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你怎么会在此处?”太后满脸震惊之色地看着衣不蔽体的晏希。
而晏希早已泣不成声,满脸泪痕。极度羞愤之下,就要一头往床柱上撞去。
“快,快把她拦下。”太后连忙让身旁的宫女过去,把貌似要寻死的晏希给拦了下来。
“姑母,希儿真真是不想活了。”只见晏希倒在身旁的宫女身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什么也明白了。
楼家的家主楼清原率先发难,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楼栩身上。
可楼清原毕竟年事已高,这一脚过去,也令他有些体力不支。还是长子楼樟上前将他扶住,他才勉强得以站稳。
“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咳……咳咳。”楼清原捂住胸口,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你说说你,平日里放纵玩乐也就罢了。怎敢背地里闯出这天大的祸事来。”楼樟一甩长袖,亦是万分失望。
向来对楼栩疼爱有加的父兄、长嫂,此时皆用一种怒其不争失望透顶的目光看着他,怎能让他不痛心疾首。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父亲、兄长、嫂嫂,你们要相信我。”楼栩不住地为自己抗争辩解道。
可楼家的人,似乎皆不为此所动。
毕竟,当前的这番状况,显然是对晏希更为有利。
“是她,是她要害我!”捂住的楼栩,转过身去,将矛头直接指向晏希。
众人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可那头的晏希,早已泪眼婆娑,哭成了一个泪人。
任谁看了,都难免生起恻隐之心。
兴许是注意到太后极为难看的脸色,楼清原对着楼栩又是狠踢一脚。
这一回,心灰意冷的楼栩,被狠狠地踹到在地。再无力,亦无心支起身子。
明明他说的才是实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人们,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以为那就是事实。
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过就是晏希设下的一个局。
从楼家人和太后一同踹开房门,看见衣衫不整的二人时,他就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无论他如何反驳、辩解,都不可能胜过这一局。
“逆子,难道晏家小姐会拿女儿家的名声作赌注,肆意污蔑你吗?”楼清原已被气得无力站立,在楼樟的搀扶之下,寻了个凳子倚靠。
“怎么不会?”楼栩仍旧嘴硬,逼人的目光射向晏希。
他没做过的事,叫他如何承认?
晏希的眼中略过一丝于心不忍。但想到心中未完的大事,也只得逼迫自己狠下心来,一双美眸哭得更是红肿可怜。
“老爷,在秦湘园的柴房里发现了几个外人。”一名楼家的下人,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什么人?”楼樟颇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心想这下人真是不懂事,这时候还敢来凑热闹。
“好,好像是晏家的人。”那下人先是看了楼栩一眼,而后才又怯怯地转向楼樟。
“什么?咳咳咳……”楼清原气得不轻,胸口正不住地起伏,顺了顺气后,才道,“带进来”。
只见接亭和几个晏家的壮汉,无一例外地被人缚住了手脚,口中塞着麻布,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楼樟质问道。
“小的方才路过柴房,听到了几声不寻常的异响。一走进去,便看到这几个人被人捆在了柴房里。”下人回话道。
楼樟未敢轻易做下论断,向方琴使了个眼色后,方琴便命身边的婢女扯下了接亭口中的麻布。
“太后娘娘圣断,请一定为我家小姐讨个公道呀。”接亭一下扑到在太后跟前,声泪俱下。
晏希则十分应景地将头埋入一个宫女颈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小亭子,你别再说了。”
此时的楼栩更是犹如一头栽进了冰窖一般,浑身上下只能感觉到到彻骨的寒冷。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遇到了一个心肠如此歹毒的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用力地拍向桌案。
众人的心,不但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还尽数提到了嗓子眼。
“小亭子,你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招来,有哀家在,定不会让希儿受到半点委屈。”向来平易近人的太后,总算拿出了帝王之母的气势来。
那种威慑之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颤。
尤其是那深知自己难以洗脱罪责的楼栩,更是彻彻底底地败下阵来。
即便他生于如日中天的楼家,即便他家财万贯,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在皇权面前,在太后面前,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碾压的蚂蚱。
不光他是如此,整个楼家亦是如此。
“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我与几位家奴跟在小姐背后散心,岂料竟被人趁机击晕,醒来后便被人绑到柴房里了。”接亭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胡说!真真是满口胡言,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楼栩闻言,勃然大怒。
可在场的人,却不再细听他所言之语,而是静候着太后的发言。
“你们不在江南呆着,怎山长水远地跑到这江东来?”太后略有些疑惑,发问道。
“这便要问问这位楼公子了。”接亭凌厉的目光射向楼栩,“那日小姐于绣楼上招婿,抛中了楼公子,还与他定下契约。岂料楼公子竟然翻脸不认人,转头便跑到江东来。小姐亦是迫于无奈,才苦苦来寻。”
“你们这是恶人先告状!”楼栩反击道。
“楼公子怎可如此理直气壮?我只问你,方才我所说的话,可有半句虚言?绣球抛中你一事是否为真,契约一事又是否为真?”接亭咄咄逼人道。
楼栩顿时语塞,百口莫辩。
连向来对他疼爱有加的楼樟,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栩弟,他说的可是实情?”
“兄长,我绝没有命人绑架他们,这点你该相信我。”
楼栩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仅仅否认了绑架一事,却对另外两件事只字未提。
兄弟连心,楼樟又是从小看着楼栩长大的人,一听这话,心中已将眼前之事明晰了个大概。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希之后,狠下心来说道:“来人,去把温宁带上来。”
楼樟一声令下,温宁便迅速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来人,搜身。”楼樟闭上眼睛,痛下决心。
楼家的下人,便在温宁的身上一番搜查,果不其然地从他身上找了个真假两枚印鉴。
想那楼栩,平日里行事总是放荡不羁,以‘楼羽’之名所行的糊涂事应是不少。
楼樟亦是有所耳闻。但因楼栩始终未曾闯下什么大祸,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认真细究。
可如今火烧眉毛,楼樟是再也无法骄纵他了。
楼樟将两枚印鉴丢至楼栩跟前,厉声斥责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今被抓了个正着,楼栩实在无力再辩驳,默然低下头去,等候发落。
“来人,上家法。”楼樟大声喊道。
如今的楼清原年事已高,行动多有不便,家法之责便落到了楼樟的身上。
楼樟抄起一根长棍,便砸在了楼栩的背部。
楼栩一声不吭,强忍下来,一股血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这模样,连此局的始作俑者晏希,也有些不忍目睹。
可那楼樟却丝毫未曾手软,即便跪着的是他的手足至亲,他也未敢放松半分力道。
只因他知道,他打得越重,才越是能抵消太后的怒意。他的这个亲弟弟,才更有活下来的希望。
“好了,真要把人打死不成?”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后,总算开了金口。
楼樟闻言,立马收住了手。
此时的楼栩,已被打得略微有些不成人形。口中吐出的鲜血沾污了他的衣裳,破碎而凄美。
楼樟看在眼里,很是心疼,面上却不敢袒露半分。
“楼家翁,你家的这位二公子,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太后冷哼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即刻都跪倒在地,唯独被太后按住的方琴,始终安坐椅上。
“方家妹子,此事于你无尤,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太后发话。
那方琴却很是坐立不安。自己的家翁和夫君都已尽数跪倒,她哪里还有脸面安坐:“还请太后娘娘饶命。栩弟年轻气盛,这才犯下了这桩糊涂事,就请娘娘再给他一次恕罪的机会吧。”
太后却并未立即应答,眼神瞟向晏希:“希儿,你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希儿已经无脸见人了。若他死了,我便也只好一同跟着去了。”晏希装腔作势地抹了抹眼角的泪。
楼栩侧目而视,冷眼看着这一出猫哭耗子假慈悲。
晏希并不理会。
她既然选择出此下策,那即便楼栩日后对她恨之入骨,也是她应当承受的。
“希儿,不可胡闹!”太后训斥道,“你可是你父亲这一脉的独苗,若你死了,你父亲岂非绝后!”
晏希回应她的,只有连续不断的啜泣声。
“楼家翁,事已至此,你拿个注意吧。”太后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
楼清原一听此事的做主权最终落到了自己头上,险些背过气去。
而后,才哆哆嗦嗦地转向晏希:“若晏家小姐不嫌弃,就让逆子上门,做你晏家的女婿吧。今日之事,就当全然没有发生过。我楼清原以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绝不让外人知晓此事。”
“楼家翁快快请起,一切……”晏希可以顿了顿,假作犹疑,“就依照您的意思办吧。”
“希儿,你可想好了。”太后并未即刻表态,向晏希确认了一遍。
“姑母,希儿想好了。”晏希怯懦地点点头,倒真让人误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既然如此,那便按楼家翁所说的照办吧。此处实在乌烟瘴气,我想出去透透气了。”太后说罢,便朝门外走去。
楼家的人不敢怠慢,一屋子的人也尽数跟了出去,唯独最后留下的方琴,对着楼栩责骂了一句:“糊涂!”
而后,也跟着众人一同离开了。
原本热热闹闹满满当当的屋子,顿时只剩下晏希和楼栩两人。
楼栩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晏小姐,这下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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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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