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朗看了看从车里走出来的杜巧慧,无奈将车子停好,让贺贞等自己一小会儿,径直朝着她那儿走去。
“元朗,我能与你聊聊吗?”杜巧慧小心翼翼地问道。
“下次吧,我要送贞儿回家。”
“我用车子送她回去,别担心——”杜巧慧近乎哀求的语气,“就给我几十分钟就好,可以吗?”
赵元朗想了一会儿,答应了,跑去与贺贞商量。
贺贞知道他们有许多私事要聊,也爽快地答应下来。杜巧慧告诉司机务必将人安全送达到家。
车子开走后,杜巧慧指了指前面的小店,说:“方便去那里坐下来聊聊吗,毕竟待会儿司机会回来接我。”
赵元朗推着车子,跟在她后面。
这是一家小卖部,但贴心的老板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小凳子,是为了方便顾客坐下来休息。
赵元朗买了几瓶水,外加几个茶叶蛋和卤豆腐,轻轻放在桌上。
“不知道你喜欢吃吗?”
杜巧慧咧嘴一笑,开心地回答:“谢谢,这样就够了。”
赵元朗帮她拧开水,递了过去。
“你很贴心,像你爸爸。”杜巧慧伸手去接。
“但你们还是离婚了。”
杜巧慧愣了几秒,苦笑地继续说下去:“贫贱夫妻百事哀,你还小,体会不到。”
“虽然我爸爸没有钱,但我不觉得我缺失了很多。”虽然他接替这副身子也不久,但从真实的赵元朗的生活中,他发现这个人很乐观,善良。这样积极的一个人却被眼前之人狠心遗弃,不能不让人心生愤怒。
“元朗,过去的事情你当时还太小,以后妈妈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杜巧慧不想继续这么不愉快的话题,连忙转移道,“你现在在厂子里工作得开心吗?”
“还行——”赵元朗喝了一口气,冷淡地回答。
“其实经过我上次的考察,你们厂子的发展很有限。即便是正式职工,除了福利好些外,工资的水平还不如南方那些。更何况你还只是个临时工,没有转正。”
“所以呢?”赵元朗身子靠后,抬头盯着杜巧慧,问道。
“元朗,妈妈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回美国。到时妈妈给你安排去读书,拿了文凭后,就可以在公司里做事。相信妈妈,不出两三年,你指定会生活得很好。”
见她如此热忱地计划着自己的未来,赵元朗反倒十分冷静。
“妈妈知道你一定舍不得那个姑娘。你放心,到时你可接她一起出国,妈妈会为你们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她的病……”
“你调查我们?”赵元朗总算是开口了,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不喜欢有人去调查贺贞的**。
“我……我也是关心你。其实那姑娘家境是不错,就是可惜了一身的病……”
“杜女士,这点似乎与你无关吧。”赵元朗不满地打断她。
杜巧慧见他有点生气了,急忙安抚道:“你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妈妈不会阻拦……我,我只是觉得你有更好的选择。”
“什么是更好的选择?像你那样抛夫弃子吗?”赵元朗冷笑几声,“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知道,既然你当初放弃了作为一个母亲,那么今时今日我的事情,你就没有参与的权利。”
“不是这样的,那件事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杜巧慧急了,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赵元朗瞧见那辆车子回来了,站了起来。
“杜女士,我按照你的要求与你好好聊过了。至于你所说那些,我是真的不感兴趣。我今后的路自有我自己决定。”
杜巧慧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元朗,妈妈真的是为你好……”
“你到底是真心为我好,还是为当年的事心生愧疚跑来弥补以求心安,这个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早了,石叔等我回家吃饭。”赵元朗冷酷地拽回自己的衣角,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赵元朗自然没有说今日与杜巧慧见面的事,一如平常地吃完饭,陪着石康与夏弘殷聊天。
“元朗,你看我带谁回来了?”此时,回来的石守信领着一人进来。
赵元朗抬头一瞧,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苗光义。
苗光义拿起手里的一份黄皮文件,晃了晃。
赵元朗与石守信相视而笑,三人一起进了赵元朗的卧室说话。
“办下来了?”石守信摸着上面的字迹,哪怕是油墨味也觉得是香的。
“不过,这名字是几个意思,为什么叫‘大宋贸易’?”石守信不是很明白,这取名也太随意了些。
苗光义小心取回文件装封好,神秘地说:“放心,这名字我算过,是个极好的名字。”
“守信,你明天给高怀德说,可以回来了,顺便把那些供应商的样品也带回来些。以后服装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毕竟你们也是股东之一。”赵元朗笑着吩咐了几句。
“那你们俩做什么?”
赵元朗拍了拍苗光义的肩膀。
“苗光义对古董方面有敏锐的嗅觉,他负责这块。”
“什么?你还要搞古董?”
赵元朗解释道:“这是自然。现在国门大开,最吸引外宾的无非就是我们悠久的历史底蕴。这个时机一定要抓住。至于我吗——”赵元朗此刻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我最近嗅到一股不错的风向,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行,那我们兄弟几人便在各个领域发展,一起赚大钱。”石守信开心地大笑,“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和老高说了。”
“这不着急。明天你还有些事情要做,尽快把办公的地方修整好。还要找个靠谱的会计。我们俩平时都要上班,没办法管理。公司还需要你坐镇打理,你可别误事。”赵元朗好心提醒他,办正事要紧。
“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些事。”石守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元朗,外面有人找你。”夏弘殷低声说。
赵元朗打开房门。
“师傅,是谁找我?”
“这……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出去瞧瞧。”夏弘殷有点为难。
赵元朗怀着疑虑来到了院子,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与石康讲着话。
“我和你说了,我只见赵元朗。”
“不见不见,你快离开我家,不然别怪我老头子狠心——”
“石叔——”赵元朗上前安抚正火冒三丈的石康。
“你就是赵元朗——”那人倨傲地抬起下巴,眼睛似刀片般地射向他。
赵元朗回首,一怔。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住了。
就算经过千年的时空交错,赵元朗依稀记得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都被胸口的疼痛惊醒。他多想问问那人,为何要这样做?他何曾亏待过任何人,为了天下人,他接连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但为何刺向自己那一刀的却是最为珍贵的血亲——自己的弟弟赵光义。
“你……你是谁?”赵元朗的声音沙哑,攥紧的拳头使得手筋尽显。
“我妈妈是杜巧慧。”年轻人眯着眼睛,“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陈炅。”
“这里不欢迎你。”石康挡在赵元朗的面前,下了逐客令。
陈炅扯着充满嘲讽的嘴角:“我不是找你的。赵元朗,这个给你。”
陈炅掏出一个信封,朝着赵元朗扔了过去。
信封掉落在地上,赵元朗弯身捡了起来,撕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支票。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元朗冷冽的眼神对上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
“这笔钱够补偿妈妈欠你的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见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像今天那样令她伤心,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嘿,怎么不客气了,你到时让我瞧瞧。”一旁的石守信见不惯陈炅的拽样,捋起袖子就准备和他打一架,却被苗光义紧紧拉住。
“老石,别添乱,这是元朗的事情,他自会解决。”
石守信这才安静下来,死命地用眼镜瞪着那讨厌的人。
“哼——”赵元朗两个手指夹着那张支票,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稀罕这笔钱吗?”
陈炅沉默了一会儿。
“也是,看看你的条件,你应该会狮子大开口……”
话还没说完,赵元朗挨近他。
“你……你做什么,离我远点。”陈炅大惊。
赵元朗把那支票贴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与他听:“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劳烦你看紧自己的妈妈,我这辈子不会主动找她。但若是她自己跑来找我,就怪不得我了。”
“你——”
“还有,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可。若是让我知道,你打扰到我身边的人,那么——”赵元朗语气一顿,杀气十足地说,“我也不会对你太客气。”
待赵元朗移开身子后,陈炅才找回呼吸,他没想到自己竟遇上个硬茬子。
“你最好说到做到。”陈炅抓紧那张支票,离开前狠狠撂下这话。
赵元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回首间,看见苗光义与自己对视。
“像,但感觉又有点不一样。”苗光义说出自己的感受。
赵元朗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阴影,对陈炅的出现,隐隐觉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片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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