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斯远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接着是他探究的目光在蒋珉彻和明昭身上来回游走。
“昭昭…”
覃斯远叫了声明昭，但也仅仅只是叫她一声，没接着说下去，可能在准备措辞。
明昭接着蒋珉彻的话问下去：“你是我的前男友？”
“啊、啊对，你真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可有很深厚的感情呢…”覃斯远刚反应过来似的，除了开头卡壳，后面的话简直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说得极其通畅。
蒋珉彻在一旁或许是听不下去了，招呼小博美到他怀里去，路过两人身边时提醒一句：“明昭，明天记得来工作室。”
明昭闻言一顿，视线落在蒋珉彻缠着绷带的手，“你的手还行吗？能工作？不需要再休息几天？”
“你的车…”也不知蒋珉彻是不是有意为之，话里总带着分刻意的劲，“还在我那，记得来取。”
明昭越听这话越觉得他把两人关系说得亲密。
不等明昭接着说下去，蒋珉彻头也不回地抱着还在冲她哈气的小狗离开了。
徒留气氛尴尬的两人在这面对面沉默站着。
明昭本就耽搁得过久，刚准备走，覃斯远出声挽留她：“他是谁？”
“不认识。”她的答案变都不带变的，一如既往的敷衍。
覃斯远这个人太虚伪，表情语言再难过也不能激起明昭一点心疼的感觉。
“好、好。”覃斯远连说两声，“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我的改变能让你对我的看法改观，看来是我错了。行，就这样吧。”
明昭眼睁睁看着覃斯远大力甩车门，看他驾驶着他那辆张狂的超跑，直到完全离开她的视线。
什么改不改观的。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人在意过她现在是一个失忆患者，怎么感觉没一个人相信她失忆了，一个个得了失心疯似的，非要凑她面前来，逼她回忆曾经。
明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在床上瘫了会儿，才想起来蒋珉彻离开前和她说的话。
她的车不是让代驾去开回来了吗？代驾还给她拍了照片确认。
明昭一个翻身坐起来，点开和蒋珉彻的聊天。
她意外发现蒋珉彻的昵称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迟迟没有改变。
明昭等了有几分钟还没等到他的话，只好自己做这个话题起始人。
［小明同学：我的车好像已经开回来了。］
蒋珉彻那边还是迟迟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误触导致的一直在输入中。
明昭不等他，换号接收了方静给她发过来的合同。她草草看了眼，断定方静不会害她，于是很愉快地和她达成合作，明天她将抽空去签纸质版合同，顺便看看方静盘下来的工作室。
方静是个行动派，一有想法很快就会按照计划实施起来，在她手底下很安心。
明昭准备放下手机前，覃苓不死心地又发过来一个好友申请。
［苓：想不想知道你妈妈当年为什么遇害？］
这次明昭犹豫了，她停顿在这好几分钟，才妥协了般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从旁人嘴里得知的不一定是真的，更别提这人即将是她的继母。明昭对自己母亲去世这件事也很抵触，本来她失去了关于这段的记忆。
可就在一个月前，她派出去调查她母亲死因的人员按时找到她，同她汇报情况。明昭虽然不解，但是根据聊天记录大概可以推出对方在为她调查什么。
现在进度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点，时间过去三年，能调查到的东西寥寥无几，明昭几乎在做无用功。
但她不想放弃，她总爱钻一些旁人理解不了的牛角尖。
覃苓的话不论真假，对明昭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她确实很在意，哪怕有一点线索她都舍不得放过。
记忆里的母亲时温柔又和蔼的，不过分溺爱她，却给足了她安全感。
她的母亲性格极好，而且年年都会去医院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完全不会因为突发疾病去世。
最后也的确不是身体因素，是因为意外身亡，明昭不认为这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可她又毫无头绪，谁会和她的母亲结仇。
［不熬夜：你说的是真的？］
［覃苓：当然…］
覃苓卖了个关子，明昭也不着急。如果她真知道些什么，那就是意外之喜，她不知道明昭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失望攒够了不缺她这一份。
［覃苓：还记得我下午说的有事找你吗？］
［不熬夜：说吧，想要什么。］
明昭消息刚发出去，覃苓一个电话就拨过来了。
“别那么心急嘛，我们聊聊天。”覃苓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媚，并不让人厌烦的甜腻音色。
明昭保持沉默。
覃苓不见得有多尴尬，自顾自接着说：“我找你确实是有事，但我也没骗你，我手里的确掌握着有关你母亲死因的嫌疑人证据。”
“嗯。”明昭静静听着，不做更多的反应。
“你还记得斯远吗？”覃苓在那头似乎不方便说话，明昭只清晰听见她踩着拖鞋走了几步，说话的声音融在呼啸的风声里，有些失真。
明昭下意识发出疑问。
覃苓重复一遍：“斯远，覃斯远。还记得他吗？”
又是覃斯远。
怎么就和他过不去了。
不过覃苓的姓氏确实是少见的，难道说覃斯远和她有什么血缘关系？要不要这么凑巧啊。
明昭当然不说她认得，“不认识”这三个字今天晚上不知道说了第多少遍了。
“你前段时间应该是出车祸失忆了，看来没记错。”覃苓低声叹了声，“不过也没关系，这不重要。”
明昭难以说明她此时的感受，只感动终于有人能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不知道被多少人误解是在装失忆。
“斯远这孩子出国了还总和我念叨你。”
覃苓点到为止，不深入说下去，直接切入她的正题：“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乍一听还以为要演复仇片，明昭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什么…什么东西。”明昭咳了一声，克制住自己笑意。
“按照报酬，我会给你相关线索。”覃苓先是放了个诱饵才接着说，“我想要明修远。”
哈？
明昭被她的话惊到失声，这事情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明昭听着覃苓那么斗志满满的话，还以为她需要多少钱。明昭甚至想过覃苓会想要她爸的公司，没想到她只想要自己的大伯。
“呃…”明昭眨了下眼，缓过神来纠结地说，“我可能无能帮助你，这你应该要找我爸同意吧。”
明昭转念一想，她爸要是知道了他的新欢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他的哥哥，会做出什么反应？
覃苓听了明昭的话又深深叹了口气，“他同不同意没什么用，要的是明修远同意。”
“明修远明修远，没心眼。”
覃苓听着像是哭了，她发泄一通，很快就收敛好情绪，接着回归正题：“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以你为媒介，相信我很快就会见到明修远，让他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欠我的都要还给我。”
事情越发有趣起来了，明昭得了趣，好奇地问她：“那我爸呢，你不管他了？”
“本来就是个踏板，谁知道这么没用。”
看来试了很多方法，最后才想到自己吧。
明昭心里想了想这段交易的可实施性，没有贸然答应下来，警惕地问道：“你知道的线索从哪来的？你要是骗我的怎么办？”
覃苓知道明昭不会这么快就相信她，她也不会一口气把拿捏明昭的东西全部放出来。
她放出个诱人的条件：“我可以给你看我拍到的其中一个画面，如果想交易继续就给我答复，这几天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成交。”明昭答应下来。
没多久，明昭手机里就接收到覃苓的三秒短视频。
视频很糊，有些年头了。上面呈现出来的画面虽然不清晰，但明昭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辆车是她妈妈的。
这辆车之前被刮花后，明昭拿去维修，特意找修车店换了个炫彩的渐变色，她妈妈只笑她幼稚，但也没换回来，任由她这么做了。
视频只截止到一个黑衣男人入镜。看来覃苓是真的有线索。
［不熬夜：你哪来的这个视频？当年为什么不阻止他做这些？］
［覃苓：视频不是我拍的，八年前我还是陈姐的助理。不过那天我有事，就让小刘替我代班，谁知道刚让她代班就出事了，我也很惋惜。］
明昭眉一拧，发觉小刘这人不简单，发出疑问。
［不熬夜：小刘是？她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干下去？］
［覃苓：小刘是就是刘芸，你可能对她也没印象了，你妈妈出事后她就离职了。她当时吓坏了，只拍了个视频，刚把视频传给我，就被那个男人打晕了。我当时正在深山老林，没信号，也就错过了最佳挽救时间。］
偏偏就这么凑巧，就有这么多意外。
明昭心脏痛楚，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下来。
她打字时才发现手指在颤抖，换了好几趟气才打出一串字。
［不熬夜：好，我知道了，明天给你答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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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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