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奏章五.难以预料

“你删除了“面”?唬谁呢?”傅韶一脸嫌弃地看向谢棠。

谢棠想了一会,随后无奈道:“你要是喜欢,想要那个东西我也可以送给你。”

“打住,我不要那东西,我就想好好活着而已,你只要别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哈哈哈哈……”谢棠帮傅韶扫了扫身上的雪花:“好,你不要就先放我这。”

傅韶清醒道:“对了,你给我的纸条我看到了,我用了几个小时找到了州里的几个嫌疑人,我怀疑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来“双生戏”副本的玩家。”

谢棠握住了傅韶伸进衣中想要寻找纸条的手,面带微笑:“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那个红衣鬼没有找你麻烦吗?”

这个类似四方体的世界里一共有四个面,每一面代表一个类型的副本。

每一面副本里都会有隐藏的鬼怪,他们杀人的条件各不相同,但他们绝对不会肆意杀人,这是违规的。

“很简单,有人比我先行犯规了。”

“哈哈哈……傅兄对矣。”

傅韶看着谢棠变幻莫测的神情愣了半秒,他来见谢棠之前去拜访了谢家,而谢家也是十分肯定说他们只有谢初一个孩子。

这一条线索让傅韶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谢初早上和晚上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并不是因为那是两个人,在他人看来这样的推断十分诡异,但是在傅韶看来,那个人就是跟自己一样的,副本的玩家。

可是自己跟谢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夜晚的鬼怪,难不成他有什么防止犯规的技能或者是线索吗?

不过现在要问,他也不一定会说吧……

傅韶抽回手之后垂眸一笑,随后起身想要进屋。

“等等。”

“又怎么了?”

谢棠扭捏道:“怎么办,刚才的鬼让我怕得很,我想下山一趟,不知道三司使大人愿不愿意跟在下一起去啊?”

傅韶的拳头似硬非硬:“你这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陪我去见见老朋友呗。”

现在那个太子的亲信估计还没有到准安州,难不成他想趁着夜晚去探一探自己找的那几位副本玩家吗?

“傅韶,咱们的任务各不相同,要想一起离开就要合作啊,难不成你就不害怕那些人自己走了之后补不齐我们找到的线索,到时候我们只能大眼瞪小眼咯。”

“你果真是个坏蛋。”

“彼此彼此咯。”谢棠高兴地牵起傅韶的手:“你放心,我们就是困他们一会,时机到了我会放他们走的,咱们合作呗?”

傅韶沉住气一想,他说得确实有一些道理,现在还真不能让那只鬼杀掉任何一个线索之内的人,不然线索断了,想要续上也就难了。

“可以考虑,不过,那个楚御史你安顿好了吗?”

“放心,我告诉他不让他出来了,他也信了,所以他一定不会出来。”

他是怎么信的?等等,谢棠这话好像在说他已经拿准了那个鬼不会再回来了?

谢棠用指腹戳了戳傅韶的脸:“你在想我吗?阿韶?”

傅韶十分嫌弃地抹了一把脸:“走吧,得赶在晚上十点之前。”

“好。都听你的~”

——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凑巧了,当谢棠和傅韶来到第一个目标的家附近时,就看到了一堆人在忙忙活活的,都这么晚了,谁家这么闹腾?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向谢棠与傅韶藏身之处奔来,谢棠眼疾手快,轻轻一伸腿,便巧妙地让对方踉跄摔倒在地。

那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谢棠一个敏捷的反身动作牢牢摁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啊!饶命啊,上官大人!”那人目光掠过傅韶的服饰,惊恐之下脱口而出。显然,他看着傅韶穿得富丽堂皇,反而忽视了穿得衣衫褴褛的谢棠。

谢棠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动,温和却坚定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知道准安的规矩吗?”

“我们……”那人支支吾吾。

“说。”傅韶的声音简洁而有力,仅这一个字,便让那人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再次跌坐回地面。

傅韶与谢棠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面色沉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而谢棠初则保持着温暖的微笑,给人以亲近之感。

“我们家大人的头……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听……他的脑袋不见了!”那人终于颤声说出了真相。

“什么?!”

谢棠与傅韶闻言,皆是震惊不已,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除了难以置信之外还有丰富的演技。

他们都知道死亡是必然事件,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人罢了。

“这位是本地县丞——谢大人。”傅韶迅速调整了情绪,向那人介绍道,同时以眼神示意谢棠,果断地做出了下一步决定,“带他进去,详细询问情况。”

“是,是。”

那人此时已无暇顾及谢棠的衣着简朴,既然那位大官说了他是县丞,那么自己也不能够含糊。

不然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进门之后,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谢棠并没有在意那味道,他只身前往尸体的具体位置并俯身开始验尸。

在无人的角落,傅韶的目光落在了司户参军府里柜子上的袖剑上,当然也有可能是模型,距离远了傅韶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袖剑。

袭击自己的人是这个司户参军?然而这个说法并不能消除傅韶本身的疑虑,他想了好久,目光才从袖剑转移到了谢棠初身上。

一个人真的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偷袭自己并下山吗?

“……”

尸体已经僵硬了,除了头之外,其他的身体肢体都还存在,看头部的皮肤伤口不像是某种利器所为,更像是直接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一样。

“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奇怪……”

谢棠有些意外,吃头的鬼肯定不可能是那个红衣鬼,除了那只鬼,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也在杀人。

因为副本对于游戏的时间是有规定的,第一天夜里是最安全的,后续它就会往这个世界里放更多的鬼从而控制玩家完成任务的进程,一共会有三只。

至于那些后来放进来的两只鬼杀人的条件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了?”傅韶拍了拍谢棠的肩膀:“周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先安一下民心吧。”

说的对,现在如果直接说出了有怪物吃人头的话,那么,人群可能会因为极度害怕吃人头的鬼从而打算往其他地方迁徙,这样一来,准安州的人民会越来越少,准安的经济也会逐渐下跌。

再说了,这样的奇闻异事人传人也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大家都听我说一下。”谢棠面对着黑夜中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点了点头说:“你们也都看到了,司户参军没了脑袋——”

傅韶也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脑袋与身子连接的地方,那血口子却不不平整,所以,本县丞以为,确实有妖魔鬼怪作祟。”

“?!”

傅韶一愣,随即在众人的吵扰声中小声地询问谢棠:“你干什么?你这么说只会让他们更恐慌!”

“哦?恐慌?是的,我就是要这么做。”

“就算你因为这件事把人引来了,你难道不考虑一下身体原本的主人会因此遭受什么吗?”傅韶皱起了眉头。

谢棠抚了抚傅韶的后背,解释道:“管他们做什么?我们活下来不就好了?”

“你……”

“傅韶,你该不会对一群数据产生怜悯了吧?你要是这样,我可是会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全的。”

傅韶抹了一把脸,感觉自己就差把“胡说八道”四个字写脸上了。

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道:“各位!我是傅韶,朝廷的三司使,我在这里说明一下情况,现实非县丞大人所言,县丞大人不过是为了防止各位晚上外出而说,大家千万不要惊慌。”

可众人压根就不听傅韶的。

“三司使?是那个只知道钱的三司使吗?”

“还是县丞的话更具有说服力吧?”

“还不如相信县丞大人所说的,吃人头的鬼怪呢!说不定那东西只吃做官的头。”

“咦……咱们还是躲起来吧。”

谢棠敏锐地察觉到傅韶情绪中的微妙变化,轻声试探:“傅韶,你……”

“尸体交由官府处理,我们去下一个线索所在地。”傅韶打断了谢棠初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谢棠心中略感意外,傅韶竟然没有怀疑或者是责怪于他。

他看出来了,他的眉宇间又笼上了一层忧虑。

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一道寒光自街角骤现,一柄飞剑疾驰而来,精准地瞄准了他们。

傅韶反应迅速,瞬间拉过谢棠紧贴墙壁,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

黑衣人如影随形,利剑挥舞,攻势凌厉。傅韶拉着谢棠身形灵动,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司户参军府旁的大树上,环顾四周,却不见敌踪。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谢棠突然伸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傅韶!你看我!”谢棠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嘶……你又怎么了?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你打扰我办事了。”傅韶不解地回望。

“你好凶啊,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吗?”谢棠的目光穿过他,望向远处,那里黑衣人已转而攻击无辜的民众,人群乱作一团,四处逃散。

“我不怕受伤,谢棠。”傅韶的眉头紧锁,片刻的犹豫后,他顺着谢棠的话题继续问道:“你总说他们是数据,可有证据?”

“证据?这里每一个副本都是证据。”谢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

傅韶闻言,不解道:“你在胡说什么?”

“玩家们都已认定他们是数据,是毫无生命的程序,你是想做那个例外吗?”谢棠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指向那些逃难的人群,“他们死,我们活,就是这样。”

“你疯了!”傅韶试图挣脱谢棠的束缚,却发现自己身体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制:“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我一样,都是这场游戏的旁观者,也是参与者。”谢棠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我们在一条船上,所以你不能下船,我也不会让你下船。”

“你这样做,考虑过谢初的感受吗?他会怎么想?别人看到他会怎么想?”傅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别人怎么想谢初关我什么事?”谢棠的笑容愈发诡异,“傅韶,你没发现吗?他们本来就该死,他们不死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啊?”

“不!你放开我!我……算我求你……”傅韶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不可能。”谢棠初的语气不容置疑,“抱歉,阿韶,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让你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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