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拾丫鬟(二)

李吟娥的利刀不是别人,正在出殡前一日带着两个丫鬟回府的杜家老太爷杜知璋。

“老大媳妇,你就是如此管家的?”杜老太爷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骂大奶奶治家不力,如今金陵府全是杜家的风言风语,都说杜家大少爷是和丫鬟纵欲而死,还是在自己的娘子为太后祈福之际。

二儿子来老宅找他,他才知他不在家的这两个月,大儿媳妇做了多少荒唐事。

大奶奶不敢反驳老太爷,眼神示意站在老太爷左边的丫鬟德音帮忙。

“老太爷,大少爷是大奶奶的第一个孩子,总会偏爱些。”德音软糯说道,手放在杜老太爷后背轻轻抚摸。

老太爷心情好转,再骂大奶奶时,语气缓和不少。

不过,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你若再犯错,管家权我便交给老二媳妇。”

说到最后,老太爷问勾引杜宗敬做下错事的丫鬟是谁?大奶奶赌咒发誓,说这个丫鬟已被她处置了:“一个刚入府的丫鬟,惦记杜家的富贵,趁敬哥儿房中无人时,跑去爬床。”

为了大儿子唯一的血脉,她必须保下朱樱。

杜老太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灵堂,说要再看孙子一眼。

两个丫鬟搀扶着他,李吟娥立在一旁,暗骂杜家真是一脉相承的好色,老太爷面上喊着敬儿,两只手却不老实,握着丫鬟的手来回摸。

如花似玉的双十姑娘被逼着伺候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古稀老人,李吟娥看得直犯恶心,借口去找大奶奶商议出殡之事就走了。

刚踏进荣寿堂,就听见里面有人争吵,是她的公婆。

争吵之事是昨夜大老爷耐不住寂寞,儿子还未下葬,就迫不及待去找虞姨娘了。

“我就是进去看她一眼...”大老爷的解释苍白无力。

“看一眼,她还用等你一走就唤丫鬟进去送水啊?”大奶奶早安插了丫鬟放在虞姨娘身边,昨日丫鬟来说,大老爷进去后半个时辰才出来,就知道他做了何事。

他们的大儿子尸骨未寒,他这个当爹的倒风流不减。

大老爷自知理亏,说是虞姨娘故意勾他的,好言好语安慰大奶奶,承诺会在金陵府陪她到明年二月。

“海陵府的生意不用管吗?”大奶奶被哄好,温柔的问他。

“咱们州儿明年就十九了,成亲后海陵府的生意就该他接手了...”后面的几句,李吟娥没有听清,因为秋色回来了。

见她立在院中,招呼她进房。

“爹、娘,明日郎君出殡,大姑和小姑要回来吗?”她和杜宗敬成亲第二日,杜二小姐杜宝琳就带走了嫡亲的妹妹杜六小姐杜宝瑜。

据说是因为杜宝琳在一次赴宴时攀上了长公主,所以送妹妹杜宝瑜去做了长公主独女新阳郡主的女使。

说是女使,其实就是给人当丫鬟...

“宝琳晚间会到,宝瑜跟着郡主,实在走不开,就不管她了。”大奶奶掩面哭泣,既是为自己早逝的大儿子,也是为自己那个小姐变丫鬟的小女儿。

要不是二女儿宝琳信誓旦旦说于杜家生意有益,她定是舍不下宝瑜的。

李吟娥依言告退,临走前,大老爷喊住她,说明日知府大人要来送葬,让她万不可失了礼数。

“是,吟娥明白!”

走出房,李吟娥边走边在心中骂,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耻,害死了别人还能光明正大来参加葬礼?转念又觉得裴似这种不要脸的心态,很值得她学习。

她以后会收拾前世的继子,今世他不到七岁,恐自己害死他,心中有负担。她决心找机会问问裴似,怎么能做到毫无负担的害人。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从老宅赶来的梅姨娘和四少爷杜宗彦。

“大奶奶,宗彦,快行礼。”梅姨娘木讷老实,就算成了姨娘,也常常像个丫鬟。

“大嫂。”杜宗彦拱手施礼。

今世虽只有一面之缘,前世却帮她良多,李吟娥拉着两人亲热叙旧,还亲自带他们去房间放行囊。

梅姨娘小声跟她告谢,又问大老爷是否回来了,她想带着儿子去请安。

李吟娥让他们今日好好休息,大老爷眼下正伤心,估计不想见人。

前世若问谁最爱大老爷,梅姨娘应可以与大奶奶争个高下,以至于后来大老爷抢了杜宗彦的未婚妻柳意浓当妾,她都以死相逼,劝儿子放手。

后来,柳意浓在入府当日,揣了一把剪刀把自己捅死在花轿中,杜宗彦一生未娶,她在府中的最后几年,听说他疯了,整日对着无人的墙壁道歉,不停说:“意浓,是我害了你。”

那时府中之人,私下说他们倒像一对夫妻,一个疯一个傻。

今世,这个傻子醒悟了,不知那个疯子会不会重蹈覆辙。

夜凉如水,三更之后,杜府安静下来。

芫花扭着腰肢,去了阁楼之下的角落,杜宗州的身影就隐在那片黑暗中,见心上人到来,从后面搂住她,隔着单薄的衣衫,上下摸索。

李吟娥置身于他们上方的阁楼中,静静听他们二人的计划。

杜宗州说等八月十五中秋家宴后,他便假借院中丫鬟不够为由,找大嫂要人。

“五少爷,奴婢信你,奴婢的心和身都是你的。”芫花含情脉脉。

墙外似有人走过,两人的动作加快,匆忙结束后就走了,约好明日晚间再来此幽会。

“我听府中丫鬟说,大嫂常在阁楼看书,会不会看见我们?”杜宗州抬头看了一眼阁楼那扇半开的窗户。

“她要是真知道我们的事,也不会推我去服侍大少爷了,我来时看过,她早睡着了。”芫花让他放心,李吟娥午后才会去阁楼。

两人走了,李吟娥想去卧榻睡觉,一转身却碰到一个人,身上是清冷的松木香。

“你不会听腻吗?”黑暗中,男子戏谑的声音响起。

“自然没有听腻。”怎么会腻呢,李吟娥想。

他们越叫得欢,她就越开心,希望杜宗州争气一点,尽快让芫花怀孕,要不然老太爷一走,芫花就死不了了。

“你怎么又来了?”李吟娥推开他,摸黑躺回卧榻。

“你爹娘没教过你,对待恩人要有礼貌吗?”裴似跟着她,一起躺到卧榻。

新买的卧榻还是小,李吟娥被他挤到窗边,忍无可忍,问他有何贵干。

“你的郎君不是明日出殡吗?我来参加他的葬礼。”裴似说完,往外挪了挪。

“那是明日的事,你现在在做什么?”李吟娥坐起来,头发披散,活像厉鬼。

“反正明日要来你家,我今晚直接过来,省了赶路的时间,早起还能睡个懒觉。”裴似说完,让她要是不睡就去地上,他困乏得很。

李吟娥不惯着他,直接躺下,手脚张开,霸占了大半卧榻。

两人彼此相争又意外和谐,李吟娥再睁眼时,裴似已经走了,菘蓝在外敲门,让她快些下楼准备。

等她好不容易挤出眼泪走到灵堂时,发现裴似正跪着给杜宗敬烧纸钱,大奶奶问她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让知府大人等了许久。

李吟娥忙不迭道歉,说昨日在房中哭太久,今日睡过头了。

纸钱即将烧完,大奶奶推她去还礼,她跪在蒲团上,不时偷瞄裴似,发现这人正在偷笑,口中念念有词:“早死早超生,不用感谢我。”

他厚颜无耻的程度,李吟娥自觉无法做到。

出殡路上,哭天抢地,李吟娥哭得最是伤心,菘蓝扶着她,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大少爷那种负心人,何苦为了他伤心。

李吟娥倒不是做戏做全套,实在是早上出门急,刚才没注意用衣袖抹眼泪时,昨日放在袖中的洋葱太刺激了...

棺木下葬,大奶奶趴在坟前唤着敬哥儿,杜宗州绕到芫花身后,用手挠她的掌心,杜宝琳用手绢捂着鼻子,眼神中满是嫌弃。

大老爷和二老爷站在不远处,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李吟娥跪在坟前,哭得梨花带雨。

回府的路上,大奶奶安排她和杜宝琳一车,说是陪她,实则问她愿不愿意做节妇。

“大嫂,兆丰有一个姑奶奶就做了节妇,现在全族都以她为荣,皇上亲自下了圣旨给她修牌坊,我公爹孙太傅都羡慕不已,说自己为官二十余年都没收到过圣旨。”杜宝琳说的神乎其神,还说那个姑奶奶吃得好睡得好,被全家供起来养。

李吟娥把手藏在衣袖中,暗暗捏紧,原来推她去做节妇的人,还有杜宝琳啊。

想起前世听到的那个秘密,她当下就决定报仇。

“大姑,此事关系重大,我得与我爹娘商议后再说。对了,孙大人来了吗?”李吟娥问她。

孙大人便是杜宝琳的郎君孙兆丰,广陵府的正五品通判。

“我也是随口一提,兆丰昨日有公务缠身,今日午后便会来。”杜宝琳提起自己的郎君孙兆丰就说个没完,全然不顾对面的女子刚刚丧夫。

李吟娥听她说孙兆丰对她是一见钟情,求娶她时完全没有在意她是商人之女。

杜宝琳越说,李吟娥越想笑,杜宝琳耍了点小手段抢了二房二小姐杜宝璎的如意郎君,还真当没人知道啊。

而她不仅知道她的秘密,还准备利用这个秘密让孙兆丰不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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