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选红酒炖牛小排吧。”
犹豫了很久的客人终于下单，新未寒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接受了点单。
林望盯着两个人的互动，一向温柔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
不仅最晚点单，还点了最麻烦的一份。
林望微笑着，并不多说，转而拿出昨天已经准备好的牛排。
新未寒的视线落在那人的侧脸上。
削瘦到让人怀疑他的身体是否健康，看起来非常紧张，视线不停环顾着。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就连把点单用的平板还给新未寒都小心翼翼的。
红酒炖牛小排是今年新上的一道菜，林望从两周前就开始准备了，甚至为了掌握酱料的用量，连续三天的员工餐和家常菜都是这道菜。
新未寒原本想着今天能见到沈今，询问一下关于苏菲亚的事情，可沈今似乎是已经习惯在林望工作的时候给他足够的空间。
干脆直接去了蒋博士的个人研究所。
知道他们在努力，新未寒也不好催促，只能默默等着。
“哎呀，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餐厅人很多的时候，郭宇来了。
林望正在预热烤箱，回头看见他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对面。
视线落在餐盘上剩下的牛小排。
牛小排虽然是新上的菜品，但毕竟现在吃这个的人也并不多。
“红酒炖牛小排，现在点现在就能做。”
“那我就要这个。”
郭宇为了什么，林望非常清楚。
这一周，几乎每天都会在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来这里吃一顿，然后在结束之后磨蹭着，让沈今来帮自己解决那个略感棘手的案子。
尸体在出租屋被发现，那是一个放高利贷的，死前被殴打过，被枕头捂过，甚至脑后还有钝器的痕迹，但死因是植物系毒素摄入过量。
“虽然，我是很感谢你当时把那些事情都瞒下来的，但是你说的那个案子，我觉得靠你也能解决吧。”
林望手里拿着汤勺将红酒不断洒在牛小排上，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都带着些许严肃的意思。
郭宇并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盯着牛小排和红酒咕嘟咕嘟冒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沈今不是挺感兴趣的吗？”
郭宇笑着接过新未寒递给自己的果汁，语气带着些许轻松，试图让氛围变得不那么沉重。
“沈今也并不完全自由啊，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已经问过蒋博士了，他说可以，研究所方面把这些事情都交给蒋博士去判断了。”
林望盯着郭宇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郭宇倒是很无辜，“我可是通过正常的方式得到了蒋博士的联系方式，并且确定沈今可以来的。”
“又不是什么连环杀人案……”
“这次我们是跟刑侦队一起办案的，事情很复杂的。”
林望端着平底锅并不多说话，静静地摆弄着牛小排。
烤箱里烤锅的牛小排和红酒一起炖煮，整个餐厅都弥漫着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
“他觉得有趣，也感兴趣，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在忙苏菲亚的数据问题，大概没有时间。”
和郭宇对话的时候，林望不自觉变得有些僵硬。郭宇歪着头，看着林望。
像是能生吃一个人一样凶悍的警官，单手撑着头说出这样的话，眼里满是无辜。
“你只是不想输给刑侦队，才来借沈今的力量吧。”
“哎呀，跟着沈今耳濡目染，你都会推理了。”
林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愿意多和郭宇说这些事情。
蔬菜下锅，就着汤汁一起煮熟。
轻轻敲一下前台的铃声，新未寒将红酒炖牛小排放在那位客人的手边。
郭宇和林望还在掰扯那些事情。
郭宇所属的机器人犯罪大队和刑侦大队的关系紧密又生疏。郭宇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从刑侦大队抽来的，虽然是独立的队伍，但实际上和刑侦大队又是竞争关系。
毕竟机器人犯罪并不只有机器人，这中间作为推手的人类也是很多的。
虽然独立，可一旦人类也涉及其中，郭宇的队伍就难免处于劣势。
林望并不想沈今一参与就是这么大的事情。
两个人僵持在这里。
郭宇见他并不退让，还是放软了语调。
“虽然你名义上已经成为他的管理员了，可实际上我们都清楚，沈今的成长是自由的，这不也是当初约定好的吗？”
林望并不回答，看着郭宇眼里认真又严肃的样子，只能抿着嘴角轻声叹息。
他始终不愿意松这个口。
“我也在，你也可以去的。我不是说了吗？”
郭宇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餐厅的人少了很多，眼下只剩下跟他一起点了红酒炖牛小排的那位客人。
“店长店长，上次我们在店里看见的那个高中生，还在店里打工吗？”
谈话进展到一半，两个女高中生跑来询问关于沈今的情况。
林望的笑容有些僵硬，没事找事地挪动着郭宇面前的摆件。
郭宇依然能看见前面的摄像头，但也并不避讳了。
“怎么了吗？”
“他是哪个学校的啊？上次问的时候，他都不说话，一直在用自己的电脑。”
“他不是高中生，是我的机器人。”
林望微笑着，“平时他也不会下来，主要在楼上家里活动。”
“诶？那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呢？”
林望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只是淡淡地笑着。
“陪伴，主要是负责陪我。”
两个高中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继续追问，寒暄两句后离开了。
沈今长得好看，林望对此很有认知。
虽然ERS的出厂设定没有难看的，可沈今在这中间尤其好看。
他平时不笑，显得很冷酷，可脸蛋又是标准意义上的娃娃脸，小圆脸蛋，大大的圆圆的眼睛，削弱了几分冷酷的特质，反而让他显得显得可爱三分。
从前沈今不出门，林望也不太会给他单独买衣服。自从他可以光明正大出门以来，林望也经常给他买好看的衣服。
短短两周，沈今房间的衣柜里已经塞满了衣服。
林望像是小孩子照顾玩具娃娃一样精心地打扮沈今。
以至于沈今第一次出现在餐厅，就吸引了大多数前来看林望的年轻女生的目光。
林望对此并不高兴。
但是他很难开口说出这句话。
郭宇目送着两位女高中生离开，刚想要开口，身后又有人打断了他，他的手在空中尴尬地转了个圈，立刻忍住了自己要说的话。
“你好，这道菜是你做的吗？”
几乎是留到最后，那位客人才上前，眼里带着谦和，微笑时多了两分谨慎和讨好。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林望立刻警觉，注视着对方的视线里多了一丝警惕。
听到林望肯定，对方的笑容从容了许多。
“我是马上要在隔壁开店的海晏，今天正好器材进场，顺路来拜访一下。”
隔壁从年初开始装修，当时他们刚从陈雪的别墅回来，就看到这边已经围起来准备装修了。
林望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谨慎，“啊，好的，我记得是火锅店对吧？”
“是的是的，是火锅店，要是不嫌弃的话，过几天开业，还请你务必光临啊！”
海晏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质名片，双手递给林望。
这种纸质名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几乎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最近都是用电子名片的，林望连忙抽了两张厨房用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双手接过了那张名片。
上面写着海晏的名字，和他那家火锅店的名字。
“好的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太好了，我是第一次开火锅店，本来很担心，怕你家也是餐厅，会不好说话呢。”
林望的手指捻着拿着名片的一角，摇头微笑开口，“怎么会呢？你是火锅店，我这是定食餐厅，差别这么大，怎么会有竞争呢。”
郭宇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两个人的沟通，知道这是林望刻意无视自己，进而把自己的话题带过去。
可当警察要的就是韧劲儿。
送走了海晏，林望把名片压在摆件下面，莫名有些疑惑。
“你吃好了吗？”
等海晏出门，林望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开店能对客人说这种话吗？”
“我又没要你钱，你还耽误我收拾呢。”
林望准备用一顿饭打发了郭宇，郭宇的表情很是僵硬。
“你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
郭宇眼里满是怀疑，注视着林望时，语气却很自信。
宛如敲响了丧钟一样，原本热闹的餐厅此刻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嗯？怎么了？”
沈今推开门的同时，风铃响起，他注视着正沉默的两个人，将头盔取下来，径直走到前台。
林望不作声静静地给沈今倒了一杯水。
郭宇扭过头看向沈今，“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案子。”
“还没结案吗？”
“刑侦队和我们正打架呢，他们怀疑是那个ERS的主人，可是有了那个病毒在前，我们怀疑可能是那个还没有解决对策的病毒在作祟。”
“你有时间来帮帮忙？我已经跟蒋博士打过招呼了。”
林望不作声，只当是没听见。沈今借着喝水的动作小心瞄了林望一眼，也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看情况吧，有时间我们就去。”
沈今帮林望把话说完，看着林望端着没用完的食材回到仓库的样子，默不作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看着他松口的样子，郭宇双手合十，无声表达感谢。
刚刚送走郭宇，沈今端着他用完的餐具到后厨，把餐具放在洗碗机里。
林望猛地拉开仓库的门，眉头紧皱。
“我不是反对你去参与案件……”
“你只是在担心我，我知道。”
红酒炖牛小排，来源于《厨艺的常识：理论，方法与实践》的第十六章炖烧BRAISE 湿热的炼金术。
本人没有实践过。菜谱是四人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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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红酒炖牛小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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