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妻子双颊红润、满额薄汗，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叶锦衍将俩人的马球杆抛给浮舟，与齐芷并肩走向帐子。
“可畅快了？”
“畅快！夫君。”短短一下午，齐芷学会了骑马，还被带着打了马球。她没上场与别家公子小姐比赛，只和叶锦衍打了几个来回。
对手有意放水，她自然兴致高涨。
芬儿递了帕子来，说：“赵骥赵公子身边的人方才来了咱们帐子，邀少爷少夫人过去吃茶呢。”
“赵公子？”齐芷囫囵擦了擦脸，脸蛋热气未散，红得像颗苹果。
太阳快要落山，此时的阳光金灿灿的，齐芷迎光笑着，晃得叶锦衍挪不开眼。
他接过锦帕，牵住妻子的手，向她解释：“赵骥幼时与我一同启蒙，只年长我三岁。”
“他也是庄老的学生吗？”
“不是。”叶锦衍无奈笑笑，摇头，“他志不在习文。”
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赵骥是叶锦衍遭病后为数不多还在来往的人，亦是叶锦衍心中的真心挚友。
“他膝下一儿一女，皆认了我作叔父，今日应也一并来了。”
“呀。”齐芷眉心一压，有些苦恼，“那我这个作叔母的，初次相见，也没准备礼物......”
叶锦衍抚平她的眉，宽慰道：“无妨，赵兄不是外人，日后总会再见，到时再补上。”
赵骥此番是带妻儿出门放风的，赵夫人一手马球打得十分出彩，此刻正在场上大显身手。赵骥怀里抱着不到两岁的小女儿，旁边端正坐着已满六周岁的大儿子，刚用完一小碗荔枝羹。
叶锦衍牵着齐芷进了帐子，还未来得及开口称呼，便迎上了一声打趣。
“哟，这不是叶大公子吗？上次在马球会见到叶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着？嘶，我想想啊———芙儿，你来告诉爹爹？”赵骥捏了捏女儿白嫩嫩的小脸。
赵芙举起手，在空中胡乱挥着，嘴里嘟囔着，最后摇了摇头。
“哦！我们芙儿不知道呀！哎，也不怪你不知道，自你出生起，他就没来过对不对？”
赵骥自顾自说完，又转头看向大儿子。
大儿子赵黔不用父亲开口问，安安静静答了：“叔父不爱打马球，儿子也没见过。”
“哦！已经这么多年了啊，那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锦衍？”
齐芷稀奇地看着这一番阵仗，而身旁的叶锦衍早已习以为常。
两人落座到桌案另一边，叶锦衍将桌上显然是给齐芷准备的那一份荔枝羹放到她面前，这才不紧不慢道：“今日是陪我夫人来打马球。”
赵黔从叶锦衍进帐起就一脸乖巧求教的模样，赵骥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你叔父的夫人，几月前你也去昏礼吃了席，可还记得？”
赵黔点点头：“儿子记得。”说完他站起身，端端正正朝齐芷行了礼：“见过叔母，侄儿赵黔，已满六岁了。”
说完又小大人模样地指了指赵芙：“这是我妹妹赵芙，下月十一的生辰，还请叔母来我们府上吃席。”
这副乖巧又伶俐的模样引得齐芷母爱泛滥，喜欢得不行，伸手拉了他到身边来说话。
自家儿子外冷内热的性子赵骥非常熟悉，而不用想也知道叶锦衍必然已同齐芷介绍过自己了，他笑道：“你小子把话都说完了，为父说什么？”
齐芷在这笑闹之间已然放松下来，她看着赵黔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黔儿，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赵黔犹豫地点点头，小步挪到叶锦衍面前：“叔父......”
赵骥心中警铃大作：“臭小子，你娘一会儿可就回来了！”
可叔父平日里不常见到，赵黔咬咬牙，还是把袖子里的书册抽了出来：“黔儿昨日读书，读到一处怎么也想不通，叔父......”
“赵黔！”
偏偏在这时候，帐门一把被掀开，赵黔只得把书册塞了回去。他对着风风火火进了帐子的母亲道：“母亲，今日出门玩，不读书。”
赵夫人冷哼一声，没与儿子计较。她走到齐芷身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到齐芷手上：“这便是弟妹吧！初次见面，我与夫君都未想到锦衍会带着你来马球会，什么都没准备，这是今日的头彩，我就借花献佛了。”
“嫂嫂言重了。”齐芷想要起身，又被叶锦衍搂住坐好。她不由得嗔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也没给黔儿与芙儿准备礼物，这多不好意思。”
赵夫人摆摆手，笑道：“你在锦衍书房里随便挑本书给赵黔，他都开心得不行。”
赵黔连连点头，又被母亲在后脑勺轻拍了一巴掌。
赵夫人抱起赵芙，一边走一边举高，逗得小丫头咯咯笑，她把赵芙放到齐芷怀里：“至于我们家芙儿，你就多抱抱她，她喜欢。”
赵骥一家四口都是真诚热情的人，叶锦衍虽瞧着还是一副冷淡模样，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是随性不少。
两对夫妇打完马球，带着孩子们吃茶闲聊，好不惬意。
赵夫人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我记得锦欣参加了今年春考吧？后日是不是就该放榜了！”
“是啊。”齐芷点点头，“已与父母亲说好，全家都去看。母亲母家的侄儿也考试了，届时也会一起去。”
赵骥夫妇清楚叶锦衍的怪病，问：“锦衍也去？”
此事齐芷曾在叶锦衍耳边念叨过，他是知道的。
但他也同样知道，家里做的安排里是没有他的，父母默认他去不了，齐芷也是。
许是赵家夫妇过于黏腻恩爱，叶锦衍在身侧的妻子眼中捕捉到一丝向往和期待。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最后道：“去，我同夫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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