重头戏来了。
该来的还得来啊。
我指尖一顿,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但既然你有自己的考虑,又做出了起色,我们还是宽容的。
你好好表现,回来公司会考虑给你倾斜资源。”
我心说放屁吧你,就听她又道:“但是你直播的那一百万,按照合约,应该和公司二八开吧?是不是忘了?”
我就知道在这儿等着。
“画师一切收入皆与公司二八分成”,是写在我合同条款里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如此践行。
但我现在既然离开徐陵,心也离开了诺伊,也就不打算遵守了。
“知道了。我晚点给你们打过去。”说完,我挂掉电话,把周玲拉黑了。
想屁呢!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我主动钻回去?回去迎接冷板凳,或者从此扛起“奶新人”的重任,然后再像十三四岁时那样,被公司一点点吸干?
狗都不回去!
我一想到那些被周玲疯狂贬低和压榨的日子,心里就涌起一阵恶心,狠狠咽了咽唾沫。
今天是节目播出的第八天,第二十一天晚上结算票数。
我点开《古城二十一日》嘉宾排行榜,看见自己的头像升至第五。
上面分别是:韩悦、谭思夏、肖贺、宋霜。
梁淮现在变成倒一了,多半是被覆盆子恶意投黑导致。
第一名依旧遥遥领先,她路人盘太大了,不追星的也愿意投给她,后面所有人的票数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她一个人。
可是,第一名的奖励也太大、太亮了。
和群峰传媒签约,代言千古文旅。这太梦幻了。
如果说,之前的我对于这个奖励只是远远垂涎,那么在这个瞬间,我突然升起了想要伸手摘取的念头。
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可以碰得到。
哪怕,只存在一丝可能。
热门榜单背后的路数我看不清楚,但由于我长期以来对自己的人气和讨论度抱着万分悲观的看法,所以我认为,这多半是有人刻意为之。
毕竟标题也没多猎奇,比如“劈腿”“裸奔”“当街撒尿”之类。
仅仅是“打赏一百万”,我觉得我直播内容上热门的概率都比它大。
但是,随便吧。不管为什么把我放上去,热度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该更新更新,该直播直播。
我决定在挖掘千古秘辛的同时,多展示自我,于是吃了早饭后,换好衣服背上包出发,打算找个地方直播画画。
死活都是美术表演,线上看和线下看,仔细一想也没多大差别。
反正我得让大家知道,我是干这个的,而不是调查员。
我一路寻觅着开阔而优美的环境,不知不觉走到了议事堂前。
那是长老会开会的所在,气宇轩昂的大殿,八扇雕花的隔扇门敞开着,里面面对面摆着八把南官帽椅,每两把椅子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上置一盏煤油灯。
鹤琼投票、处死灯绝的事都发生在此地。
议事堂前开阔而静雅,我决定在这里直播。却听对岸传来咿呀唱曲声。
这种腔调我在林女士的光盘磁带里听得多了,回身看去,在议事堂对面的戏台上,一个粉墨扮好的戏子正在演绎着。
“梁淮!”我喊他。
戏子拂袖,款款走到台前,与我对视不语。
“你不及格啊!不是说戏一旦开场就要唱完吗?”我走下台阶,往戏台行去,一边打趣他。
“你有什么事吗?”他隔着一层浮夸的面皮,眼睛黑溜溜的,淡淡地问我。
我听见自己头上的银片被风吹得叮当响。
“你想红吗?”
“和我一起直播吧!”
我们约好明天空时一起直播。
因为今天一切都太匆忙了,在没有脚本的情况下很容易混乱,既然决定好好干,那就不能随便来,因此我今天还是打算一个人播,就画画。
于是他继续唱戏,我在对岸同高的平台上开始了空间美术创作。
我将屏幕固定在不远处,拿出小神笔,向大家略一介绍后便开始画画。
梁淮清脆婉转的嗓音顺风而来,绵绵不绝,我没拿耳机,难以阻隔。
本打算画一些苗家银饰,隔岸瞥见他翻飞的粉袖,突然心生一计,将刚开了个头的银冠抹去,随着他的节奏勾勒出一个轮廓。
一个人直播的坏处就在于,当我站得远了,就没办法看见弹幕内容。
不过创作往往需要沉浸式,因此弹幕在此刻也不太重要。
当我勾勒完他的身形之后,看着背景里议事堂庄严的轮廓,忽觉这景致有点不太搭,于是将屏幕一转,将镜头对着戏台。
此时天光正好,戏台小小的楼檐上方,是一层层一片片的白云,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辽阔的草原,草原下方,是戏与画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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