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贴告示到重开县衙,已经过去三日了,每天都有不少百姓在外面等待,奈何还是没人管。
到后来,有的人灰了心“魏大人,只怕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今日一大早,就出了新的告示,即刻起,县衙开始审案断案。
魏知然坐在公堂上等着,信心百倍,想象着自己一拍惊堂木,威武英明的样子。
门刚一开,外面就涌进来许多人,将公堂角角落落挤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带来的鸡鸭鹅,满处乱飞,抓也抓不住。
魏知然看到这幅景象,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算了陆师爷,我还是走吧。”
陆一文赶紧拉住他“不可呀大人,这一旦开了门,来了人告状,那便要受理的。”
“可你看看,没有敲登闻鼓的,也没有递状子的,我如何管?”
“大人,醴县以农耕为主,涉及的案子自然也是些庄户之类的纠纷,习惯就好。今日不如先审理几件,后续我们再慢慢计划。”
看着乱作一团的公堂,魏知然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猛拍了拍惊堂木“肃静!升堂。”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看着面前的县令大人。
“大人今日升堂断案,凡有冤者,有纠纷者,有其他案由者,都可以在此诉说。”
陆一文刚说完,众人又乱作一团,这里在喊冤枉,那里在喊请大人做主,根本听不清。
魏知然一看这不是办法,赶紧拍了拍惊堂木“肃静!你们这样子吵,让本官如何听得清?一个一个来,先急后缓,急事大事先处理,好了,谁先说。”
“大人大人,我先说,我家鹅让人偷了。”
“大人,我田里的菜让人给踩坏了。”
…………
各种理由,各种纠纷,竟没有一件是他想像中的大案。越听就不免越失望。都是这种案子,审到何时才能出头。
“陆师爷,你看看,要怎么办?”
“大人觉得呢?”
魏知然思索片刻,“不如先将这些纠纷记录在册,按先后顺序分时,分别审理,如何?”
陆一文赞许地点点头“大人英明,此举甚好。”
等着众人都走了之后,桌子上摆了整整十几本册子。魏知然翻了翻,要一件件审理完,怕是要好几个月。
晌午,几人一起坐在后院的云家酒铺喝酒,忙碌一上午,此刻的闲暇时间就变得格外难得。
云渺渺还惦记着十八仙酒方,看见魏知然一次就时不时提醒一次。
最后没法子了,他拿了笔来,一边喝酒一边写酒方,洋洋洒洒共写了三页纸,顺手递了过去“给,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云姑娘识字,肯定一看就懂。到时候酒酿好了,可一定要记得给我尝一尝。”
云渺渺接过酒方,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他无非是想让自己难堪,不让他得逞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理会。
反正整个醴县又不是只有他会识字,到时候找陆师爷看也可以。
可魏知然早就看清了她的想法,晃了晃酒碗,让她重新添上酒。“忘了告诉你,我写酒方用得可不是普通文字,是我自创的,旁人根本看不懂。你要是对我态度好点,兴许我能教教你。”
“有劳大人费心了,醴县定有其他人识得。”
“除我外,绝无其他可能。不信,你可以拿给陆师爷看看,这种字,只有我认识。”
云渺渺不信了,字不就是字吗,还能分很多种?于是她拿着酒方去给陆师爷看,惹得他一阵赞叹“大人这手字,飘逸潇洒,好。”
“上面写了些什么?”
“不认得,我只是觉得好看。”
“为何连陆师爷也不认识?”
陆一文侧了侧身子,看看魏知然“没猜错的话,这是大人自己组的字吧。兴许也只有他能懂。”
问完这一趟,云渺渺心里生气,又觉得有些委屈。就因为自己不识字,便要处处被他欺负。不过是识字,能有多难。
她要学习!
“爹爹,我要学识字。”
云霈听后手中的木瓢差点掉在地上,“渺渺,你这是怎么了?以前逼着你去都不去,如今倒主动提起来了。”
“我就是想识字。”她不想再被魏知然叫小草包。
“识字好呀识字,不过家中忙,去学堂怕是不行。听说魏大人是凤城府的才子,让他教你怎么样?”
云渺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我觉得可以。”魏知然从门外走进来,满脸诚恳“云爹爹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在你们家住着吃着,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正好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不要你教。”
“渺渺,魏大人的才华是连陆师爷都夸奖的,他教你,肯定没问题,好好学,你不是还想开酒楼吗,不识字不会算账可不行的。”
云霈说完,抱着木桶出去了。
“你真的想识字?”
“不要你管,我就是想学,也会去找别人,不需要你教。”
魏知然冷哼一声“要不是我住在你家,你想让我教我也不会教。我是谁,凤城府才子,醉云楼少掌柜,如今还是醴县县令。”
他说着,还特意凑近了些,“你这个小草包,得是有多大的福气才能遇上我,可知足吧。”
云渺渺望着他,满眼的骄傲,意气风发,那种潇洒和气质,让人心生羡慕,心生自卑。
“我不想让你教,就是不愿意被你看不起。不识字又如何,这些年我和爹爹依旧过得很好,我酒酿得好,大家都很喜欢我。但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你样样都好,倒显得我的处处不如你。所以,我讨厌你。”
魏知然听了这番话,当时愣在那里,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声“你当真是个小草包,别人何时轻视过你,何时拿你同我比?老陈他们,倒是觉得我处处比不上你。”
“他们真的这样觉得吗?”
“那是自然。你还要不要识字,想学习就过来找我。”
云渺渺身子往后一缩“去你房间学习?”
“不然去哪里,总不能去你房间,或者去云爹爹房间。反正你自己看,我就在房间等着,过时不候。”
他说完,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醴县大牢里,何言和秦鲤睡得正香。突然听见有人开锁的时候,他翻身起来,按住腰间的匕首,凝视着门口。
看到一角官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魏大人,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我来跟你谈个条件。”
何言收起匕首 “大人请讲。”
“你身手不错,做我县衙的护卫,如何?”
“可我们是贼呀……”
魏知然掀起官袍在一边坐下,语气平静“那你以后可还想做贼?留在县衙,你们至少有个安身之处。”
他的话让何言有些心动,看看一边熟睡的秦鲤,终是点了点头,单膝往地上一跪,“何言拜见大人。”
“好,起来吧。不过你们还需要在牢里待上两日。”
“这是为何。”
魏知然语气平静“还没有找到地方安置你们。”
“啊?是,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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