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星星闪烁眨眼点缀无垠的深蓝。风悄悄地吹,树静悄悄地动,动的是树亦是风。
虫儿奏起乐器在夏夜时分编织着独属于夏夜的音乐作品,一切悄然发生却无人欣赏。
窗外有风、树、虫鸣,亦有一只“光胖子”,“光胖子”圆润的身子尾部有幽绿萤光,它在委屈自己的身材全力挤进一条窗缝,幸运的是它挤进一半了,悲剧的是它卡窗缝里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昭错半睡半醒间,看到手机亮起的耀眼白光,侧着身子抬手拿起手机瞄一眼,是昭错在向他打来微信视频通话。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昭错否了三次视频通话,昭对很有毅力地打来第四次,他烦了,按了视频通话,张口想骂昭对这个扰民家伙。
“他*****的。”昭错困意上涌,骂声渐息,头蹭了蹭枕头,把头发蹭得凌乱,看样子要入睡了。
“昭错。”昭对倚在床侧栏上,床头小夜灯发出的绿光幽幽照在他身上,“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嘛。”
“关我屁事。”昭错听着昭对的扰人音,烦不胜烦,赶紧打发昭对,“快睡吧。”
“昭错昭错昭错……”昭对眼看昭错厌厌地睡过去了,若蜜蜂般在昭错耳边嗡嗡嗡。
此时“光胖子”费力半天终于得以拨开乌云见晴天,守得云开见月明。它挤出窗缝后冒着小萤光幽幽往一个方向飞去。
昭错翻了个身,侧头枕在枕头上压住一只耳朵,手捂住另一只耳朵,以此来阻挡昭对的白躁音。
他空余的手正要关闭手机时,一只萤火虫悄然落在他左眼上,微微萤火落于左眼,仿若小小的绿光火折子。他睁开了右眼探探情况,并试图用手去抓挠左眼恼人的虫子。
萤光虫若一颗精美透亮的绿翡翠,镶嵌在昭错的左眼上,在黑暗中发出幽幽淡光,如一小湖静谧的翠湖藏于暗处,神秘、静雅。
他微张的右眼犹如无垠、瑰丽、璀璨的星河,与翡翠宝石般的左眼形成一个令人间失色“wink”。
被“wink”击中的昭对悄声截了一堆屏。然后他心怀美照退出了视频通话,心得意满睡下了,全然不顾昭错死活。
扰人的萤火虫被昭错捉住,昭错无奈下床,神情困倦地迈步到卧室窗户前,打开窗户将萤火虫放生了。
萤火虫在窗外转了个圈,随后在炎炎夏夜里莽撞地一头飞往未知的远方。
“啪——”窗户关紧。
昭错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眼晴一闭都是水光,走路都打摆子,好不容易躺回床上,用最后的力气瞄了一眼手机,黑屏了,那该死的昭对终于睡着了。
临睡前,他想,这混蛋不会又偷摸拍到他的丑照了吧。
他捶了捶床,气鼓鼓地入睡了。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爬上山坡,洒下月光。
月辉透过窗子洒向两个少年的床帘上,他们无知无觉静静地陷入黑甜的梦乡。
凌晨4:00。
睡得迷迷糊糊的昭错半梦半醒间想要去上个夜尿。
在憋着睡还是起床上厕所的艰难选择中,昭错选择去上厕所,憋着太难受。
昭错在黑暗中游尸般摸索着路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厕所,他并没有开灯,因为刺眼的灯光一来不好受,二来怕没了睡意,要知道睡眠质量可是很重要的。
一路走到客厅,脚不知道碰到多少障碍物,一开始他还有意避开,因为四周虽然黑,但有月光。地上物品在黑暗中都能浮现一点轮廊,大概猜出是什么,毕竟在这生活过多年,物体的摆放他还是很熟悉的。后来他踢到几次物体,放弃了避开策略,一路“碾”过去,不管物体死活。
憋尿憋久了,难免心情烦躁。
同时,失眠已久睡得断断续续的昭对也在招摇过客厅,他看到昭错梦游般前进,逐渐向昭错靠拢。
昭错是很困,但又不是瞎,他感受到有人靠近,瞥了一眼,发现是昭对这个讨厌鬼。其实不看都知道是昭对,反正家里就只有他和昭对两人。
顶着两个硕大熊猫眼的昭对注意力不集中,脚被地上杂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不小心踩到昭错的脚,身子不平衡地向昭错撞过去,相撞之下发出一声肉肉闷响。
昏昏沉沉的昭错猝不及防被昭对踩了一脚,昭对又带着全身重力撞过来,大力击冲之下诺米骨牌般倒下,属实连环悲剧了。
“啊——”
昭错摔在地上,身上压着沉重的昭对,发出痛呼并骂道:“混球,快起来,我都快被压扁了。”
“对不起、对不起。”昭对说着抱歉,立马从肉垫上离开,“我脚被绊了一下,真的无心之失。”
“你看我很傻很好骗。”昭对坐在地上抱着被昭对痛踩的左脚,剧烈的痛疼让他觉得脚八成是扭到了,现在他的脚痛得一抽一抽的,眼睛无法遏制地飚出泪水。
“你脚怎么样了?”昭对关切问道,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连忙搬了张椅子,扶昭错坐下。
“还能怎么样,脚是你踩伤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快到我房间床头柜抽屉拿瓶红花油给我抹上。”
昭错坐在椅上小心翼翼揉着脚质问并要求道,还推了昭对一下让他去自己房间拿红花油:“看什么看,快去,痛死我了,妈蛋肯定扭到了,等会去小诊所看看。”
“哦,好好好。”
昭对说完,一溜烟跑昭错房间找药去了,生怕耽搁昭错治疗,落下什么病根。
灯的开关被按下,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这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四面被海报围住,连木门都用透明胶带粘贴了一层严密的海报,房间俨然成了海报的海洋。海报被昭错当壁纸大量张贴,底色是统一的蓝色调,上头尽是一些俊男靓女,有的打扮时尚艳丽,有的打扮清纯可爱,无一例外都是些当红小生。
见此,昭错无语了一下,看不出来昭错还追星,不过更有可能是这些海报是昭夕留下的,被昭错这个大孝子废物利用,但也利用得太彻底了,说实话,这些海报吵到了他的眼睛,让人感觉非常喧哗夺目。
无语的昭对揉了揉眼晴,快步移动到床头柜抽屉前,抽屉有锁孔但都没上锁,他完全没有照顾昭错**的意识,随意翻找,翻出不少旧物件。
其中一件是小学一年级的田字格练字本,他无端翻开第一页,熟悉的绿油油田字格映入眼帘,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狗爬样的铅笔字,老大一个,字还丑,真是糟多无口。
抄写的是《江南》的一句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诗意全无不说还写错了几个字,缺横少撇,被老师批改时用红笔重点圈出。
昭对把练字本放一旁,又“叮叮当当”掏出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在一堆杂七杂八旧物中抽出一瓶红花油,他松了口气,任务总算圆满完成。
“昭对,你再慢点我就要嗝屁了,你也不用找了。”昭错半点没有恐惊天上人的觉悟,冲房间里头的人高声嚷嚷,语气很是烦燥不已。
“来啦来啦。”昭对紧赶慢赶一路小跑来到昭错身前半蹲下,拧开红花油,红花油刺鼻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他屏了一瞬息,然后将红花油均匀涂抹在昭错脚红肿的部位。
捉摸不透的光从房间空隙透入,洒下细碎的光影,细微的光亮出一个面有缝合线的怪少年半蹲着给另一个面有不爽的少年抹药油。
脚上的疼痛受到缓解,昭错的尿意顷刻间涌上来,他看昭对抹得差不多了,挥挥手让昭对退下,自己身残志坚地单脚蹦去厕所方便。
“你能行吗?”昭对不放心地问,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比你行!”昭错打开厕所门,啪的关上,生怕昭对跟他抢厕所,他家茅坑只有一个,挤不下两个人。
憋了半天的昭错一经释放,浑身舒爽不已。
同样憋了半天的昭对等在门外,此时老破楼并没有因为是凌晨而万籁俱寂,隔壁街搓麻将、赌牌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特别是几声赢者的高叫与旁的什么人喝彩声可谓声透墙壁。
昭对碾了碾鞋子,对于这些杂音他睡觉时要比现在敏感多了,他是一有声响就容易失眠的人。
“吱呀——”门一开,同样憋久的昭对立马兴冲冲进去,将昭错赶出去,关紧门。
“靠,是八百年没上过厕所吗?”被昭对毛燥赶出来的昭错不忿道,他又艰难地单脚蹦回椅子边坐下,刚坐稳脚上的扭伤又开始刺痛起来。
等昭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昭错坐在椅子上一脸痛得怀疑人生的表情,以他有限的知识,对于扭伤只知道要冷敷处理。他立马又回厕所,找了块抹布浸满冷水,回到昭错身边,给他的脚敷上冷水抹布,还怕不牢靠,打了个结。
“唔,不错,不愧是我曾经看上的男人,就是聪明。”昭错痛处一经缓解,不吝对昭对大肆赞扬,显然对昭对的处理非常满意。
此时昏暗的客厅里风在涌动,光影在游走,暗愫在两人间发芽。
“你喜欢就好。”昭对挨着昭错,欢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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