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

昨天成为过去,变成记忆里存载着的一段历史,那些暗藏在内心最深处不可述说的,是痛苦,是绝望,是秘密...

七年前,二〇一〇年。

窗外黑云压城,忽吹风起,明明正直七八月,打在身上的风雨却异常的冰冷,呼啸的风吹得林薏嫣的心动荡不安,一身湿冷的女孩呆呆地站在门口前,望着一片腥红的客厅,不知所措。

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上十几道血口拨人心弦。

“爸爸...?妈妈?”

林薏嫣轻轻唤出声,愣愣地走了过去。屋里很静,静的能听见女孩的心狂跳不止,衬得窗外朦胧的雨声由为震耳。她蹲下身,木愣的看着眼前没有生息的人,推了推,“爸爸...你这是怎么了,是阿林啊,阿林回来了爸爸为什么不睁眼看看阿林,爸爸不是最爱阿林了吗”

“...爸爸是不是生气了,阿林以后不再偷跑出去玩就是了,不要生阿林的气好不好”

女孩蹲在那儿自言自语了老半会,没有人回应她,回应的只有淅沥的雨声,眼前的人怎么说话也不理人。她明知道眼前的人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永远都不会理人,可她还是在不断的安慰自己。

林薏嫣整个人都在颤抖,鼻头酸涩眼角泛红,窗外响起一道惊心的雷声,十岁的女孩哪能憋的泪,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雨后会天晴,但她再也没了那个替她拭泪的人了。

林薏嫣用那沾染了鲜血的手抹去眼角的泪,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推了推倒在一旁的另一人,“妈妈...是阿林啊,妈妈是不是也生阿林的气了...”声音哽咽得不行。

许久未得到回应,只有不断的雨声,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弱,她趴在那人的身上哑声抽泣。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扶上了林薏嫣的头,她浑身一振,抬起头来握住了那只手,将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脸边,泪稀里哗啦落个不停。

“妈妈...”

那人并未应声,女人脖子处那青紫的掐痕由为显眼。苍白着脸想要拉住那具尸体的手,可女人如何都没能成功,一片灰朦的瞳孔直视着昏暗的天花板。

竟苦笑出声。

她看懂了自己的妈妈想要做什么,泪湿的脸在肩头蹭干,托拽着两只手想将两人拉到一起,可小小身板的她哪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能无力的摊在原地。

血红色漫延女孩的衣角,沾染所以。

突然,林薏嫣被一股力道从地上提了起来,给拽住衣领的她被那股力一两下扯到门口。

她胡乱挣扎起来,被扯着的她没有重心险些跌倒,用手不断抓挠着拽她的那只手,回头看,那是南兮锦,林薏嫣的舅妈,一个染着棕黄色头发,烫了齐肩卷发的中年女人,女人虽已中年,但生得美艳,显年轻,那张美艳的脸上级具威射力。

林薏嫣委屈道:“舅...舅妈,爸爸妈妈他们...”

泪水再次涌出,擒在眼眶里打转,连说话都在打颤,见南兮锦仿佛见到光,用求助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兮锦。

可南兮锦始终一言不发,紧拽着林薏嫣不松手。

此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房屋,男人身上粘着血,全身湿透,血水从衣角一滴滴落下,他盯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愣了会,一托一扛,想将其带走。

被托动的女人忽然笑出声,声音回荡在客厅内,带着不屑和嘲讽。

“你不会以为杀了我就能改变什么吧,做你**的同性恋梦去吧,你个杀人犯,恶心死人了,你就算把他身边所有人杀了也没用,他永远不属于你”

“我咒你,你不会好死的”

那男人听了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仍在继续,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沉默不语着,屋内昏暗,窗外的一闪一闪的,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林薏嫣不明白男人的行为,有些发愣,但止不住跳的心告诉她,这男人绝不是来救她爸爸妈妈的,她想挣开南兮锦的束缚,“放开我...”

话还没出口,南兮锦并有手死死捂住林薏嫣的嘴,圈住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咽声,她就那样看着男人消失在阴雨里,直到屋外只有喧耳的雨声,流下路面淡淡的血色。

屋内再次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南兮锦才松开林薏嫣,林薏嫣一把挣开,想要追出去,却又被南兮锦拽住。

南兮锦沉默半会开口:“对...不起”

林薏嫣不明白,转过头来不解的盯着南兮锦。

过了会南兮锦又道,声语激动:“要怪就怪你那活该的母亲,都是你母亲的错,别怪他,他不是那样的,都是你母亲把他逼急了他才这么做的,都是你母亲把他还成那样的,他只是犯了些错而已,别恨他,是你母亲的错,都怪你母亲...”

一句句似懂非懂的话传入林薏嫣耳中,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舅妈...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她捏起拳头捶打着南兮锦,“你凭什么怪我妈妈,我的妈妈是好人,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坏人要带走我爸爸妈妈,他们去那了,你把他们还给我,你个坏人,坏人!我讨厌你,比任何人都讨厌...”她哭的撕心裂肺,哭喊到失声,“你把他们...还给我...”

那年夏天林薏嫣十岁,在那个天真无邪美好的年纪,失去了两个最爱她的人。

她哭着闹着,但没用。

南兮锦整个人藏在阴埋里,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她不在吭声,屋内只有林薏嫣的哭声和越来越大的雨声。

那场雨盖过一切声音,冲刷掉一切污迹。

最后...没有最后。

那天的总总就同场恶梦一样,没有结尾的梦...那个温暖的家,似风中摇曳的蒲公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南兮锦成为林薏嫣新的监护人,从沿海地区的桐州市去到了跨跃几省的新城市。

浦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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