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请问这是什么？”我拨了一下那条链子，指尖传来塑料的触感，看来这只是一个根据个人喜好添加的缀饰。
她反问我，问我的生日是几号。
九月二十八号，我回道，她又问我今天是几号，我看了眼日历，九月二十八号。
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却在开口前，被她用手指捏住了嘴唇，“十五岁生日快乐，我的傻粽子！”
老黄和阿红突然从两边窜出来，一手一个小型礼炮。随着砰的一声，漫天黑白纸屑被炸了出来，落在我和穆小姐身上。
“孩子/小子，十五岁生日快乐！”老黄吹起了一支滑稽的小笛子，声音像是被货车压过的公鸭嗓一样难听。
它吹了一首生日歌，满脸期待地问我感觉怎么样，而储藏室的门也被拉莫特先生撞了几下，隔着十米多的距离都能听见他的鬼叫……
但我没理睬那边的动静，也没看老黄，而是看着刚刚跟着旋律一起拍手的穆小姐，“好听极了……”
“好哦！臭娘们你听到了吗，辛小子说俺的歌好听！”老黄立马冲着阿红得瑟，“屎团子里塞三个蛋，两个一身黑一个里面还臭了。”
老黄愣住了，拍了拍我，“辛小子，这娘们是在夸我吗？”
我笑了笑，没回答，穆小姐则指了指飘回去的阿红，对着老黄解释：“阿红说你眼瞎脑子不好使呢。”
说完还递给老黄一张报纸，后者马上便将其卷成筒，吱哇乱叫着冲过去了。
“穆小姐，红女士不会有事吗？”我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摆摆手，从桌下掏出一个大盒子，“不用在意，它们之间就是这么个关系，而且老黄可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哎呀别想了，来吃来吃！”她从大盒子里取出一个蛋糕。
那蛋糕像一座被一锤子敲得扁平的小塔，无论是裱花还是造型都难看极了，上面还插着十五根用了一半的蜡烛，用酱汁东倒西歪地裱着一个大写的“X”
“哒哒！这可是我在你昨晚睡觉的时候，从卧室里溜出来偷偷做的哦！”
她递给我一把塑料叉子，叫我赶紧尝尝。于是我切下了一小块，没有伤到那个“X”
我用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小口吃了一块。
入口后，酸甜苦咸的味道在我的味蕾上绽放开来，跳出了一场杂乱无章的交际舞，奶油好像也是过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馊味。
我猛地咳了几声，但还是将其咽下。
穆小姐看见我的反应，拍了拍我的后背，有些忐忑，“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吃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在我思考的时候，她又笑了，伸手就要把蛋糕拿走，“哎呀怪我怪我，不好吃咱就别吃了，过两天路过市集的时候，我去给你买一个最贵最好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却在这时有些躲闪，没敢与我对视。
她是在，自责吗？
我的胸口又像被揪起般难受，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好吃啊。
赶在她拿走蛋糕之前，我把她拦住了。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拿出饭勺，在蛋糕上挖了一大块，连同那个“X”一起，胡乱塞进了嘴里，面露享受地吃了起来。
“默语你……”
我被噎着了，赶忙画出了一杯水，猛地灌了几口，这才缓过来。
嗯？蛋糕是淡黄色的，桌子是深棕色的，像是博物馆里用来展示的那般复古。
色彩依旧一闪而过，现在依旧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懒得管礼仪教养了，我对着穆小姐竖起大拇指，这在我受过的教育里是绝对不能出现的行为，老师说这太低俗了。
“好吃，十分感谢您做的蛋糕。”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满脸认真的开口，“这是我自出生以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我并没有撒谎。以前曾经趁父母疏忽，溜到街上去玩，在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拿到了试吃的机会。
当时试吃的就是一块小蛋糕，很甜。虽然穆小姐的手艺和口味比较独特，但我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你不要骗我，这明明就很难吃。”她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果然，我还是做不好饭……”我能听出，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可能与穆小姐的过去有关？
“穆小姐，您看着我，请您如实告知，您能从我的这双眼眸里看出半分虚假吗？”我把镜片取下，放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她却没敢看我。
过了一会，我才感受到，她的气息恢复了平静，她也在这时把头转了过来。
“请问您看到什么了？”
她捏了捏我的手，“别再对我用敬语了，叫我婉缨就好。”我脸上一热，生硬道：“婉，婉缨姐，你看见什么了？”
她笑了，“这样也不错，至少比之前好多了。”她往我这边靠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你问我看见什么了？”
“对。”
她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再吃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又挖了一勺，吃了进去。
但这一次，我还没来得及将其咽下，她的脸便忽地凑了上来，双手抱着我的脸，径直吻了上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的唇齿也被她撬开了。
那感觉像是，一朵花绽放在了一条生命力旺盛的藤蔓的末端一样。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而我在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她推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
她的手搭上我的后背，触了一下，又迅速拿开，转而靠在了我的手边。
她好像故意大声地舔了一下嘴唇，因为我听见那贪婪的声音了，“什么嘛，这明明难吃的要死！”
她呸了两声，然后抽了一张纸巾伸到桌子下，摸索着我的脸，然后胡乱地把我嘴边沾染的奶油，均匀地涂抹在了我的脸上。
我猛地抬头，但又不敢看她，只能面壁，数着墙上有几道裂纹。
“好啦对不起嘛，我没想到这个发展会吓到你。”她夹起嗓子对我道歉，“没，没事……但是请您别用这种方式说话，这没有……”
她把脸凑到了我的脸颊边，“没有什么？”
我又往旁边转了一点。
这个勾人的魔女！
“没有，没有您正常说话时好听！”我没再坐在椅子上，而是像犰狳一样缩成一个球，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嗯？叫我什么？”她的声音拉得很长，绕着我脑袋转了几圈。
“……婉缨姐。”
在后面十几分钟里，我们都没再说话，而她也吃掉了我准备的晚餐，连哪怕一滴汤汁都没给我留。
之后，我和她约法三章，不能肆意做越界的事，而她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跟我拉了勾。幸好她答应了，不然我真怕自己的心脏会有一天承受不住，像气球一样爆炸。
“呐，默语，你不好奇这个镜片有什么用吗？”她仰面躺在沙发上，头吊在外面看向我，指了指被我重新戴上的镜片。
原来这个是有特殊功能的吗？
“婉……缨姐，这只镜片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我还是不太习惯这么称呼她，还好老黄和阿红并没有要求我改称呼。
她翻了个身，鼻子都要得意到天花板上去，“哼哼！这个可是「衣服」哦！”
我掏出记事本和笔，“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我觉得她说的衣服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那种服装。
她对我翻了个白眼，“对我一名工匠来说，所谓衣服，就是被我赋予了特殊功能的饰品或者某种款式的寻常衣服。”她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那件布衣，“那就是一种衣服，它的功能是降低使用者的存在感。”
她又指了指我穿着的睡衣，“你身上一整套全是我做的衣服，只要你穿着不脱下来，寻常的疾病就拿你没办法。”
这些都被我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并添加了几个便于我回看时理解的注脚。
“那这个呢？”我点了一下镜片上面，一行字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但只有戴着镜片的右眼能看见。
我伸手尝试触摸，却什么也碰不到。
“我给你做的这个东西，嗯……名字还没想好，不过它的功能对你来说会很实用的。”她过来帮我在上面点了几下，像是在调试什么精密的仪器。
她一边操作一边继续讲解，“这个东西啊，可以帮助你显示目光交集之处的颜色。比如说……”她四处看了看，又转回来，“来，你看我的眼睛。”
我照做，但是我的眼神这时却有些飘忽不定了。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对焦上她的脸。
在我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右瞳上时，一行黑色的小字浮现了出来。
“淡青。”
我又看向她的左瞳，“天蓝。”
原来她是天生异瞳，我顿时感到一股心疼。因为异瞳大多数都是不被接受的，有迷信认为这些人会招致灾祸。
虽然我对于这种观点始终持怀疑态度，未曾笃信，但一想到她以前可能因为这个而遭受某些不公，我就隐隐感觉难受。
“怎么样？是不是显示文字了？”她脸上满是期待，“嗯，天蓝色和淡青色的双瞳，想必一定很好看吧。”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她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带着我蹦了起来开心，她的脑袋重重撞到天花板，眼底又泛起泪光。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作品能用而高兴，还是我的回答让她高兴。
老黄和阿红也重新露出了脑袋，一个捧腹大笑一个关心，而拉莫特先生似乎撞累了，刚才就消停了下来。
我揉着她的脑袋，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想必往后的日子，会很精彩吧。
可能有些读者会觉得，穆婉缨的行为动机不明，很是突兀
对此我向各位道个歉，但这其实是后续一段很重要的剧情的引子，恕我实在无法向各位说明，但请放心，她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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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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