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池走过来的脸色并不好：“这人不简单······”
祁燃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因为除了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他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即使已经清洗过，但还是可以闻到那种腥气。”
“你的意思是？”
祁燃面不改色下了定论：“——他杀过人。”
“什么——”
“时间不早了，先去报告厅汇合吧”，祁燃没过多解释，自顾自往前走去。
叶池也只好作罢。
等两人来到报告厅的时候，才发现玩家基本上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叶池哥！祁燃哥！你们来啦，好慢哦”，吴俊杰首先和他们打招呼道。
“怎么样？两位有什么收获么？”之前遇到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叶池依稀记得这人应该叫曹尚。
叶池摇头：“没什么收获。”
曹尚微微一笑：“没事，还有时间嘛，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在规定时间里通关的。对了，你们有没有遇到孙楠？他也还没过来。”
“孙楠？没有，我们没一起行动。”
曹尚蹙着眉：“早上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寝室，以为是去调查线索了，但按道理现在也该过来集合了啊，毕竟离询问‘熬汤人’只有30分钟不到了。”
“你们讨论出了什么？”，祁燃望向曹尚。
曹尚：“大致交流了一下，应该都已经清楚两个重要人物了，苏清彤和汤铭，应该分别对应着汤面里的男孩女孩。苏清彤应该是被霸凌的黑羊，但汤铭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还不好确认。”
叶池：“汤铭应该是‘屠夫’，之前发现的线索里他和苏清彤有过节。”
这本来就是要进去确认的东西，叶池没打算藏着掖着。
曹尚点头：“可以确认一下，虽然机会有限，但好这次规则比较特殊，玩家可以组团问，一些问题可以靠别人确认。话说你们有谁知道天台的位置吗？”
叶池摇头：“不清楚，怎么说？”
曹尚：“就是猜测天台作为禁忌之地应该有比较重要的线索，但我问了班上的学生，自己也去调查过，没什么头绪。所以只能问问大家有没有线索了。”
这个人·····没说实话。
叶池心下冷哼：表面叫大家不要藏着掖着，实际自己也不想分享比较重要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碰到了一个怪人或者说····怪物。”
“你说”，祁燃静静望着他。
“昨天中午我在校园里闲逛找线索，逛到了我们旁边的一栋建筑里，看里面的教室布置····应该是学校的实验楼。那里气氛很诡异，整栋楼都特别安静。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循着声音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跪在地上，嘴里一直说着‘杀了我’。”
曹尚紧皱着眉头。
“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但是眼睛被被密密麻麻缝上了黑线，嘴像是被人大力撕扯开一样。并且，他不是怪物，而是被强行拉入海龟汤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曹尚的描述让叶池猜测那人会不会就是他在宿舍遇到的汤铭，但是“被强行拉入海龟汤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游戏主宰者会将一些带有执念能量的东西加入进自己的世界么？其中就包括执念人。有的人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死亡，那么进入游戏的就是他们的灵魂。但有的依然存活在现实世界，进入游戏的就是他们的意识体”，祁燃解释道。
“啊？那意识体在这，他们又怎么在现实世界里生活啊？”，吴俊杰疑惑。
“昏迷或者·····植物人，有的人甚至会断断续续在两个世界穿梭，比如早上在现实世界里正常生活，但晚上意识可能就会来到游戏里。”
“感觉后者还好·····就当做梦了”
“不，长时间穿梭在两个世界，他们会逐渐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很多人最后会变得疯疯癫癫·····没想到小哥你还知道这个？”
曹尚眼中的审视不着痕迹看向了祁燃。
“之前有老玩家和我说过”，祁燃没有过多解释。
曹尚也没再追问：“除此以外，通常情况下执念人无法靠自己离开海龟汤，除非——游戏主宰者主动放他们回去，或者·····原本的世界消散。”
“消散？”
“你可以理解为游戏彻底崩溃，其一是游戏主宰者执念消散，其二是有更强烈的执念夺取了游戏的主导权，不过无论哪种都是小概率事件。”
“不过你怎么认定那个男生就是执念人？”，祁燃看向曹尚。
“我的能力对普通NPC和怪物都有效果，但那个男生却不受影响，我也想过会不会是能力失效，但后面确认是他不在我能力影响的范畴之内。”
叶池：“后来呢？”
“他抓着我的手让我杀了他，力气很大，我一时半会还挣脱不开。突然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然后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连滚带爬地跑了。但我转过去的时候，后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思考了一会儿，叶池决定透露点信息，算是交换：“我应该碰到你说过的那个男生。我问他是不是汤铭，他·····点头又摇头。”
“为——”
“还有人没到么？马上要开始了”，邓沫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叶池转身看去，邓沫清、李冉还有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眼神里满是戒备和惊恐。
“孙楠还没来。”
“唐玲也不在····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来？”，李冉皱眉说道。
“没有人见过他俩吗？”，叶池问到。
众人摇头。
“当务之急是要把问问题的人和具体的问题确定下来，快没时间了”，曹尚说到。
经过众人讨论，最终确定由叶池、邓沫清、曹尚、李冉四人参加。
随着报告厅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广播传来了声音：“第一次问答会即将开始，请本次参与问答的同学有序进场。”
叶池深呼吸了一口气，跟在三人身后进入了这个看起来十分压抑的建筑。
他们前脚刚走进去，后脚报告厅的大门就关上了。
定睛一看，里面坐着满满的学生，头上无一例外都带着白色山羊面具，看不到脸。
齐刷刷的声音响起：“请四位同学站上舞台，从左到右依次开始询问问题。本次共有四轮问答，每人一轮只可询问一个问题，每人一共有四次问答机会，若问答机会全部用完，则该名同学不可再参加问答会。
若想保留问答机会，则在轮到自己提问时举手告知‘本人放弃此次问答机会，请顺延至下一位’，则由下一位同学开始提问。四轮提问结束或四名同学均表示放弃提问，则宣告第一次问答会结束，有剩余提问机会的同学可选择下次再参加问答，直到四次机会全部用完。”
四人背后的大荧幕亮起，身后对应着各自的名字和剩余问答次数，此时的问答次数都是“4”。
“问答正式开始，请第一位同学提问。”
台上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是：李冉、邓沫清、曹尚、叶池。
李冉望向台下人群：“女孩是苏清彤，男孩是汤铭，且故事有关校园霸凌。”
“是又不是”，台下传来齐声回答。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四位都愣住了，“是又不是”，最意想不到的结果，意味着他们的推理中有正确也有错误。
没想到最笃定的第一个问题就出现了滑铁卢，但问答还得继续。邓沫清按照商定的结果提问：“女生是被欺负的黑羊。”
“是又不是”
又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到了曹尚，他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
只见他举起手又放下，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按照刚刚约好的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汤铭是霸凌苏清彤的‘屠夫’之一吗？”
这次倒不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却让四个人的心情更加复杂。
“不是”，台下学生一动不动，从白羊面具上透露出来的空洞的眼睛冷漠而呆滞。
“什么？！”，李冉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他们意料之外，通过刚刚整合出来的线索，汤铭应该就是“屠夫”啊！曹尚立刻看向叶池，眼神中满是质疑。
但对于这个答案最意外的人也是叶池。
他眉头紧皱，神情纠结。
明明当时看到汤铭逼死了苏清彤，苏清彤也说汤铭一定会得到惩罚！汤铭怎么可能不是屠夫？！！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其余三人有些想放弃了——基础问题推测都是错的，说明他们已经偏离故事主线了，一切都得推倒重来，没必要再浪费宝贵的提问机会了。
轮到叶池，他迟迟没有提问，但也没有说要放弃。
过了一会儿，曹尚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实在不行就放弃吧，不要浪费——”
“安静！！”，巨大的斥责声从学生们的口中传来，台下无数眼睛死死盯着曹尚。
给曹尚吓得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学生们转头看向叶池，毫无波澜地说道：“请第四位同学尽快提问，或者按照要求放弃提问。”
叶池像个呆滞的木偶一般站在台上，实际脑子里疯狂回忆着细节——苏清彤的忏悔信、日记、宿舍里诡异的男孩、三段割裂的记忆、汤铭并非是“屠夫”······
结合刚刚两个提问——苏清彤、汤铭并非完全对应汤面里的男孩和女孩，苏清彤也不是彻底定义上的“黑羊”。就像是····
等等——
不合理的地方一一浮现，割裂的线索逐渐串联。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了！”，他的语气几乎可以用癫狂来形容。
其余三人被他这反应弄得皆是一愣。
台下学生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请四号同学尽快提问！”
叶池望向那肃然冷漠的一群羊头——如果要验证他的推理有没有问题的话，只需要这一个问题就够了。
“汤面里的男孩不单单指汤铭，还有一个男生，汤铭其实是被欺负的‘黑羊’，而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的‘屠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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