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湫简单吃了几口后打算将饭钱转给傅语，想到自己还没有其他人联系方式便在群里一次性全加上，就连杵在替补的二队队员小可都没落下。
“常湫太客气了。”傅语看着手机上的转账退了回去，“哥哥请你的，别在意。”
坐在中间的贺枝原本没什么表情，吃过饭后一直在训练，傅语的一句‘哥哥请你的’彻底将陈年老醋坛子掀翻。
贺枝拿起一旁的水杯抿水，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傅语，你今天练下落地吧。”
比起长时间的练枪，更折磨人心态的就是练习跳伞，一局只有一次跳伞机会，一次练习手感好的话也得来上两个小时。
几年前尤清音刚进队，白杨便将自由人的职位给了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尤清音日复一日地练习跳伞和记忆力，整个人差点疯掉。
傅语不解，歪头看向贺枝。
“练一下没坏处，作为突击手不能尽快落地抢到枪损失很大。”贺枝依旧面无表情。
傅语眉头拧成一个‘川’：“贺队，公报私仇是不？”
贺枝语调上扬，发出疑惑的声音：“嗯？听不懂。”
“我不就是刚才趁你去洗手的时候偷吃了一口你的肉么，至于这样子对我么？”傅语说着委屈瘪了下嘴，“这么多年队友，连口肉都不让吃。”
后者沉默几秒，然后拖着长调子慢悠悠道：“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偷吃了。”
傅语：“？诈我？”
贺枝弯起唇角：“训练去吧，待会儿苏霁来了他监督你。”
傅语脸黑得堪比煤块，他跳伞这方面确实有缺陷，但这么多年白杨的指挥和队友的默契一直救着他。这种缺陷只有在单排的时候才会暴.露。贺枝让他练习这个也并不是为难他，毕竟修好了这个短板后突击手能够第一时间落地摸到枪给战队挣个好时机。
“队长，待会儿要不要双排练一下？”常湫手上给塑料袋打着结，他说话慢，手上速度也慢，好像这样贺枝不同意，伤心情绪也会慢一点到达。
贺枝看眼时间，刚四点出头。男人带上耳机进入训练场：“晚点，九点吧。”
常湫小小地‘哦’了一声，随后将外卖扔进一旁垃圾桶里，坐在隔壁桌的尤清音注意到他的失落情绪便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红色碎发，歪头笑道：“要不要跟我练点其他的？”
训练室里一时间只有常湫跟尤清音对话声，贺枝活动手指的时间抽空看了眼常湫的电脑屏幕，现在是训练时间，常湫已经知趣地关了直播。
贺枝从抽屉里掏出副新指套戴好，随后扔到常湫桌子上几副，后者看过来眼里带着不解。贺枝轻笑没说话，过会儿看见常湫摘下自己原本的指套扔掉换成了他给的。
苏霁推门而入，他看了常湫跟尤清音的双排，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苏霁一眼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合适。
尤清音处在自由位，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侦察兵，属于带头冲.锋先被打的位置。常湫则是队伍的狙.击位置，两个人一个前冲探位置，一个后位远点架枪正好弥补了没人营救的漏洞。
两个人配合几把后便各自训练了，苏霁站在常湫身后盯着他打狙，随后拽上一旁的傅语当人肉靶子。
傅语坐上载具熟悉每个坑位，常湫则在高点架枪，准星对上傅语的三级头。
“湫啊，你今天任务把小语从车上狙下来十次。”苏霁说着手指点了点傅语的屏幕，“你也别闲着，你的任务是让常湫狙到你。”
傅语大手撸起袖子：“这还不简单？”
苏霁翻了个白眼，给了傅语肩膀一拳：“想什么呢？你没见过他的狙？而且不止这个，今天把地形绕熟了，不能翻车也不能撞到东西。”
“我靠教练，”傅语差点把手上耳机扔出去，“我刚练了两个小时跳伞，今天是不是要把我这半年的训练都练了啊？！”
苏霁的面瘫脸露出一点难色，看上去像是要装作同情的样子，但是拿捏不住表情，导致有些诡异：“加油少年，教练永远在你背后！”
傅语欲哭无泪，他绝望地看向常湫，对方正笑吟吟戴上耳机，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但自己没有听清。
两个小时候傅语翻车撞树五次，被常湫爆头八次。
傅语站起身捏着烟盒到阳台吹冷风，常湫则去了趟厕所，等他回来的时候傅语依然在阳台。
阳台的灯光较淡，但还是将傅语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蹲在地上像个混混，一只手上夹着烟，另一只手端着手机。
常湫走过去也想抽根烟，刚靠近阳台就听见傅语的说话声。
他正在打视频电话，常湫听着声音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他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刚要抬脚离开，听见傅语喊了一声队长。
白杨咳嗽两声，傅语看着镜头里憔悴得不是一星半点的老队长心里不是滋味，他蹲在冷风中抽动红红的鼻尖，声音有些发紧：“队长，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吃药打针了。”白杨说着晃了晃手机，“扭过去，我看看你耳朵怎么了？”
傅语偏过头，眼睛依然注视着屏幕：“没怎么，耳机戴的太久了。”
白杨看着屏幕，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情，这眼神傅语太熟悉了。
“队长，你什么时候好啊，我想去看看您。”傅语叹了口气，“贺枝每次都自己去，我就去过一两次，怪想您的。”
“想来看我啊？”白杨笑笑，“等我出院的时候你记得给我买束大花，还要个豪华果篮。”
傅语眼睛湿润，他破涕大笑：“就这么点要求啊？我到时候亲自背着您上四楼，您一点儿累都受不着。”
常湫吸气，他记得自己刚入队的那天傅语因为白杨红了眼睛，这几天的相处也得知傅语是白杨最早带回来的。对于傅语而言，白杨不止是队长，更是长辈，是亲人。
常湫离开走廊，白杨也简单聊了几句打着休息的幌子跟傅语道了声晚安，傅语看着白杨的双眼，在对方还没挂掉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
“队长，您觉得我们能进世界赛么？”傅语垂头，摄像头照不到他的脸。
白杨愣住，过了两秒温和笑道：“小语，我已经想象到你站在领奖台上举国旗了。”
“......”
“傅语，你说感想的时候记得提一嘴我这个老队长啊，我不想淡出电竞这个圈子。”
也不想淡出PEL的赛场。
傅语没敢抬头让白杨看见自己眼泪，他狠狠地点头，紧绷的手指抓着手机指节已经泛白。
“会的队长。”
白杨挂掉电话，视线停留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的针眼让人不忍直视，医生说明天已经不能再动右手了，只能左手打点滴了。
他也很想傅语，想这个冒冒失失的愣头青。
但是他自己跟贺枝说得，不允许战队任何人来看他，尤其是傅语。
这孩子看上去心大，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心思都细腻。所以绝对不能让傅语来看他。
白杨摩挲着手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傅语心中的目标改变了。
早些年，傅语的目标是站上领奖台，他喜欢看着这场金雨淋到自己和同生死的队友身上。这个愿望实现过两次。
但是现在，他不止要和队友淋金雨，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只要自己还能打，哪怕是只能打一天，他也要站上领奖台。
他想要白杨的名声永垂不朽。
就像Fire战队的口号一样。
I’ll walk through fire.
我会赴汤蹈火。
傅语先去卫生间冲了把脸，等他到训练室的时候常湫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他了，傅语道了句歉，随后两个人上线进入房间。
常湫背着一把98K趴在山头，脚下的傅语正开着车从他眼皮子下面来回经过。
他端起枪，眼睛顺着六倍镜开始瞄向车体。
傅语车速过快，前面有一个小坑，常湫找准时机打算在傅语即将绕道行驶时一枪爆头。
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
傅语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绕道而行，像是觉得麻烦并且不好掉头。他选择了一脚油门蹬到底，顺着坑边抬高车体‘飞’了出去。
“怎么样，哥们这下帅吧？”傅语说着不忘吹个口哨，“是不是出乎意料地操作？”
常湫应了声，接着手上一松，一道狙.击枪响，下一秒傅语的页面变成灰白色。
傅语看着自己的屏幕冷静吐出一句：“操。”
“怎么样，哥们这下够帅吧？”常湫学着他的语调，完事后也吹了声口哨，“是不是出乎意料？”
傅语冷笑，他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闷了口：“再来！我就不信了今天！”
常湫挑起一边眉毛，准备的时候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比比，别回来被湫哥欺负得哭鼻子。”
贺枝原本杵在中间训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忍住侧目看向常湫。
少年长发已经在脑后竖起马尾，额头碎发有些乱，完全遮不住那引人注目的惹眼长相。
他凝着常湫眼尾的小痣，对方嚣张的言语配上现在还略微青涩的长相，很难不让人想到几年前还是学生的常湫。
贺枝有幸见过一次嚣张到极致的常湫。
他只身一人干到三四个不良少年，完事儿后还要蹲在他们面前用手挑起为首的下巴。
那天很闷，还是个阴天，空气中的燥热让人心烦意乱。贺枝路过学校转角听到些许声音，视线撇过去才发现是学校里几个不学习的混账小子在打劫。
被打劫的那个身影高挑，看上去极瘦，一双桃花眼恹恹地看着面前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拍了拍他的脸颊，声称自己是来收保护费的。
贺枝内心吐槽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用这套话术。
他刚想走上前去解救这名瘦弱小孩，只见那人抬手拧过为首的胳膊，接着一声惨叫不绝于耳。
“你打你爹呢？”那人冷语道。
周围小子见自己老大挨打了想也没想莽夫似的直接冲上去，结果都被常湫撂倒。
常湫蹲在为首的面前，他从口袋里揪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燃，另一只手挑起对方的下巴。
少年吐出一口烟扑到那人脸上，在对方猛烈咳嗽的时候掐住他的脸颊，使其嘴巴形成一个圆圆的O。
“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常湫冷着嗓音，他学着那人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脸颊，“抢钱抢到你湫哥头上来了？”
贺枝听着这人的中二语气发言有些头皮发麻，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常湫，也是第一次看到校园欺凌者被反欺凌了。
“那边的，自己识趣点，敢告老师你完了。”常湫看向贺枝的方向放出狠话。
贺枝偏过头静静看着常湫，几秒后耸耸肩膀抬脚离开了。
各位看得开心，晚安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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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打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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