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人,果然印证了司航的猜测。
这两拨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翻找她们家,家里地陈设从外面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不像是造了洗劫的样子。
“她家丢下的男儿呢?”一位推着类似于婴儿车的女人走上前。
“别哭,你娘都丢下你了,跟我们走吧。”说着立即将其从榻上抱起,离开。
“这个女人是收养流浪男童的?”司航见此情景疑惑。
“哪能啊,就是个伶人培养的地儿。里面腌臜事儿多着呢,得勒,我赶着去干活。你们了解的事情差不多了,走吧走吧。”说着就开始赶人。
由此可见,伶人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要说死一两个伶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犯事,估计想着的是先瞒下来。
怪不得也没人去找官府报案,毕竟于这些机构而言死一两人并非什么大事,重要的是能够赚钱。
两人回到那间铺子,门还没有修好,整条街上最烂的店面就是她们刚买的这家。
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对着这家店铺指指点点的,每个人嘴里都能说出几句话。七嘴八舌的,店铺前头就彷佛是个菜市场。
两人挤过人群,听到讲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造孽啊。
司航拉住一位婆婆,经过仔细询问,这才得知,原来这个地儿曾经是个极具名气的伶人馆,甚至能给皇帝唱戏。
当时风头无两,做这个生意的可是得了天家青眼,一般人动不得。可是不知怎么的,这家伶人馆一年死一个人。
不过管事可不管这些,死了就再搜罗几个进来,慢慢地,传闻有人见了鬼疯了,有人投了前面那条河自杀了。
最后管事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当了,换钱跑了,馆里的伶人除了唱戏什么都不会,有的跑了,有的死了,整个馆从此就荒废。
“婆婆,慢慢说,那这个馆怎么会落到那个云雀手里的?”司航递给她半杯水,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云雀?没听说过。后来这里的人倒是易主易了三四个,老咯,不记得了。”
司航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寻找官府人员咨询着这张地契的真假,确认无误后才彻底安下心来。
看来云雀的确是这间铺子的最后一个主人,只是她为什么连夜逃跑,以及为何有两拨人寻遍踪迹这两点司航还没摸到其中关窍。
午饭点到之前,趁着人群还没有彻底散去,何超岳顺势站在围观群众前,吆喝着大家多照顾照顾开业的生意,开业有活动。
两人回到杂乱的店铺,将所有被摔烂的没用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
在定制门板之前,两人一致决定将那块墙壁凿了,准备一探究竟。
吃过饭后,两人你一锤我一锤在路人的注视下将这面墙凿了下来。
整面墙被砸得七零八落,里间和外间此时就已经通了,正面墙除了稍微干净点,砸下来也没发现什么被嵌入墙体的东西。
猜错了?司航还是没放过眼前的大块的墙砖,一一用锤子将其敲得稀碎。终于露出了一个玉色的碎片。
将藏有玉色碎片的墙壁全部砸开,拼凑出来里面是一个底座是红色的玉瓶。
司航小心翼翼地将碎片全部收拢在衣服兜里,尽量不让人发现,若是有人问起,便答什么都没有。
围拢的人群见毫无进展之后,又各自散去。只余下几个人还锲而不舍地朝着店铺里面张望。
何超岳见状,一边招呼着给足优惠,一边让她们尽快离开此地。这几人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哪家宗门的玉瓶被偷了?这可不是小事,难怪来了两拨人马。”
按照这面墙的崭新程度,两人不确定这面墙到底是在伶人馆还在的时候还是已经易主之时被砌进墙中的。
除了玉瓶之外,底部碎裂的玉片的向内凹陷处似乎是有血迹浸润的。
两人将整个碎裂的玉瓶简单拼凑了一番,一般如此重要的玉瓶都不会向外人所展示,因而何超岳也认不出这是归属于哪个宗门的。
两人将整个散落的墙壁全部清扫干净后,决定去找找专门定制门窗的人,将整个店铺的门窗全部重做。
至于那个已经被砸掉的墙壁,有待两人进一步的商讨。
两人都没有住店里的打算,二楼可以设置个临时床位应急,一楼就可以全部用来当展示区和杂货间。
“查到了。”重安披着一间斗篷,行色匆匆地走过来。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听说你们买了这间铺子,和我去衙门一趟详谈。”比起私密性好的雅间,她还是更偏向于衙门。
两人来到一处房间,重安挥退了把手着的护卫,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将门关上。
她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开口,毕竟这里面不仅牵扯到了朝堂更牵扯到了江湖。
“你让我打听的陈年旧案的卷宗被烧毁了,不过察访过当年记录下伶人馆案子的人,她们也不清楚其中弯弯绕绕,按照当时的县衙的吩咐记下了一个轮廓,具体细节县衙一概不让记录。”
“可有查到当年清云县的县衙是谁?”
“当年圣上还没有彻底清理官场,那时任清云县的官吏大多是男官员,不过全部死在了升迁途中。”
何超岳小声问:“圣上的意思?”
“大概率不是,估计有人递了刀子。”重安留了几句话没说全,既然递了刀子就肯定得不辜负,斩草除根才是关键。
“你们店铺里搜出了玉瓶?”
“没错。”
“看来当年事情远没有了结干净。”重安突然这么来了一句,也没有了下文。
“这件事不用你们插手,我自有判断。另外提醒一句,铺子里还有东西。”重安掌握着重要信息,也没透露具体位置,只说了还有二字。
司航了然,继续询问:“那目前的伶人案和过去的伶人馆有关系?”
“很大概率。对了你昨天的判断是对的,仵作验证后第三个发现的沉塘的尸体是第一个死亡的。”
伶人馆多年后凶手再度出手,目标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伶人。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司航掌握的信息本来就有限,这么棘手的事情还是交给重安好了。
重安:“你们不怕铺子闹鬼啊?”
两人摇了摇头,都表示毫无惧意,毕竟荒岛上的怪物都经历过了,这些就是小菜一碟。
“对了,开业的时候记得喊我。”说着将两人请了出去,并叮嘱,铺子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知会她一声。
三人谈完话已经是夜晚,夜晚的街上格外的安静。店铺基本全部打烊,两人只能回到客栈,让小二随便煮了碗面,勉强应付肚子。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七拐八拐前往了一家门窗定制的店铺。
整间店铺藏在了一条小巷深处,看着极为不起眼,如果不是客栈小二的介绍,两人基本找不到这家店铺。
店铺没有匾额,门口放着几盆花草,长势很好,窗台上也种了点驱蚊草。可见店主人十分热爱种植花花草草。
司航掀开门帘,走进这间店铺,里面空无一人,两人敲了敲门,此时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清早的,难得有客人。”她围着围兜,围兜上沾着泥土,一看便知是在料理花草。
她用抹布擦了擦手,将柜台上的价目表递给她俩,到了杯绿茶,让她们细看,决定好之后叫她。
价目表上分别标注着,房屋建筑施工的价格,修缮门窗的价格,室内设计的价格这三样。价目表的背面写着,室外设计的价格需要另算。
每一个大类下面都有着细分的小类目,十分具体详尽。
价目表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画着当前最主流的门窗,总共三样。小字上明确标识了其余需求需要另外付费。
价目表上的数字,何超岳看了一眼,价格的确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手头紧的原因,她们都想要请这位掌柜的去设计店铺。
“这一款?选好了?我去排个工期,尽早动工。”
“给个准信?”
“最快明天。地址给我,另外免贵姓余,叫我余掌柜就行,地址告诉我。我下午过去看一趟。”她一手握住纸的边缘,看着那张纸,头都没抬一下回应着。
交付完一笔定金后,她们回到了店里。
按照重安的说法,店里还有个东西没找到,现在整个店铺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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