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瞒不住太后,有人向太后细细报着。
那颖婕妤先前落水本就动了胎气,而且她的饮食中一直掺了少量水银,那为颖婕妤试毒的宫女也没查出来。
李清禾收敛了神色知晓了缘由,达官贵人中有用水银避孕的习惯,无孕之人对服用少量水银并没有什么影响,有孕之人则会胎死腹中。
水银是稀罕物,其实是容易查的,可这一次颖婕妤却并没有声张,而是暗中吃下了这个亏。
大概颖婕妤心中已经明了,德妃身后的家族不倒,无伦德妃如何张扬皇上也不会将她处死,索性隐忍不发,待时间到了便一招制敌。
为了安抚宫中的不满,皇帝给颖婕妤晋了嫔位、大概是可怜李清禾宫中起火一事,连带着李清禾也成了婕妤。
宫中许久没有喜事,太后又打起了选秀一事,没想到这一次秦屿川却毫不思索地同意了。
前提是董家的次女也要进宫。
太后再三权宜同意了。
宫中以德妃为大,选秀一事自是由她负责。共选了六人进宫,大多人留了牌子却送去了王爷的府邸。
那六人中,有姜太后的侄女姜念熹,皇后的妹妹董晴儿,中书令家的嫡次女柳思思,剩下的三人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不知是秦屿川真的喜欢还是太后故意塞的人。
然而在这场选秀中最大的赢家变成了德妃,在她爹的多方经营下她终于成了皇后,想来这其中应还有皇帝与太后的权衡。
德妃是继后,封后大典并没有大办,但依旧是风光的。
礼部选了一个好日子,待秀女进宫前举行封后大典。
那一天可谓举国同庆,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老百姓一个个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宫里的热闹气息倒是没外面那样夸张,礼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先给太后请安,再去太和殿举行仪式。
李清禾自然是没这个资格去观礼的,只是礼部安排的乐声太过嘈杂,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枣树。
在宫中,枣树实在是不算是合宜的东西,李清禾记得原本在邱家祖宅就有一棵枣树,儿时李清禾在京城时还爬上树去摘枣子。
此时如今九月有余,枣树已经落了叶,红色的大枣挂满枝头,就像是喜气染上了树梢。
枣树枣树,早早结束。
李清禾一时兴起,唤了甘棠找了根杆子来打枣。
待礼部的乐礼停时,李清禾已经抱着一捧枣子开始吃起来。只是这紫禁城的风水并不适宜枣树的生长,红枣长得好看却味同嚼蜡。
李清禾没想到的是,在封后大典的这夜,秦屿川却到了拾翠宫。
跳跃的烛火落在秦屿川的眼里,莫名地染上几分**,他瞥见桌上还未吃完的红枣,一把将李清禾打横抱起。
他素来行事粗鲁并不会考虑他人的想法,然而将李清禾放在床榻之上却是极其轻柔的。
白皙的皮肤落在秦屿川的眼里更像是引诱人堕落深渊的罂粟,李清禾眸子微动,朱唇张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屿川却是不恼,喉咙滚动,暧昧的气息更甚。
一夜风流。
待到秦屿川尽兴后,他将李清禾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呼出暖气,冒出的胡茬挠得李清禾心痒。
“清禾,你做自己便好,不需要学任何人。你的仇,我会为你解决的。”
听见这话的李清禾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僵硬地躺在床上。
秦屿川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李清禾只觉得身后的男人不再温柔,更像是等待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的凶手,一股恐怖之感笼罩在李清禾的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李清禾的不适,秦屿川的手摸索着找到李清禾的手,摩挲着太后在李清禾手心烫上的伤疤。
其实那日太后下手并不重,太医处理得及时,如今也长出了新肉,粉嫩的一点,并不明显。
或许是为了打消李清禾的顾虑,秦屿川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清禾,你可还记得,那年你随着你母亲进京。有一日你们参加尚书夫人的赏花宴,那日你还小和董灵儿在一同玩耍,你让董灵儿给一个小男孩一把红枣吃。也是这样的季节,那红枣比我从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甜,众人都不喜我,只有你,清禾,只有你给了我一丝甜。那时我太蠢笨,不知晓院中种着红枣的是邱家不是董家。”
话说在这个份上,李清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祖父邱家好歹是三代为官,董家却是富商起家,虽出了一个皇后却依旧是一个不起眼的京兆府的府尹。
李清禾终于知晓为何不起眼的董灵儿却突然嫁给了秦屿川做正妃,他那时虽不得宠,可好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到底是董家高攀。
李清禾也恍然为何秦屿川让她爱上他。
原来情爱之事,早就注定。
秦屿川不忍怀中爱人心伤继续解释道:“援兵一事我并不知晓是你父母在梓州,欧阳桂毓之事我会为你报仇,你放心,清禾,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欧阳桂毓是如今皇后的名讳。
李清禾唇角勾上似有若无的笑,君心难测,她愈发看不懂秦屿川。
秦屿川吻在李清禾的背上,肌肤上早就布满红痕。
“我不记得了。”半晌,李清禾这才吐露出这句话。
其实李清禾记得的,可是那时,李清禾并不是可怜他,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京中的达官贵人,那枣也不过是她兜里已经放不下了。
“没关系,清禾,你无须记得过去,我们有光明的未来。”秦屿川安慰道。
李清禾翻了身,主动地吻上了秦屿川的唇,她抚摸上秦屿川俊朗的面庞,冷峻的长眉如今舒展,眼中只有爱人的秦屿川全然没了帝王的威严。
这一次的主动不同于第一次带有明显的目的性,看着笨拙的李清禾,秦屿川极力地配合她。
秦屿川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初尝禁果的凡人,一步步攻城略地,一步步占据另一个的心。
其实,在李清禾不知道的那些时光里,自董灵儿去后,秦屿川并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从前董灵儿是身子太弱,秦屿川对其相当克制。
后来知晓了李清禾的存在,即便是登基了,秦屿川也没有碰过那些女人,是秦屿川的替身为他行男女之事。
其实,那些小产的人中,何尝没有自己的手笔。
李清禾小心地应付秦屿川,心中却更多是害怕,害怕秦屿川知晓太多。
她本来的目的就是借皇权推翻欧阳家,如今皇帝爱慕她,她为何不能利用呢?
终于天亮,李清禾却懒洋洋的,她整个人躲在锦被里不肯离开。
昨夜两人折腾了一夜,李清禾困意正浓,秦屿川却早就离开了,他今日要上朝还吩咐了不必喊醒李清禾。
接连几日,皇帝都宿在李清禾宫中,新后的脸色并不好,可惜她刚刚为后,秦屿川对李清禾也颇为喜欢,皇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秦屿川。
而李清禾这边却出奇的顺利,两人的话头说开,感情倒是比从前深厚些。
今日新选的秀女首次面见皇后,众妃嫔也来得齐整。
秀女三日前便入了宫,没有刻意打听李清禾便知晓了皇后、淑妃、丽嫔等人已经给新来的秀女们送了礼。
李清禾自然是没掺和这摊浑水,只老老实实待在拾翠居里面喝茶赏花。
今日皇后的长安院中挤满了人,李清禾坐在末席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
皇后如今是格外得意,终是熬出了头从一妾室成了正妻。她端坐高台,凤冠上的东珠格外显眼,头发一丝不苟,让她多了几分端庄,身着杏色凤绣朝服,笑得和蔼。
淑妃怀里抱着李清禾初见时的那白猫,脸色虽不太好看却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敷衍着皇后,今日她穿着白青色衣裙,依旧是走着清婉仙女的路线。
丽嫔倒是一如既往地张扬,木槿色的宫装比上头的皇后还要夺目,发髻上更是金簪宝石珠子晃眼得很。
颖嫔依旧低调,或许是不久前才失了孩子的缘故,如今发上仅有一素色绢花。
皇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江许,江公公心领神会,尖声喊道:“传——!”
话音落下,便见白芷领着一众秀女入了殿中。
按着位分的高低两人成一对先向着皇后行礼。李清禾坐在末席端坐着打量着新选进来的这几位秀女。
因着在太后那李清禾已经知晓了秀女的身份,可依旧忍不住将目光分过去些。
新入宫的秀女位分不宜太高,可太后的侄女姜念熹依旧封了嫔位,虽没有封号可在新秀女中也算是头一份了,连寝宫也安排得离太后那边近许多。
姜念熹今日的打扮也算是出挑,或许是经过太后提点的,整个人的气质惹眼却不是那种让人感觉到尖锐的美感。
李清禾看着姜念熹的背影,心里想着她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两人竟有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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