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大公子的怪病，叶府上下皆知。
不过，当年事发时叶侯与夫人遣散过一批下人，留下来的大多是家养奴婢，故而甚少有人敢随意提及，只怕惹了主人家不悦，性命不保。
芬儿自小就是齐芷的贴身侍女，后作了她的陪嫁来到叶府，初来时跟在齐芷身边，无从得知此事，幸而得老嬷嬷提点，后又有齐芷与她说清楚。
齐芷尚在闺阁时，待她很是亲近，但婚嫁之后，叶府少爷不喜旁人进去卧房，芬儿便只得常常候在外边，唯有那么几时能进去伺候。
即便如此，在芬儿的眼里，叶锦衍还是并非如下人们传得那般冷漠孤僻。
毕竟，少爷与少夫人在一起时，虽面容冷淡，但举止言语都是温和的。
但现在她明白了，在齐芷不在的地方，下人们所传的不假。之前她之所以有那样的错觉，是因为她所能见着的少爷，都是陪伴在少夫人身边的少爷。
这个认知让伏在地上的芬儿打了个寒颤，她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也不敢乱说话。
芬儿不开口，座上的叶锦衍也不急，作为他夫人的贴身侍女，这般忠诚是件好事。
堂内静了许久，芬儿终于耐不住低沉的气压，她颤巍巍道：“少爷，奴婢不敢撒谎，少夫人和表少爷......真的未有任何私交！”
“我是这样问你的？”叶锦衍本就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不悦。
他从没怀疑过齐芷，他自己的夫人他再清楚不过，但那个叫晏璟的、他母家的表弟，看向他夫人的眼神实在令人生厌。
“表少爷那边，奴婢不清楚......表少爷总共进过咱们院子五次，都是来书房借书看，少夫人是因为夫人的吩咐才陪着......还有便是放榜那日，表少爷在亭子里，少夫人带着奴婢过去与他说了两句话，但只是作为主人家担心客人有碍......”
芬儿支支吾吾地把可能有其他人瞧见的事说了说，绝口不提那夜齐芷醉酒的事。
这些叶锦衍大都知晓，他瞒着齐芷召芬儿来问话，只是想知道晏璟是否试图接近过他的夫人。
单是这些，就已足够令他厌烦。
叶锦衍懒得再问下去，心里已有了决断，他摆摆手，打发芬儿出去：“她午睡快醒了，你回去伺候吧。”
芬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告诉她。”叶锦衍不怕她告状，只怕齐芷多想，她性子柔，胆子也不大。
叶锦衍道：“我夫人的性子你清楚，该怎么为好，你自己掂量。”
22.
叶侯夫人让早早来请安的儿媳妇落座，语气中尽是忧心地问她：“衍儿这半月里日日都与你一同来请安，今日怎不来了？是不是头疼得厉害，还是身体挺不住了？”
齐芷迟疑地点了头，选择说了实话：“今早起来，夫君头疼得紧，我便让他再躺下了。”
“芷儿，你老实与母亲说，可出了什么事？衍儿好好的，这么多年了，怎会突然开始要反抗这怪病？”
从半月前起，叶锦衍就让齐芷在每日起身时也将他唤起来。少了大半的睡眠，叶锦衍不是头疼就是心绞痛，齐芷心疼他，有一日清早便没唤他，但洗漱完回来还是见他起了身，一问是浮舟叫的。
齐芷答说没发生任何事，是夫君想要如此。
叶侯夫人对此没办法，她想起儿子刚得怪病时的阴郁样子，现在已是好了许多了。
“我明日让侯爷往宫里去一趟，请御医来为衍儿瞧瞧。”叶夫人叹一口气，道，“芷儿，你平日多看着他，他从小就自己有主意，我和他父亲很少管得住他，但我看他会听你的，你是个好孩子，母亲也信你。”
齐芷难免忐忑，但还是乖巧应下，然后又听见她说：“对了，你刚开始学管家，不要怕出错，有不懂的问就身边的嬷嬷，也不要累着自个儿了。”
婆媳俩人聊了会儿天，齐芷便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她慢步走着，思索着是就在书房里把账本看了，还是拿到卧房里，在小几上看。
齐芷走进院里，即刻便被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吸引了视线，身影仅着薄薄的素色内衫，腰间的系带随着打拳的姿势上下翻飞。
账本的事暂时被抛至脑后，齐芷提起裙摆，小跑两步，忙唤道：“夫君，你怎么起来了？”
叶锦衍闻声停了动作，转过身来，面上罕见地有了几分心虚。
“满头是汗，还穿的这样单薄。”齐芷捏着衣袖给他擦汗，又摸上他的臂膀，手心触感比往常要硬一些、湿一些，“衣衫也汗湿了，快去换一身。”
叶锦衍虚搂住她的腰身，引着她踩在自己靴上，同时微微低头，坦言道：“我练练武，精神也好些。”
齐芷平日说话慢、语气软，高兴时还带有起伏的调子，方才进院子那两句噼里啪啦倒出来，叶锦衍一时感到新奇，凑近问她：“夫人可是生气了？”
齐芷将他往外推了推，发现推不动，没好气地拍在他胸口：“我是担心你。快些进屋去换身衣裳，不然就真生气了。”
叶锦衍笑笑，俩人离得近，很方便他在她唇上偷香。
俩人一追一躲地贴了好几下，叶锦衍才将人放开，道：“我去沐浴。”
23.
叶锦衍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地回到卧房时，齐芷正趴在窗前的小几上看账本。
他坐到夫人身边，也跟着看起来。
齐芷倚过去，问：“夫君，头还疼吗？母亲说，明日让父亲进宫去请御医来给你瞧瞧。”
宫里的御医几乎人人都给他瞧过病，这样若是能安父母的心，叶锦衍不会拒绝，他说：“不疼了，今早练了拳，反而不疼了。夫人，明早我想去武场练剑。”
“那你多穿些去。”听他说头不疼了，齐芷雀跃不已，既然练武有这般好处，她自然不会阻止。
两人靠在一起慢悠悠地看了会账本，齐芷突然想起叶夫人交代的话：“对了，夫君，母亲让我同你说一声，驻边的霍将军不日凯旋，洗尘宴的帖子也下到了咱们府上，母亲让我们一同去。”
齐芷对此十分期待：“从前这样的宴会，我娘家是接不到帖子的......据说大家都会穿时兴的衣裳、戴时兴的首饰！”
叶锦衍侧头看她：“那下午出去逛逛？添些你喜欢的衣裳首饰。”
“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夫君，你与母亲、还有锦欣给的，我都穿不完。”齐芷只是单纯的期待。
“看来嫁给我的这几月，可把你憋坏了。”叶锦衍将她搂在怀里，从前在他沉睡时就总听见她说想外出踏青，后来带着去一次马球会就能高兴好几天。
他要好起来，让齐芷能自由地做她欢喜的事。
“夫君，你不要这样说......我在阁时我祖母也总不让我出去的。”
齐芷继续小声向往：“宫里的宴会应该很奢华吧？都说陛下会为霍将军封侯，将军夫人随军三载，据说也有诰命，好厉害......”
诰命？
叶锦衍捻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挲：“夫人，你也会有诰命。”
齐芷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种事她只偷偷想过：“未来你继承父亲的爵位，我这个侯爵夫人也有诰命？”
“是会有，但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斟酌着解释，“夫人，这是祖上荫来的，我想亲手为你挣得诰命。”
齐芷抬头看向他，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瞧见了自己疑惑的表情。
“夫人，我想去参加殿试。”叶锦衍郑重道。
为了给老婆更好的生活，努力工作OU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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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为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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