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又一刻钟后,二人又到了京中最大的南风馆,只不过这次没有在后门鬼鬼祟祟接头交易了,而是正儿八经由人接引上了楼。

本朝虽不许官员狎妓,但基本处于一个无人举便无人究的状态,官员相约青楼消遣的情况实则许多。

但傅旻位子太高,多少人指望着拉他下水,需得更谨慎些。

况且,他此次来是为了理论学习,又不是真的来狎妓,要因此被参一本,也太冤了。

于是,他与沈逸两人不仅都换了装、还简简单单易了个容。

沈逸并不混京中公子哥这个圈儿,要么出去游历、要么闭门钻研,平日又穿得朴素,没几人认识他。

真的是个陪着上青楼的不二之选。

他在车上被包装成了外地来的暴发户,织金袍子、镶玉犀带,头上金冠闪得人眼疼,也幸亏他本人相貌撑着,并未多油腻,只是看起来清澈愚蠢,非常好宰。

傅旻则一身短打,扮成了没脑子暴发二代身边的本分小厮。

沈逸的一身打扮和阔气出手被人引到了仅次于头牌的小手儿房里,屋里头销着浓香,熏得人眼花缭乱,沈逸自然是享不了这个福,找那小手儿讨了间空房,临走指着傅旻道:“照顾好爷这位兄弟。”

小手儿当即扭着腰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想往傅旻胸脯子上摸,媚眼要拉出丝、说话要滴出水:“这位爷,今儿想玩什么花样?”

傅旻好险没让人吃了豆腐,连忙撤后两步,同沈逸方才一般叉手护住胸膛,客客气气道:“这位先生,请坐下说话。”

“哈?先生?”小手儿没忍住,前仰后合咯咯笑了好久,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最了不起的笑话,“我们这种红尘泥潭深深陷下的人,做什么先生?教人欢好的先生么?”

“是的,”傅旻正色,已经落座并从怀里取出了纸笔,“在下今日便是来向先生讨教如何同男子欢好的,学生顽石,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这样的说法,属实是给小手儿整不会了,愣在当场半天,后才恍然大悟一般笑着打开衣柜,并取出了一套青色半旧的细布长衫换上,又取出一把戒尺,在手心里“啪啪”打了两下走向傅旻:“原来爷好的是这一口,往常都是扮演学生的,还幸亏我早有准备,预备下了先生的衣衫。”

傅旻大惊——他以为我在角色扮演?我看着像有这种癖好吗?!

眼见“先生”的戒尺已经轻飘飘朝自己招呼过来,傅旻匆忙绕到圆桌后面,不免大惊:“这是作甚!”

小手儿怒目,“日前为师教你的《天地阴丨阳交丨欢大乐赋》可背熟了?”

傅旻满头问号,这又是什么.....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字面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夯货!定然是没有认真温习......”小手儿眉头一皱,拔腿就追。

傅旻见他动了,头皮一紧,连忙也动起来跟着打游击。

“你不是来讨教男子欢好之学?”小手儿手里戒尺啪啪作响,“今日先生我就身体力行地教一教你,如何同人**!”

“不......”傅旻见那小手儿已抄着戒尺,拔腿朝自己跑了过来,躲都躲不赢,“不不不,你......你必然是误会了,我不是这样的讨教......”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1)这小手儿明显是已然深深入了戏,“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傅旻绕着圆桌呜呜跑,好容易拉开距离,才站定说了句:“反正就是跟你现在想的完全相反的那样!”

“竖子犹不醒悟!”小手儿演技了得,还真拿出来了一点严师模样,且身手灵巧非常,戒尺冲出隔着桌子打在了傅旻身上。

傅旻当即哀嚎一声。

“瞧你喊的......”小手儿戒尺又要招呼过来,“都教为师来了感觉。”

傅旻:“......”

方才觉得对方已然是入了戏,却说不准现在才是正式地开始搭台。

只几瞬的思索,就让他在速度上落了下风,被小手儿抓住后背衣衫,毫无章法的戒尺噼里啪啦地往脊梁上落。

傅旻百口莫辩,委屈极了:疼倒不是特别疼,但是......真的好丢人啊!

就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嗑生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动静大得像是在嗑摔炮,窗纸上俨然已被人沾着口水钻了洞。

有那么一瞬间,傅旻心里涌荡出浓烈的感情,他本人无比清楚,这叫做绝望。

果真,下一秒,沈逸欠嗖嗖的声音就从窗纸洞里传来了:“哟,这是花一份银钱,得三份乐子了——学海畅游,角色扮演,还有......艾思艾母?”

要说打,那傅旻常年锻炼又如何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手儿,只是他惦记着人家虽在这楼里讨生计,却并不是靠挨打为生的,再者说了,自己登门找人请教,哪有先将先生打了的道理?

无奈之下,只能陪着演上了,伸出双手,让先生在清心穴上畅快地来了三下,才道:“先生容禀——”

小手儿其实也演累了,除了床上那档子事儿,他何时曾下过这样大的力气,不免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恩客稀奇古怪的癖好越来越多,黄白物越来越难赚,那些躺着赚快钱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坐下倒了几口气,倒了一杯冷茶,一口饮尽才开了口:“讲——”

总算是有了机会张口,傅旻七改八改、添油加醋、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原委、表达了来意。

“嘁,没意思......”小手儿正以手为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听完觉得实在没劲儿,“爷请回吧,咱们这腌臜处,接待不了痴情种。”

反正这怪胎也在自个儿房里呆了这么许久,已少不了钱拿。

“我懂我懂,”傅旻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得加钱对吗?”

“哟,”小手儿见他如此有眼力见儿,也绝不与钱过不去,便脱了那身要命的长衫丢到一旁,坐下又喝了口茶,开始授课:“这男子间欢好与男女不同,要想着让人舒坦,首先要做的,便是沉住气......”

傅旻认真听课、本分记笔记,一手字写得又快又工整,时时常发问,不知不觉便到了凌晨。

另一边,陆望安虽已接到了傅旻送来的信,可他那时已经等在了春和斋里。

龙床冷硬,倒还不如这处被师兄改造许多的大通铺睡着舒服,何况这儿处处都是师哥生活的痕迹,长夜好像也显得没有那么孤寂了。

由奢入俭难啊,陆望安一边想着,一便边委里委屈地自己铺床,明明往常都是师哥铺的。

他枕上了傅旻常用的枕头,上头好像还附着一丝傅旻身上特有的紫檀味道,在此刻于他,便是安神香一般的存在。

灯都已熄了,窗外突然出现振翅的声音,陆望安无奈又起身点灯,打开窗让鸟雀进房,这是他从家乡带来的传信官,比鸽子更好用些。

拆下鸟雀腿上的蜡丸捏碎,情报司线人的消息明晃晃显示在陆望安眼前——

左相夜访南风馆!

(1)还是陆游的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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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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