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活下去啊。”她嘟囔了一句,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开始收拾营地。歇了会儿,觉得体力差不多恢复了,便拎起早上捡来的三个空瓶子,准备去水源地接水。每个瓶子能装700毫升,一次装满就够用两天,省得天天跑一趟。
她带上那块削尖的石片,提着瓶子,沿着昨天记下的标记钻进了树林。树林里光线昏暗,阳光被浓密的树冠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零零碎碎的光点洒在地上。脚下是湿漉漉的枯叶,一踩就发出“咯吱”声,像谁在暗地里叹气。
没走几步,她听见前头传来水声,心里一下子紧了,步子也加快了些。那是她昨天挖的小水坑,水源就在那儿。
徐然放下手里的瓶子,蹲在水潭边,先用手捧起一口水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等喝饱了,才把三个瓶子挨个洗干净,小心翼翼地灌满水,用塞子封好放到一边。小水坑的水冒得快,刚舀完没一会儿又涨满了。看着这源源不断的水,她心里一松,像胸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
“有水喝,还能吃饱,暂时死不了。”她环顾了一圈,心里想着,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再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她提着瓶子,往林子深处走去。两边的树越长越密,树干上全是滑溜溜的青苔,矮矮的灌木丛里点缀着几颗红色的小果子。徐然停下脚步,摘了一个,捏了捏,软乎乎的,还带着点甜味。她犹豫了一下,掰开果子闻了闻,没什么怪味,这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果肉酸酸甜甜,像某种野生浆果。她觉得这东西能吃,便又摘了几颗塞进嘴里,随手装了些放进兜里,打算带回营地再研究研究。
继续往前,几棵高大的棕榈树出现在眼前。徐然看了看,心里盘算着,要是饿到实在没办法,这树心还能顶个几顿饱。但砍倒一棵树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耗费力气不说,还得冒着危险。所以,最好能找到更简单的食物。
她正琢磨着,忽然瞥见一棵树干上挂着个大蜂窝,几只小蜜蜂围着飞来飞去。
蜂蜜是个好东西,既能补充体力,也能当作储备粮,放上几年也不会坏,还能腌制东西。但她很清楚,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拿的。贸然动手,只怕下一秒就得抱着满脑袋的包哀嚎。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暗暗记下了位置,打算以后再来琢磨办法。
再往前走了十来分钟,地上的落叶忽然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泥地,上面散落着一些新鲜的粪便,旁边还留着蹄印。徐然蹲下,用树枝拨了拨泥土,发现蹄印很深,周围还带着点刮蹭的痕迹。看样子是某种大型食草动物留下的。她站起来,警觉地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附近没有危险后,顺着蹄印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是上次看到的山羊吗?徐然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拿不稳。这泥地里的印子看着不小,要真是山羊,那多半不是小的。
她想起鲁滨逊在荒岛上逮山羊的桥段,心里不禁生出点念想。要是能像人家那样圈几只羊养起来,每天有奶喝,逢年过节还能割点肉,那可真是神仙日子了。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鲁滨逊可是有枪的,人家直接一枪撂倒了才有后续的山羊牧场。她呢,手里就一块勉强削尖的石片,碰上这么个长着角的东西,真硬刚起来,估计还没碰到羊,她自己就得被顶得满地打滚。
“还是算了吧……”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尽管嘴上说算了,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她抬头看看四周,盯着远处的树影,终究没敢追着那些蹄印走下去。
没本钱的事,想想也就只能是想想。
正想着,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跳了过去。她一惊,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石片,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团灰色的影子在树枝间一闪而过。
猴子。
“猴子?”徐然愣了一下,既紧张又兴奋。猴子说明这片林子里多半有果树或者其他能吃的东西,但猴子可不全是好惹的主。它们若觉得你威胁了它们的地盘,冲上来咬你几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冒险,悄悄记下了这里的位置,转身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下次再来看看有什么品种的果树。
等她回到水坑边时,太阳已经斜着挂在西边的山头,林子里的光线暗了几分。她护着装满水的瓶子,慢悠悠往营地走。
半路上,经过几棵巨大的榕树,粗壮的气根像一条条长绳子,从树冠垂到地面,随风轻轻摇晃。她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一根,柔韧又结实。脑子里顿时冒出个念头:这些东西可能有用。拿来编筐、捆东西,甚至做个陷阱,也许都不错。
“榕树气根,柔韧又结实,天生就是做绳子的料嘛。”她自言自语着,顺手折了一根,轻轻一拉,果然有韧劲。又挑了几根长短适中的,用小石头片割下来,叠成一捆背在背上,吭哧吭哧地带回去。
背着一捆气根再加三个装满水的瓶子,徐然没走多远就累得满头大汗。她想起过去看过的那些纪录片,干农活的老农随手扛着几十斤的东西还能健步如飞,心里忍不住佩服,又有点泄气。
“人家才是真正的生存大师啊,我这点分量都累得不行了。”她嘟囔了一句,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等她终于回到营地时,天边的夕阳已经染红了半片天空,橙红的霞光透过林子的空隙洒下来,把整个营地映得温暖又安静。徐然把气根和水瓶卸到地上,一屁股坐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今天收获不错。”她伸了个懒腰,嘴角扬起一点笑,像是给自己打了个小小的奖章。
歇了会儿,天色越来越暗,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里盘算着把今天找到的东西整理好,能用的都储存起来,为明天做好准备。
营地中央摆了一地的“战利品”:一堆柴火,几段锈得快散架的铁丝,两只塑料瓶、一个玻璃瓶,还有一个罐头盒,六只石头上晒着的大鲍鱼,六只大牡蛎,一大捆榕树气根,三个椰子,一把酸甜的浆果,几只空荡荡的鲍鱼壳,还有捡来的几块小石头。
徐然蹲下去,手拨拉着这些东西,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看着乱糟糟,但这些破烂足够撑她好几天。尤其是那段铁丝和老罐头盒,虽说锈得难看,但好歹能凑合当工具,做个小鱼钩小锅子啥的,问题不大。
她不急着收拾,得先把晚饭解决了。她摸了摸那几个大鲍鱼,心想总不能全生吃吧,得想办法煮点热的。
几块小石头,围成一个简易的火灶。之前留的火种被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气。火苗“呼”地蹿起来,舔着柴火,火光晃动,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罐头盒架上去,倒半盒水,又用一根长木棍在火里拨了拨。火焰舔着罐头盒,水慢慢开始冒泡,升腾起来的蒸汽带着一股铁锈味。
水刚冒泡,徐然拿起一只鲍鱼,用石片剖开,白白嫩嫩的肉被切成几块丢进水里。水沸腾了,鲍鱼肉卷了起来,带着股腥腥的味儿,但在她鼻子里却是难得的香。
她盯着罐头盒,咽了口口水。拿树枝轻轻搅了搅,感觉自己像个厨师,煮的是人间至味。
“熟食,熟食就是文明的开始。”她自言自语。这玩意儿,不光能填饱肚子,还能多补点能量。她觉得自己又聪明了一截。
鲍鱼熟了。她把汤和肉都盛进一个鲍鱼壳里,第一口汤滑下喉咙时,暖意从胃里往外扩散,驱散了白天攒下的疲惫。她又咬了一块肉,虽然淡得没滋没味,但弹牙得很,嚼劲十足。
吃完肉,她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把罐头盒里的热水一并喝光。又丢了颗浆果进嘴,酸甜的汁液让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就该这么活。”她坐在火堆旁,开始琢磨接下来的打算。
铁丝,得拿来做钩子,明天去浅滩试试能不能钓到鱼;塑料瓶和玻璃瓶,先当水壶用;罐头盒,暂时当锅,将就着煮水煮饭;牡蛎和鲍鱼,剩下的还得晒干存起来,免得坏掉;椰子,汁肉两用,壳还能拿来做容器;榕树气根,可以当绳子编点东西;鲍鱼壳,碗和盘子全靠它了。
盘算完,心里踏实了些。夜风从树林里刮过来,带着海腥味儿,火光暖洋洋地烤着她。她靠着石洞的墙壁,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月光洒下来,亮得不像话,可徐然心里却忽然空了一块。
“这里是挺美,可不是家。”她小声叹了口气,抱紧膝盖,盯着眼前的火苗出神。
孤岛的日子才刚开始,徐然明白,这第一天已经够难熬了,后头的路只会更不好走。可她绝不能倒下。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她咬紧牙关,目光落在远处的大海,仿佛已经看到希望。
火光映着她的脸,也映着身后的丛林。某个角落里,某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隐没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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