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任凭外面狂风暴雨,风声也没有顺着缝隙传到惊天阁内。反而是眼前的景象,随着他踏入惊天阁的地界那一刻,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无数只淡蓝色的光点,沿着脚下蔓延开来。与此同时,江清延也看清了脚底的路,说怪也怪这明明是阁楼,可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说是溶洞也丝毫都不为过,尤其是不远处那座悬挂着的用铁链悬挂着的吊桥。

还不等江清延弄清楚,吊桥连接的另一处洞穴里,闪烁着光亮。那份光亮,看样子应该是火焰。下一刻随着光亮渐渐接近,江清延也看清楚了这一幕。

是一群高举着火把的百姓。

不仅如此,他们手中还拿着刀剑,脸上的怒气几乎是毫不遮挡的存在。江清延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后退的同时,手中握着的长剑也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正等江清延想着该怎么逢凶化吉的时候,他们却像是没看到江清延的存在,直勾勾的穿过江清延的身体,当冰冷和温热汇聚的那一刻,那些人却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顿住脚步,砰的一声,整个人在一瞬间分解,化作点点光亮,沿着身侧的岩壁汇聚到头顶。那些昏暗的地方顿时被点亮。

江清延整个人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身子呆愣在原地,眼底是还未彻底散尽的淡蓝色光点。突然间,一阵寒意从掌心的位置传来,江清延垂眸看去,只见淡蓝色的光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剑身覆盖,想到刚才那些人的下场,江清延忍不住一惊。

可如今依然为时已晚,他的指尖被那东西彻底覆盖,指尖再也动弹不了。甚至渐渐的他整个身子也是如此。顿时间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江清延缓缓闭上眼睛,正要认命之际。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覆上他的肩膀,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人直直的拉出了困境。砰的一声,是长剑跌落在地面发出的响声。江清延全然顾不得这个,只因如今他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他甚至来不及自救,眼皮也在这个时候变得不成器。在意识彻底涣散前,他好像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想要看清,可实在有些牵强,一整个彻底的昏了过去。

就在砰的一声,即将响彻在这个惊天阁的时候,及时出现的秦霁果断将人救下。

简单安顿好一切,秦霁的视线又落在他的指尖上。片刻的工夫,刚才指尖的位置就已经覆上了一层坚韧的寒冰。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蠢?竟然敢相信他们的话。也对!混迹在人群中,装的人畜无害,就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吗!”秦霁顺带看了一眼身后的那把长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这点子东西,向来难不倒我。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秦霁的掌心在他手的上方轻轻掠过,一切又已经恢复正常。“既然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那我就好事做到底,再救你一命。”

话音落,秦霁缓缓站起身来,快步来到刚才长使所在的位置,看到那把长剑直接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被寒冰包裹的长剑在绝对重力的碾压下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深陷进松软的泥土里。秦霁到时没注意这些细节,按照记忆深处藏匿的那份阵法开始结印。片刻的功夫,他面前赫然出现一个阵法。随着阵法不断接近,直至来到吊桥那端的洞穴处,他大喊一声:“破!”

那片幻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衰退。暗色退却,那么接替它的只能是光明,被烛光所照亮的惊天阁内部更是接踵而至。阁内倒是与外面的神秘大相径庭,层叠堆积的书架,说他是某世家大族的藏书阁倒是一点也不为过。

秦霁看着这幅景象的惊天阁,虽说历经风霜飞,但这里倒是一点也没有变。老朋友了……

烛光随着那道身影的渐渐逼近,焦躁不安的晃动起来,而此时的隐藏在黑暗的黄泉客栈,也是波涛汹涌。

昏暗的厢房内,门窗都紧闭的彻底。就连平日里燃着的烛光,也尽数熄灭。只有一盏握在手中的烛台尚存。那人迈着步子朝厢房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的走去。那人缓缓放下烛台,做事之前还谨慎地环视了一圈周遭。波澜叠起的心在确认周遭安全后,渐渐平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拿下位于上方的箱子,纤细的手指在下方的位置拨弄着。随着藏匿的齿轮悄然转动着,位于木箱子下方的暗格缓缓打开。迎着烛光,一把长剑一柄短刀彻底暴露在光亮之下。

那人熟练的将长剑抱在怀里,指尖抚摸着剑柄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花纹。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只要能在今夜顺利的进入惊天阁,找到从荒城出去的办法。她就能彻底的告别这个鬼地方,告别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至于她在荒城受过的苦,遭的难,自然有人为她讨回公道。

她会用之后的一切,告诉荒城里的人,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随着寒风再一次袭来,那人出了厢房时依然换了一副模样,夜行衣将她的全身包裹也更方便她隐藏于黑暗。她悄悄地关紧了房门,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还未走几步,沉重的脚步声就落入耳中。唯恐打草惊蛇,她迅速躲藏在一旁的拐角处。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雪老。

此刻的雪老提着一盏烛台,趁着夜色无人察觉之时,敲响了那人的门。

藏匿在暗处的她,很清楚的记得这间厢房的住客是沈之樗。

又过了片刻,房门打开了。听沈之樗的声音,对他的拜访似乎早有准备。那份出于剑客的本能,驱使他下意识的环视着周遭,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后。才道:“进来吧!”

雪老顺势收了烛盏,进了屋子。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人倒是不掩藏了直接走出来。与此同时,疑问混杂着好奇在她心尖盘旋。在这黄泉客栈的所有人都以为,冀之南最得雪老信任,如今看来倒是不然。说不定在这信任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抱着这种思想,她犹豫着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隔着简陋的雕花木门,透过附着在其中的明纸。虽然无法一览房中全貌,但依稀可见屋内景象。尤其是围绕在烛台处,照射的光亮衬托着人的背影更是清晰。

依靠着木门,她兢兢业业地窥听着他们的谈话。

到了沈之樗这里,雪老倒是有种丝毫不掩饰的状态,比这直接摊牌还要爽快。“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刚才那方向明显是惊天阁出了意外。”

沈之樗点了点头:“是,我看到了。也预料到雪老会深夜前来,所以我一早便等着。”

雪老又道:“你也算是我们黄泉客栈的老人了,老朽嘛!倒也不瞒你了,都不是外人。虽说这惊天阁十年一开,可每逢惊天阁打开,以至其后很长时间荒城都不太平,就像陷入一个无解都死局周而反复。每到这个时候,它的出现就是用来搅乱平静的。所以……老朽我呀……”

这边,沈之樗不紧不慢将长剑抽出,拿出一旁的帕子细细的擦拭着锋利的剑身。烛光散落在长剑上,他低垂着眼眸,不知不觉中寒意将眼底填满,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雪老,您希望我怎么做?”

雪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略带欣慰的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那个,老朽就让你帮个小忙,若是真到了那一日,老朽希望你能保黄泉客栈无虞。”

沈之樗迎着烛光把玩着手中的长剑,“雪老,这就客气了,就算雪老不说之樗也必定会尽力。”

“那就好,那就好。”雪老眼看事情解决了,起身就要离开,“那就没事了,老朽就先走了。年轻人呀!早点休息。”

沈之樗也顺带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站起了身,“雪老,我送您。”

眼看脚步声袭来,那人迅速藏匿起来,待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再次落锁。她才后知后觉的再次站了出来,细细回想着刚才所听到的话语。雪老话中所言,每十年惊天阁一开,荒城就不太平,还有那个死局,是什么意思……

可如今,她没有这么多时间来解惑。不断袭来的寒风提醒着她,惊天阁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必须要这么做。

屋内的烛光渐渐燃尽,光亮也越来越昏暗。而惊天阁里的烛光依旧明亮,不曾有丝毫衰弱之势。

江清延是被明亮的烛光晃醒了的,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整个人的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之际,一张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醒了?”

即便是那声音似曾相似,江清延还是不免得被吓一大跳,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头部却直勾勾的撞上身后的柱子。砰的一声传来,疼痛感促使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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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诡事录
连载中溪九不问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