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晓,可是你是个蠢的,还将此事亲自来告知朕。”
秦屿川只觉得自己是将李清禾想得太聪明,手放开她的下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一时之间秦屿川也有些茫然,他到底在心底把李清禾当作什么呢?
是董灵儿的替身,单纯聪明却安安分分地做他心底的白月光。
还是那个儿时有着一面之缘的李清禾呢?
可是,重要吗?
秦屿川忍不住去问自己,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清禾出去。
可是李清禾显然没有领会秦屿川的意思,她倔强地抬着头坚持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且闹得如此轰轰烈烈,定不简单啊皇上!”
她言辞恳切,近乎声嘶力竭,好像这样会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一般。
瞧着这副样子的李清禾不禁让秦屿川哑然失笑,他只觉得从前的李清禾装得太好竟将自己也骗了过去。
“李婕妤,你这副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她了。”秦屿川的声音冷淡,没有一丝感情。
李清禾顿觉自脚底升起一阵寒意,寒意猛烈不容拒绝,冻住她的曾经动摇的情感。
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像董灵儿。
她才不会这样声嘶力竭,不会干预秦屿川的前朝风云,她只会做那个温柔可人,叫人挑不出错来的皇后。
她聪明体察人心,知晓秦屿川的一切喜恶,知晓什么东西是自己无论什么都不能触碰的。
所以,她死了。
死在秦屿川最爱她的那年。
可是,李清禾本不是董灵儿,她也不能永远只做董灵儿的替身。
自然要成为,不可被替代的那一个!
“便请皇上,将臣妾当作李清禾看待吧。”
李清禾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久不起身,用自己的性命赌着一把!
“可是,后宫不需要这样聪明的人。”秦屿川不觉得李清禾可以帮上自己什么,世间诡谲多变,纵然有聪慧的女子出现,可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
“陛下不需要一个聪明的妾室,夫君需要一个聪明的夫人。”
李清禾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如今皇后仍坐高台且怀有龙裔,她自称夫人乱了尊卑。
好在,皇帝并不喜欢欧阳氏,恰巧,他也只在意皇后位置上坐着的那个人是否合乎自己的心意。
秦屿川来了兴趣,瞧着跪在脚下的李清禾,问道:“那李清禾可以为朕做什么呢?”
见秦屿川说话的语气有了细微的转变,好在没有愤怒的情感了,李清禾抬起头直视秦屿川的眼睛。
“许州刺史,曾与家父有交,臣妾少年时也见过几次。臣愿做烛之武,化干戈为玉帛。”
“哈哈”秦屿川不禁笑出声来,想着自己信这个李清禾便觉得自己的傻得很。
“罢了罢了,朕只当你爱玩笑不曾听过你的话,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秦屿川摆了摆手,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在抵触这样有勇有谋的李清禾。
与其说秦屿川抵触李清禾,不如说秦屿川抵触一切如同李清禾这样有野心的女子。
聪明加野心落在一个女子身上,秦屿川在太后手上吃过多少苦头,他不希望李清禾是下一个太后,这并不符合秦屿川最开始对李清禾的期盼。
“可是,皇上让王庭去散布这一消息,不就是为了让许州背后搞鬼之人现身吗?若是他们知晓皇上您有意不费一兵一卒了结此事,他们会忍得住不为所动吗?”
说完这一长串话的李清禾长舒一口气,倔强地看着秦屿川。
昨夜的王庭如此慌张想来定是因为此事,朝中大臣如若知晓也不会将此事传入后宫,加上昨日还没有动静,今日便是满城风雨,这事不难猜,若说没有皇帝手笔,李清禾定然是不信的。
“朕倒是小瞧了你。”秦屿川伸出手,想要将李清禾拉起来。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李清禾没有犹豫,指尖清晰地触碰告诉李清禾自己赌赢了。
两人如今站在一处,心却各怀鬼胎。
在此时的秦屿川这才发现李清禾那被包扎过的手。
他像是寻常夫妻间那个疼爱自己妻子的丈夫,焦急地问道:“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可是做枣泥山药糕时烫着了?”
李清禾任由秦屿川打量着自己的手解释道:“臣妾不会做吃食,这糕点是御膳房做的,手上的伤是用早膳时不小心烫的。”
在这件事上,李清禾并没有隐瞒,她知晓秦屿川是不会轻易吃旁人的吃食的,尽管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更何况,这些事情若是秦屿川想知道,稍稍一问便可知晓来龙去脉。
好似是达成了某种和谐,两人之间再也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秦屿川将李清禾拉入怀中坐在龙椅上。
但李清禾哪敢坐啊,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可秦屿川却更加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把玩着几缕青丝。
柔发在指尖绕了几圈,秦屿川问:“那夫人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李清禾笑笑,整个人趴在秦屿川身上,在他耳边低语。
“好!”秦屿川此时觉得李清禾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勾了勾李清禾的鼻子道:“朕也不想你做独退秦师的烛之武,便让瑶光护你周全。”
话音落,一男子自房梁落下。
男子身着黑衣,全身上下包裹得严实,只留下一双含着秋霜的眼睛。他单膝下跪,一字一句皆是铿锵。
“奴才瑶光见过主子。”
声音有力却是出乎意料的悦耳,如同,深山古寺里的老和尚的念经声莫名地让人安心。
见秦屿川正瞧着自己,李清禾点头,算是见过。
当晚,李婕妤身染恶疾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命人封了拾翠殿,只留了两个小宫女照顾李清禾便不准人出入,派人守在门口以免传染,只每日按时送吃食进去。
而乔装打扮过的李清禾早已坐着马车连夜赶往许州。
为行事方便瑶光与李清禾假称作兄妹,家中父母俱亡,生前在许州为妹妹定了亲事,如今走投无路想来搏一搏前程。
此时的瑶光褪去了黑衣换成寻常的粗布麻衣,这倒是让李清禾看清了他的模样。
与李清禾想象中相差甚远,没有冷冽的目光,出众的长相,好似所有用来形容暗卫或者刺客的词语都无法套用在他身上。
莫名地,李清禾觉得有些可惜,可惜瑶光这样好的名字。
瑶光实在是普通,普通的衣服,普通的气质,若是把他丢在人群之中李清禾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暗卫。
或许是想到什么,李清禾凑近瑶光盯着他认真问道:“你这张脸是真的吗?”
正在李清禾靠近时,一柄剑立在两人之间,瑶光知晓李清禾身份,刻意地保持好距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清禾笑了,只觉得瑶光实在是拘谨,如今天高皇帝远秦屿川管得了谁呢。于是她起了坏心思,故意一点点挪都靠近瑶光。
却见瑶光的脸唰的一下瞬间远离,生怕李清禾再做出什么事情一样迅速开口:“假的。”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说完李清禾立马上手想要揭开瑶光的假面。
可瑶光反应却是极快,抬起剑来阻止李清禾的动作,于是剑鞘便生生打在了李清禾的手上,她手背上的烫伤本就很没有好全,此时更是痛得惊呼出声。
或许是没想到这样的局面,瑶光有些不适应,想要说些什么却实在是不知晓如何开口,便起身开口:“我去赶马吧。”
见瑶光出了马车,李清禾原本的小女儿作态瞬间消失,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早就准备好的药箱,打开药箱仔细翻找着弄出不小的动静,随后拿出烫伤药要来为自己上药。
听马车外的动静稳定下来,李清禾这才在药箱的暗格里翻出一张字条来,待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李清禾毫不犹豫地将字条放入嘴中吞下。
夜晚行车赶路总归是太显眼了些,待天色暗淡,扶摇便找到了一家客栈。
“妹妹,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吧?”
瑶光看似在问询,可是却突然掀开轿帘想看看李清禾在做什么。
只见李清禾早就戴好了帷帽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之中。
见自己的小计谋让瑶光吃瘪,李清禾心情好了许多,她夹着声音甜甜地喊:“兄长做主便是。”
这一声甜得发腻,瑶光天天蹲房梁哪经得住这样的锉磨,他面色僵住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此时的李清禾却突然伸出手喊:“兄长扶我一把。”
两人在门口已经堵了有一会了,此时也有好事之人正往此处看来,瑶光见动静越来越大连忙将李清禾扶下车来。
两人一齐往客栈走去,李清禾乖巧地跟在瑶光身后像极了可怜惹人爱的小兔子,白色帏帽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叫人忍不住去瞧,却不见真容。
瑶光颇为大气地将一锭银子丢在掌柜身上,沉声开口:“两间上房,要连在一起的,再置办一些吃食送到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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